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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声
  自从那日洛雪跟父亲进了书房,短暂谈话以后,她便搬出了别院,也没有在跟自己说过半句话了,虽然知道此事与她没有半分干系,但陈慕青心里还是忍不住怪她,为何不能遵守当时的话,她说过不嫁太帅、太有钱、太有才华的人,尚宇轩就是这样的呀!
  远处原来银铃一般的笑声,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伊洛雪的声音,整个宅子,不,是在他认识的所有女子中,再也没有比她更好听的声音了。
  无声走进假山游廊的花园,刚刚站定,他便知道她看到自己了,尽管他仍未现身。
  远远的,他看到她收起一脸灿烂笑意,虽然仍是在笑,但只是淡淡的,没有平日里神气活现的表情,只是……只是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的。
  为什么?因为他出现了么?犹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她所有的心思只能给一个人看?当这个人出现在她生命里,她便也无法把这种笑容分给别人了么?
  那之前呢?她对自己笑得那般灿烂,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他终究错过了什么?
  纷乱的思绪在看到尚宇轩凑近那女孩儿耳语时截止,未作多想,陈慕青大步上前,分开二人道。
  “宇轩兄,就算我父亲承诺将她许配与你,但她还这么小,你这么做,恐怕不合规矩吧!”
  没有显出任何惊讶,很显然,他也早就发现了陈慕青的出现,对天翻了个白眼,尚宇轩看着低头不语也不打招呼的女孩儿一阵叹气后,才对来势汹汹的人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脚上扎了钉子却死都不愿意承认的猫,每走一步都会疼的要命,但就是不愿意去看,只会拼命告诉自己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爱说这种别有深意的话,他最讨厌这样猜来猜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相较于陈慕青的怒火攻心,尚宇轩倒是显得心情气和,往洛雪手中塞了块糕饼,等她了然走远去喂鱼后,才似笑非笑的说。
  “我在说你矫情,明明喜欢她喜欢的要死,但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丑死了!”
  像是侵犯了自己神圣的领域,陈慕青勃然大怒道。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是这样,她还是个孩子,难倒我当她是妹妹,照顾她、保护她有错吗?”
  没有理会眼睛几乎瞪圆的人,尚宇轩转头看向一脸担忧望着他们的洛雪笑了笑,又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直到她禁不住笑出声来,才见陈慕青忍无可忍的现在他俩中间,挡住彼此视线。
  坐到身旁石凳上,尚宇轩托着下巴,又对探头探脑的伊洛雪笑了笑,才转回头说。
  “好吧好吧好吧,你就嘴硬吧,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拿她的年龄做文章,大玩哥哥妹妹的游戏,小又怎么样,我可以等她长大,你呢?你能保证她长大以后,你不会爱上她么?”
  像是有理说不清的感觉,陈慕青不明白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为什么要被别人这般说三道四。
  “你懂什么?我早就问过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等她大了,我自然会为她物色,绝不会耽误她的幸福!”
  听他这么说,尚宇轩更是笑开了花,顺势说道。
  “那好呀,现在已经有个论家室、论人品、论长相都非常不错的人跟她谈婚论嫁,而且我们这里,不像你们中原一样三妻四妾,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陈慕青直接愣在当场,是呀,与尚宇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虽然他对洛雪轻佻逗弄,但这也仅限于洛雪,对其他女子,他可是绝对不会这般怠慢,与他在一起,洛雪绝对不会吃亏的,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承认么?”
  被尚宇轩唤回游移的心神,却也即刻就被他激怒。
  “你究竟想说什么?”
  脸上显出该不该说的犹豫,尚宇轩再次叹息着说。
  “对你,我想说,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如果你承认对她有意思,我便与你公平竞争,即便是输了,也不会怨恨,以后还可以与你出生入死,若是你就这般转回,留下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疙瘩,你会恨我一辈子!”
