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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归天空
  “火鸿!”不知过了多久,这二个字突然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烬翼全身一抖,连忙疾步上前,伸手拾起这枚火羽,触碰到火羽的那一刻,他如同被冷水当头浇下,彻骨寒冷。
  忽然,一阵喧闹声骤然腾起,其中夹杂着惊恐的哭声和愤怒的低吼。烬翼猛然抬头,透过窄小的窗户,他看到了硕大的金色日轮——不知何时,太阳已经升起了!然而,在那耀目的金色日轮上却遍布着刺目的黑点,其中,一块黑色的斑纹更是如同伤痕般深深刻印在中央,宛如妖魔的眼睛。
  “砰!”烬翼的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身着粗糙皮甲的少年冲了进来,是夜夜伺候在头领门外的少年,叫做枭夜。
  “连姓氏都没有的奴隶,快滚出来!神的愤怒降下了……”枭夜忽然怔住,烬翼手中那根鲜红油亮的火羽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要滴下血一般,石室中一片死寂。
  “我……”烬翼转过头茫然地看着枭夜,时间仿佛静止了,天地间也只剩下他自己。
  忽然,面前的死寂在枭夜……也许是其他人的吼声中被打碎,旋转着散落一地。烬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扭曲了,变成一片遥远的模糊。嘈杂的声音传来,似乎夹杂着愤怒,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听清。然而,即使如此,烬翼却依然从中感到了一阵胜过一阵的、比凛冽寒风更胜十倍的杀意。
  一阵恐惧升腾起来,烬翼开始剧烈地挣扎,深入骨髓的悍勇开始发作,他将包围他的恐惧一件一件踢开,不想,不想死!冷风忽然涌进来,密不透风的包围出现一条缝隙,烬翼本能地转过身想从缝隙中逃出,透骨的冰寒却在猝不及防间没入腹中。
  烬翼身体一僵,笼罩着双眼的朦胧随着鲜血滴落在地上,眼前,是景真狰狞的笑脸。身体一颤,烬翼无力地倒在地上,站在周围的人忽然变得那么高大,而他,仿佛是落在井底的鸟。一片柔软从空中落下,轻轻抚上他的脸,火羽!烬翼忽然清醒过来,他的目光转向一边的干草,火羽就是从那里掉出来的。
  “有人……陷害……”烬翼的声音干枯发抖,伤口如同火烧。
  “烬翼,可你屡次在那样的严寒中活了下来,不是依靠这神物,还能是什么呢?”忒篓的声音从空中虚浮地落下。
  “神物?”烬翼心中骤然闪过那片柔和的白光,告诉他们,然后再度变得一无所有吗?
  “你还有何话说?”头领的声音凌空劈下,烬翼慢慢抬起头,却被四面射下的怀疑目光刺得遍体鳞伤。他倔强地迎着那些目光,冷冷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千百只火鸿也抵不上那片柔和,而他们,更是连看一眼也不配!
  “押下去!”头领冷漠地说道。烬翼身体一轻,周围的一切在他眼前缓慢地退去,囚徒的日子在刹那间终结了,他忽然想仰天大笑,然而一阵剧痛却猛然冲上心头,他张了张口,殷红的鲜血沿着嘴角汹涌而出。
  “烬翼!”人群散去后,忒篓颓然地坐在地上,久久不发一言。
  “你只是说出了我们的疑问,何况……你不是还曾想要通知他离开么?这么好心又何必自责?”一袋酒被丢在他面前,景洪的生意平静得不像一个孩子。忒篓心中一颤,抬起头却只看见景洪的背影。远处,二个孩子的身影在洞顶透入的微光中突兀着,一个是静静看向这边的景纣,另一个,是瘫软如泥的景真。
  忒篓忽然拿起地上的酒向口中倾去,脸上浮出一抹苦笑:“早知如此倒不如马革裹尸……想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这,算是奢望吗?”酒味苦涩,眼前一晃,忒篓便倒在了地上。
  深夜的铁锁山中,万籁俱寂,连洞顶白石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白光如同一层薄纱在地面上铺展开去,一直延伸到头领的石室中,被一面屏风拦住,终究没有照见景懿的面容。遮住屏风的丝绸上还有尚未拂尽的灰尘,它,已经被所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十年了,直到今日才被搬出。
  “人事已非,屏风未老……”景懿伸手抚摸着屏风,半晌,幽幽地叹道,“星先生,星暮已……当年你坠下落云楼之时可曾想过有今天?风范如君,十年之后我也难以及你分毫,可人各有命,我现在有的,你当年连想想也不敢。”景懿猛然扯落了屏风上的丝绸,薄纱般的白光骤然照在薄可透光的屏风上,白光在丝线间流转缠绕,几束光芒凝聚在半空。于是半空中出现了无数晶莹剔透的光球,或大或小,或亮或暗,有的只是静立在半空,有的孤独地旋转,有的成对嬉戏,竟是一幅星图!
  “你看,时光流转,物换星移,你的才情、忠诚、傲岸、风骨都已经无人记得了,就连你倾尽心血的星图也几乎毁于一旦,若不是我,你连唯一的宝贝也剩不下……不,还有一件,可那个孩子太过倔强,至死也不肯吐露秘密,而我也无从破掉你的术法……也许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此生无法驾驭星空之门,无法找到开启它的凝雪,无法窥探逆转阴阳的秘密。可我不在乎!没有人能够驾驭它了,这一切会随着那个孩子永远消失在这世上!”景懿无声地冷笑,神色间的衰老一扫而空。
  铁锁山外,月光清冷,较洞中的白光更多一分肃杀,锐利犹如锋刃。景真偷眼看向月光,忽然用手将双目掩起,蜷缩成一团不住发抖。
  “废物!”景洪怒骂一声,一脚向他踢去,“口口声声说烬翼是自己的仇敌,可下手后居然连看也不敢看就跑了出去,泥一样摊在地上!我们是这片旷野的天,怎么能像只只会打洞的老鼠!”无神的目光从景真捂住面孔的手指间透出,一闪而逝。景洪一声冷哼走到景纣身旁,两人眼神相交之际,一道锐光从景洪眼中闪过。景纣眨了眨眼,水盈盈的双眼犹如深潭,透明却望不见底。
  “景真哥哥,我今天才知道你有那么好的刀法!”景纣的声音中满是钦羡,“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是他挑衅在先,你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自责?是他先用火羽害我的,我为什么要自责……”景真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可是,我怕……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像一匹狼,横行无忌的狼!”
  “不管是什么,三天之后,万马奔腾,就算是狼王也会回归天空……不,是地下。”景纣轻轻说道。景真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放下手,长舒一口气。景洪和景纣对视片刻,忽然各自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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