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液，淌过黑盔城的城墙，将黑宫的琉璃顶照得透亮。宫门前的石板路被往来行人踩得发亮，穿着皮甲的卫兵背着能量步枪来回踱步，金属甲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秦羽扶着赤寒瞳穿过人群，赤寒瞳的银蓝色发丝被风掀起几缕，扫过她带着倦色的脸颊——昨晚在医院几乎没合眼。
　　兑换房间里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能量波动，安佳娜悬浮在半空中，裙摆边缘的荧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你能没事太好了。”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不过还是要注意，下次基因崩溃可能就没救了。”
　　秦羽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的刺痛感像细小的针在扎。“那基因改造能抑制这种情况吗？”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袖口下的手腕还残留着昨晚战斗时的淤青。
　　安佳娜缓缓摇头，指尖划过虚空，调出一串流转的基因链投影。“你体内植入的异种基因太过混乱了。”淡蓝色的光链在她指尖缠绕，像一群不安分的小蛇，“而且五种基因与你本身极度不契合，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岂不没救了？”秦羽的指关节捏得发白，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当初植入基因时留下的。
　　“不，你有炼神虫。”安佳娜突然提高声音，目光灼灼地指向他的手腕。秦羽顺着她的视线抬起手，奥莱克正趴在他的脉门上打盹，细小的触须随着呼吸一翕一合。
　　秦羽的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奥莱克上次提炼黄金血脉时，血色的丝线刺入变异兽体内，金色的能量顺着丝线涌来，像温暖的溪流淌过四肢百骸。“只要让炼神虫提炼足够多的黄金血脉，”安佳娜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就能让你本身的血脉吞噬那些异种基因，保你安然无恙。”
　　赤寒瞳在一旁捂住胸口，肩膀明显松了下来。“那太好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角泛起红意，“只要秦羽你不断变强就行了。”
　　秦羽低头戳了戳奥莱克的甲壳，那小家伙不满地扭了扭身子。“这样就好。”他顿了顿，忽然抬眼看向安佳娜，眼神里的疲惫一扫而空，“不过除了基因崩溃，我还有个问题。”
　　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你知道阿特斯加吗？”
　　安佳娜的瞳孔微微收缩，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仿佛有个模糊的王座轮廓在晃动，王座上的人影戴着暗金色的冠冕。
　　“阿特斯加是第四纪元的英雄。”安佳娜的声音带着悠远的回响，像是从古老的录音带里传来，“曾经参与了第四纪元的最终之战。”
　　秦羽的眼前浮现出战场的画面：年轻的阿特斯加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狰狞的伤口，每道伤口都在渗血。他咆哮着挥出拳头，拳风撕裂空气，将一头三层楼高的变异兽的头颅轰成血雾，碎骨混着腥臭的血溅在他身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一间铺着天鹅绒地毯的病房。苍老的阿特斯加躺在水晶病床上，全身插满透明的营养管，皮肤像干枯的树皮贴在骨头上。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曲线微弱得几乎要拉成直线。“但他虽然侥幸活到了现在，却也身受重伤。”安佳娜的声音染上一丝沉重，“再加上寿命已经到了尽头，身体即将坏死。”
　　“如果他对你有想法，估计是想占据你的身体。”安佳娜抬手关掉投影，房间里的光线暗了几分。
　　赤寒瞳猛地攥紧秦羽的胳膊，指节泛白：“怎么办，我们果然得尽快离开！”
　　“估计？”秦羽捕捉到这个词，眉峰微挑。
　　安佳娜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指尖拂过悬浮在半空的宝物，那些荧光宝物的光芒在她脸上流转。“阿特斯加十分骄傲，一次失败足够让他放弃。”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层深意，“而且身为阿雷诺亚人，他更想要的还是本族人的身躯。”
　　秦羽忽然打开空间手环，里面堆放的能量晶核发出细碎的光芒。“而且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他歪头看着安佳娜，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透过那些散发着荧光的宝物，能看到安佳娜伸手拿起一块菱形水晶。“作为三星身份持有者，在黑盔城我自然有义务保护你。”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水晶在她掌心折射出璀璨的光。
　　虚拟的兑换列表在两人之间展开，淡蓝色的光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宝物名称。“扣掉救治你的花费，你所剩的贡献点为两万点。”安佳娜的指尖在光幕上滑动，“需要兑换什么吗？”
　　“扣掉收购变异兽的八千点，剩下一万二……”秦羽的目光在列表上扫过，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他心里却在盘算：安佳娜的保护听起来靠谱，实则处处是漏洞。这些贡献点留着也是烫手山芋，不如换成实在的东西。源晶早就断货了，S级宝物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光幕上的宝物名称飞速闪过，每件宝物旁边都标注着详细的属性说明，金色的字体在蓝光映衬下格外醒目。
　　最终，秦羽的目光停留在两件宝物上。一件是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宝石内部仿佛有漩涡在转动，能隐约看到精神力防御的符文在流转。另一件是鸽子蛋大小的彩色宝石，阳光透过宝石折射出七道光束，落在地上形成流动的光斑。
　　“魂之守护，S级宝物，具有防御精神攻击的能力。”安佳娜的声音响起，“五阶以下的精神攻击免疫，超过五阶的精神攻击效果削弱。”
　　“聚能石，可将基因能源储存进入其中。”她指向那块彩色宝石，“在需要的时候再将其中的基因能源提取出来，快速恢复自身的基因能源。”
　　秦羽点头确认兑换，安佳娜摆了摆手：“欢迎下次再来。”
　　两人转身离开时，秦羽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希望你能成为英雄，而不是背弃人类的叛徒。”他回头时，却只看到安佳娜的身影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那些悬浮的宝物中，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能量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