  陈慕青理解他的意思,尚宇轩是尚家下一任的当家,而药王谷的当家也非他陈慕青莫属,他们会是搭档,会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们的关系会像现在的父亲和尚老爷子一样,他们之间不能走任何隔阂。
  但……他知道又能如何,伊洛雪出现了,这个小小年纪,带着满眼无辜的小人儿就这么硬生生的闯了进来,他们又该拿她如何。
  陈尚两家的孩子也算是一起长大,陈慕青从未见过这样的尚宇轩,在他望向伊洛雪的瞬间,陈慕青清楚的从他眼中看到以前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满脸柔情的看着绕到能够看清自己才坐定的小姑娘,尚宇轩显出从未在陈慕青面前出现的不自信。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所以对她,我只想说,我希望她能喜欢我,而不是因为要嫁我,不得不忍受我的亲近。”
  心中一震,陈慕青眼神复杂的来回打量着对面的男孩儿女孩儿,良久才犹豫问着。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霸着她不放!”
  眼神怪异的盯着陈慕青,尚宇轩不禁讥笑出声,闭目收起眼中窜出的怒火后,才假惺惺笑道。
  “哈~那你呢?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可以霸着她不放么?”
  “你……”
  没有给陈慕青说话的机会,尚宇轩直勾勾盯着这人道。
  “不要又跟我说什么听不懂之类的,你是傻子么?喜不喜欢一个人,你会不懂?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看她对自己笑,见不到时会想念,见到时就会气她欺负她,只因为她的心思都不在你身上,诸如此类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你不敢承认!你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么这种情感么?”
  回头呆呆的看着那女孩儿,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眼睛淡淡的扫过自己,陈慕青都觉得有片刻的心惊,尚宇轩说的种种所有,好像一样不落的在他身上出现了,他没说的,貌似也没少在自己身上纠结。
  他从未想过,这所有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那一刻,与其说他是抵死不从,不如说是茫然或是蒙了。
  倒是洛雪,见他傻傻看着自己半天没有反应,便缓步走近二人为他解围,但也是看都没有看向陈慕青只轻声对尚宇轩道。
  “怎么又欺负我家少爷?若是你把他逗闹了,嫁你以后,是不是想害我连娘家都没有了?”
  惊讶的看着陈慕青因为自己的话震了一下,洛雪赶忙走到尚宇轩身边小小声道。
  “你究竟于他说什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主子,你总是欺负他,我会为难的!”
  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尚宇轩勾着洛雪的脖子,大声道。
  “拜托,他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我能欺负到他?你不要总是把他当做乖乖牌,这家伙厉害的很!”
  仍然没有反应,陈慕青依旧在发呆,陈慕青这幅痴傻呆捏的样子,伊洛雪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很厉害的样子。
  不喜欢他们这幅藕断丝连的样子,尚宇轩搂着洛雪晃来晃去轻声问着。
  “不要看他了,刚才的事情你还没有与我说完,你想跟我说什么?”
  张了张嘴,觉得当着陈慕青的面讨论这些并不合适,但尚宇轩这家伙哪里肯放过自己,将他叫到一边单独说话更是不太可能,想了半天只得小声说着,只盼着陈慕青晚些回神,莫要都听了去才好。
  “你知道么?虽然你不是我最理想的人,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你跟我说过,你们这里不会休妻弃子,但我没法保证我一定会喜欢上你,如果你没有办法接受,我可以接受退婚。”
  叹了口气,如她所料,这男孩儿,一瞬间僵在当场,这次倒是换成了尚宇轩看着陈慕青发呆。
  有些后悔说话如此唐突,但既然话已出口,伊洛雪觉得有些事确实应该早些说清楚,免得大家更伤和气,侧身挡住二人的视线后,继续开口言道。
  “虽然我不明白你们这里的规矩,但自那日老爷与我谈完,我便没有在与少爷过多接触,所以我希望你我婚事,莫要牵扯到旁人。”
  如梦初醒一般,陈慕青一个晃神清醒过来,看着对面那个小小的,暖暖的女孩儿,好像第一次认识伊洛雪一般,但也只是这样,因为尚宇轩正一脸坏笑的搂着这女孩儿,满脸得意道。
  “哎呀,这么可爱直率的女孩子,让我怎么能不喜欢呀!”
  这厮欠凑的表情,看得陈慕青几乎气绝,他真心觉得也许他们是该换一种相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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