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秦羽和小雨默契地继续收拾行装。罐头、水袋、武器、绳索......每一样物品都被仔细评估价值，然后决定带走或留下。小雨的动作很快，但当她拿起床头那本素描本时，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封面。
　　"带上吧。"秦羽头也不抬地说，仿佛看穿了她的犹豫，"不占多少重量。"
　　林小夏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她怀里抱着一个棕色的皮质相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等等！"她的声音有些急促，"这个......"
　　相框里的照片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女孩，三人站在大学校门前，笑容灿烂。林小夏的手指轻轻抚过玻璃表面，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是我唯一的家人照片......"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去年春节拍的。"
　　秦羽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从相框移到林小夏脸上。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微光，看到她咬紧的下唇，看到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在这场末日逃亡中，有些伤口是看不见的。
　　"带上吧。"他点点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有些东西比生存更重要。"
　　林小夏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称不上是一个笑容，但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她小心翼翼地将相框用毛巾包好，塞进背包的夹层。
　　三人最后环顾这个庇护了他们数月的公寓。墙壁上的防御工事图纸，窗台上的简易警报装置，角落里那个用弹药箱改成的药柜......每一个细节都记录着他们的挣扎与成长。
　　"走吧。"秦羽背上行囊，推开大门。
　　走廊里，昏暗的应急灯投下摇曳的光影。远处传来丧尸的低吼，但比那更令人不安的，是风中隐约的人声——掠夺者的同伙可能已经在附近搜寻。
　　小雨走在最前面，短矛握在手中，步伐坚定。林小夏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公寓门。秦羽走在最后，手中的钢筋随时准备出击。
　　当他们踏出大楼的那一刻，晨光正好穿透云层，为这座死城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北方的道路蜿蜒向地平线延伸，消失在远处的山影中。
　　秦羽深吸一口气，率先迈出脚步。身后，废弃的公寓楼静静伫立，像一座无名的墓碑，纪念着那些他们不得不抛弃的、和那些他们选择带走的。
　　林小夏摸了摸背包里的相框，小雨握紧了手中的短矛。三个身影在朝阳下渐行渐远，背后是过去的废墟，前方是未知的征途。但此刻，他们至少还拥有彼此，和那些比生存更重要的东西。
　　黎明前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蓝色，几颗残星固执地悬在天际，像不肯熄灭的余烬。秦羽站在货车旁，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他的目光越过锈迹斑斑的车顶，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公寓楼。
　　五楼的窗户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窗帘半拉着，窗台上那个用易拉罐改成的风铃在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那里保存着太多记忆：第一次成功击退丧尸的欢呼，雨夜里围坐在烛光下的低语，还有林小夏在发烧时在墙上刻下的那道歪歪扭扭的记号。
　　"都准备好了。"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上了那件深灰色的冲锋衣，腰间的短矛和匕首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十四岁的少女站在货车旁，单薄的身影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林小夏最后一个走出单元门，她的脚步有些迟缓，左腿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怀里抱着那个用毛毯包裹的相框，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当她经过小区花坛时，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那里曾经种着她最喜欢的月季，如今只剩下一片枯枝败叶，几具丧尸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干涸的喷泉旁。
　　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货车缓缓驶出小区大门，轮胎碾过破碎的保安亭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街道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破败。两侧的商铺早已被洗劫一空，破碎的橱窗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嘲笑着人类的脆弱。几具风干的尸体挂在路灯杆上，随风轻轻摇晃——那是掠夺者留下的警告。更远处，十几个丧尸正在撕扯着什么，听到引擎声后齐刷刷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球在晨光中反射出诡异的光。
　　"别看。"秦羽低声说道，但已经晚了。
　　小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丧尸正在分食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裙子已经很脏了，但那个蝴蝶结发卡她认得——是隔壁单元那个总是追着皮球跑的小妹妹。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这光芒如此明媚，如此无情，仿佛在嘲笑人类的苦难。一只麻雀落在扭曲的红绿灯上，歪着头打量这辆缓缓行驶的货车，然后扑棱棱地飞走了。
　　"新生活开始了。"秦羽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凝重的沉默。他的手指紧握方向盘，骨节发白，"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后视镜里，两个女孩的面容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色。林小夏抱紧了怀中的相框，小雨则默默检查着弩箭的弓弦。她们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坚定胜过千言万语。
　　货车碾过一具腐烂的丧尸尸体，颠簸着驶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前方，出城的公路像一条灰色的长蛇，蜿蜒着消失在远方的山影中。路牌已经锈蚀，但依稀可见"北郊25km"的字样。
　　秦羽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咆哮。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三人身上，温暖得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郊游，而不是在末日中的又一次逃亡。
　　后视镜里，曾经的家园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在前方，未知的命运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但此刻，至少他们还有彼此，还有这辆满载希望的货车，还有那些比生存更重要的东西——比如林小夏怀里的相框，比如小雨背包中的素描本，比如秦羽心中那个从未说出口的承诺。
　　公路向前延伸，车轮碾过破碎的文明，驶向或许同样破碎、但至少属于他们的未来。
　　货车在废弃的城市街道上缓慢前行。秦羽紧握方向盘，避开路面上横七竖八的车辆残骸。小雨坐在副驾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小夏则跪在后座，透过车窗缝隙监视后方。
　　"前方路口右转，"小雨指着地图，"那条路丧尸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