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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实的世界
  “付运,你究竟是怎么发现那件‘大事’的?”桃若声音冰冷地问道。
  “在埋葬母亲的时候忽然有一只黄毛老鼠来偷贡品。我追着它就发现了那些人……”付运随口答道,心中却忽然一动:那墓地是冷针所选,却离那几人如此近,这是巧合吗?如果没有那只老鼠,在这么近的距离凭自己身上的血脉就不能发现他们吗?而自己如果被诱惑,就一定会叫上……付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沈笑花却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就算明白了又能怎样?现在他是钦犯,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侍卫而且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猜想的一切!
  “不说也罢……若你当真有愧于小花,从此以后就当做不认识他!”
  “桃若,你要做什么?”沈笑花一直藏在心中的不安忽然爆发出来。他猛然转过头,迎接他的是他从未闻过的桃香,沁人心腑却又带着微寒的哀伤。
  “既然你已经醒过来,我就送你回真实的世界吧……没有我的世界。不过,你要小心那些拥有血统奇异的人和修炼的异人,他们可能看破我的术法。”桃若背对着沈笑花,浮在半空中,衣袖轻扬,柔美飘逸。
  桃源堂已经开始回荡起敲门声,追捕天朝逃犯的声音布满了大街小巷。付运一跃而起,冷冷地盯着几乎被敲碎的木门。
  “小桃子!”沈笑花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切,眼前的桃若要消失了,他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半。沈笑花不知所措地看着那片空白,竟连回避的勇气都没有。
  “对,记得小桃子,忘记桃若!”桃若的声音平静,却抽走了最后一丝温暖。
  木门被一只脚重重踢开,而就在这瞬间耀眼的光芒充满了沈笑花的双眼。他站立不稳地倒在地上,朦胧中一只脚狠狠踢在他身上,疼痛在虚空中划过。嘈杂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沈笑花的双手摸索着探向周围,然而抓住的却只是一片虚空。温热的液体忽然落在他手心,沉重的呼吸声骤然响在他耳畔。
  “付运……”沈笑花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他轻声唤道,心微微定了些。眼前渐渐清晰起来,付运的脸出现在沈笑花面前,几把雪亮的刀正横在他颈上,身上数道伤口正在潺潺流血。付运默然看着沈笑花,双眼仿佛深不见底的井。
  “付……”
  “臭乞丐,你看什么?”付运忽然不屑地笑了,鄙夷地看着他。
  “你……我?”沈笑花看向自己,蓦然发现自己已不在桃源堂中,而是衣衫破烂地倒在一棵……枯死的桃树下。桃树粗壮高大,然而所有的叶子都已经落尽了,干枯的枝干划破了沈笑花头顶的天空。
  “他是臭乞丐,那为臭乞丐挡刀的你是什么?莫非你和他熟识?不过……怎么刚刚没看见这里有人?”一只筋肉虬结的手从上方落下,将跪在沈笑花身边的付运拎起,付运踉跄几步,终于站稳在那名侍卫面前。
  与此同时,另几个侍卫也上前抓起沈笑花,沈笑花微微一颤,双眼却没有离开那棵死去的桃树。
  “桃若令我当做不认识沈笑花,那就是说凡人大概不会记得他做过的一切吧……一个重新出生的人,也好。”付运慢慢转过头,目光掠过呆呆看着桃树的沈笑花,最后与抓着他的侍卫冷冷对视。
  “听着!”付运轻轻一笑而后一声暴吼,“我是连天朝都要悬赏捉拿的人,而那边的却只是流浪街头的乞儿,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我救他,是因为外表脏乱总比内心脏乱好得多,相形之下,他倒更值得我救!”付运仰头看向天空,一股大力踢向他腿弯,付运疲弱地跪下,突然间觉得心如刀割。
  身后忽然传来冰冷的气息,付运大惊。他回头,看见沈笑花在几名侍卫手中挣扎着,双眼已恢复明亮,淡淡的绿色在他眼中亮起。
  “不要……”付运的声音压在喉中,他正要动作却见符火在沈笑花右臂的一片伤痕上亮起,那是沈笑花在桃源堂中被他符咒所伤而留下的。刺骨的气息骤然散去,沈笑花虚弱地看着付运,眼中丝丝缕缕的担心溢出,二度被符火所噬的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理智地活着比疯狂地死去要好。”付运叹息,任凭枷锁锁住自己。他的左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却没有一丝暴烈的红色,平静有如深海。沈笑花一怔,默默地垂下头。
  “把他丢到需要的地方去。”抓住付运的侍卫一手指向沈笑花,他似乎在这些人中官职最高,“这个人,好像有些本领。”
  “是。”沈笑花身边的几名侍卫闻令后将沈笑花拖起并带上枷锁,几声冷笑从他们喉咙迸出:“小乞儿你还真是时运不济,救你的偏偏是天朝逃犯!土民们可不好惹,那群蓝眼狼说不定会把你当成肥肉吃了!”
  “救我的还会有别人吗?”沈笑花心中苦笑,他抬头望去,付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沈笑花眼神黯然,他忽然觉得世界变成一片灰白。
  “快走!”一名侍卫狠狠地拉着连在沈笑花手上的铁链。沈笑花猝不及防,几乎摔倒。一阵热辣涌上心头,四周的一切仿佛浸在水中,只有眼前枷锁上阴刻的龙图腾格外鲜明。
  “理智地活着比疯狂地死去要好。”付运的叹息划过脑际。沈笑花愣住了,他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缓缓迈出一步,终于没有倒下。
  “这个人,处决?”来到一条冷清的小巷中,其他几人指着付运问道。
  “……不。”抓住付运的人看了看付运的蓝瞳,“他身上有土民的血统,通常这样的男孩都活不长,可一旦活下来就是难得的人才。所以皇上要见他!”
  “哼,难得又怎样?套上墨龙令任你身怀绝技也还是要听从皇帝的命令!不然,哼,前代死的人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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