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突然抓住自己的脚踝，脸色变得煞白。秦羽敏锐地注意到她试图遮掩的部位——那道丧尸抓伤周围已经泛出不祥的青灰色。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林小夏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哀求。
　　秦羽沉默地移开视线，假装没发现这个秘密。他转向正在擦拭匕首的小雨："晚上加一节理论课，教你们识别人体要害。"
　　晚餐是罐头炖蔬菜——林小夏用新发现的香料做了简单调味。三人围着露营灯，安静地分享着食物。小雨突然拿出素描本，借着灯光快速勾勒着什么。
　　"给你。"片刻后，她将素描本推到秦羽面前。纸上是他下午示范匕首动作的瞬间，肌肉线条和专注神情被捕捉得惟妙惟肖。
　　秦羽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形式被记录。灯光下，素描的阴影部分还用了咖啡渍做旧，呈现出一种沧桑的美感。
　　"我...我以后可以每天画一张。"小雨小声说，"这样就算..."她没说完，但秦羽懂她的意思。就算他们不在了，这些画也会留下存在过的证据。
　　林小夏突然站起身："我去检查门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离开得过于匆忙。
　　秦羽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素描，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他们不仅需要战斗的技巧，还需要记住自己为何而战。
　　夜深时，秦羽独自在楼顶守夜。星光被城市残余的灯光污染，显得黯淡模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素描纸粗糙的表面，思绪飘向远方。
　　突然，东南方向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弹，在夜空中划出刺目的轨迹。五秒钟后，又是一颗。这绝不是偶然——有人在召集同伴，而且是有组织的行动。
　　秦羽的肌肉瞬间绷紧。丧尸是明处的威胁，而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幸存者，可能才是真正的危险。他默默记下信号弹的方向，决定明天调整训练内容——增加夜间作战和反侦察项目。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小雨抱着毯子走过来，无声地坐在他旁边。片刻后，林小夏也出现了，手里拿着那本《野外急救手册》。
　　三人就这样静静坐着，望着远处偶尔闪过的火光。没有人说话，但某种无形的纽带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牢固。明天，训练将继续；后天，也许会有新的挑战。但此刻，在这末日孤岛般的楼顶上，他们至少拥有彼此。
　　秦羽收起素描，轻轻拍了拍两个女孩的肩膀："去睡吧。"他的声音罕见地温和，"明天还有更多要学。"
　　星光下，两个女孩走向楼梯间的背影一个轻盈，一个微跛。秦羽望着她们，拳头在阴影中悄悄握紧。无论前方有什么等着他们，他都会确保这两个女孩准备好面对——直到最后一刻。
　　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撕裂了深夜的宁静。
　　秦羽瞬间从浅眠中惊醒，手指已经本能地握住了枕边的三棱军刺。窗外，残月被乌云遮蔽，只有远处燃烧的建筑投来忽明忽暗的红光。床头的监控屏幕闪烁着雪花点——这是他们用婴儿监控器改造的警报系统，现在正显示一楼走廊的模糊画面。
　　"有人。"秦羽的声音像刀锋划过冰面。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小雨已经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短矛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林小夏的房门几乎同时打开。医学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左腿明显比平时僵硬，但她手中的弩已经上好了弦。三周前超市屋顶的抓伤已经蔓延到大腿，青灰色的血管像毒藤般在她皮肤下蜿蜒，但此刻她的眼神依然清明。
　　"几个人？"林小夏压低声音问，同时检查着箭袋。
　　秦羽已经贴在门边的猫眼上。经过特殊打磨的透镜将楼下景象清晰投射到视网膜：五个彪形大汉正在暴力拆除他们精心设置的路障。为首的光头男人脖子上挂着士兵铭牌，手持消防斧的动作透着专业；左侧的瘦子正在用液压剪处理铁丝网；最危险的或许是那个背着自制燃烧瓶的红发女郎，她腰间的军刀上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
　　"五个。"秦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全副武装，不是普通幸存者。"
　　小雨无声地移动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月光下，两个黑影正沿着消防梯向上攀爬，动作敏捷得像猿猴。她转头看向秦羽，十四岁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掠夺者，"秦羽将军刺别在腰后，从武器架上取下那把改装过的射钉枪，"比丧尸更危险。"
　　三人迅速进入战斗位置。秦羽埋伏在门后，耳朵捕捉着楼道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小雨和林小夏守在客厅窗口，弩箭对准消防梯入口。整个公寓的灯都被熄灭，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几道苍白的线。
　　楼下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秦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他们设置在一楼大厅的最后一个警报装置。掠夺者们比预想的更专业，不到十分钟就突破了外围防御。
　　"803的杂种们！"一个沙哑的男声在楼下咆哮，"我们知道你们有食物、药品，还有两个漂亮妞！"粗俗的笑声在楼道里回荡，"乖乖开门，或许能留你们全尸！"
　　秦羽的指节在射钉枪上泛白。他认得这个声音——两周前东南方向的信号弹，三天前在隔壁楼顶发现的烟头，还有那些被专业手法剥皮的动物尸体。这群掠夺者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
　　"是'屠夫'，"林小夏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细如蚊呐，"西区最凶残的掠夺者团伙，专吃...人肉。"
　　小雨的瞳孔骤然收缩，但握弩的手稳如磐石。秦羽曾告诉过她，末日里最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那些放弃人性的幸存者。现在，这句话正以最狰狞的方式成为现实。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羽通过猫眼看到光头男人正走在最前面，他脖子上的士兵铭牌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第82空降师。这个发现让秦羽胃部绞痛，一个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堕落成食人魔，比任何敌人都危险。
　　"最后警告！"光头用斧头敲击着楼梯扶手，金属碰撞声像丧钟般回荡，"三十秒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