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跳。"秦羽摇摇头，指向那根钢管，"我们可以用它做桥梁。"
　　林小夏突然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我去...看看其他方向。"她说着，拖着受伤的脚走向屋顶另一侧。
　　秦羽注视着她的背影，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他知道被丧尸抓伤意味着什么——24小时内发烧，48小时内死亡，然后...重生。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向小雨："帮我找些能固定钢管的东西。"
　　小雨点点头，立刻开始在杂物堆里翻找。阳光照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一个月前，她还是个看到蟑螂都会尖叫的城市女孩；现在，她能在丧尸围攻下保持冷静，甚至记得消防柜的位置。
　　秦羽感到一阵莫名的骄傲，随即又被现实的阴影笼罩。即使他们能逃到对面办公楼，林小夏也...他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远处，林小夏站在屋顶边缘，背影在烈日下显得异常孤独。她的右手紧握着左臂的伤口，肩膀微微颤抖。秦羽知道她正在计算自己还剩多少时间，就像他知道自己终将面临一个不可能的选择——
　　是保护一个即将变成丧尸的人，还是保护尚未感染的小雨？
　　风吹过屋顶，带着远处火焰的焦糊味和近处丧尸的腐臭。秦羽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依然湛蓝如洗，没有一丝阴霾。在这末日世界里，天空是最残酷的旁观者，永远晴朗，永远沉默。
　　大楼背面的消防梯锈蚀得厉害，每一级台阶都在三人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秦羽打头阵，每一步都先用脚尖试探，确认承重足够才让两个女孩跟上。三十多层的下楼过程像是一场漫长的酷刑，三人的小腿肌肉都因持续紧张而微微抽搐。
　　当最后一截梯子终于将他们送到地面时，小雨直接跪在了柏油路面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气。林小夏靠在墙边，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将临时包扎的布条染成暗红色。秦羽则立刻进入警戒状态，钢筋横在胸前，目光扫视着这个隐蔽的后巷。
　　阳光被高耸的楼体遮挡，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腐烂的气息。几只老鼠被他们的动静惊扰，窸窸窣窣地钻进了排水沟。就在这堆满建筑废料和破损纸箱的肮脏角落里，一抹反光突然吸引了秦羽的注意。
　　"那是什么？"他眯起眼睛，缓步靠近。
　　拨开几个压扁的纸箱后，一辆白色厢式货车显露出全貌。车身上印着"鲜速达生鲜配送"的字样，虽然落满灰尘，但看起来完好无损。更令人惊讶的是，驾驶室的门微微敞开着，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
　　"小心陷阱。"秦羽示意两个女孩留在原地，自己弓着腰靠近驾驶室。钢筋随时准备出击，军靴踩在地面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驾驶室里空无一人。钥匙甚至还插在点火器上，仪表盘显示油箱还有四分之三的油量。秦羽检查了座椅下方和货厢，确认没有丧尸或人类潜伏后，才向两个女孩招手。
　　"钥匙还在，"秦羽转动钥匙试了试，发动机立刻发出健康的轰鸣声，"油量足够开回家。"
　　林小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货厢里有东西吗？"
　　三人一起转到车后。货厢门挂着简单的挂锁，秦羽用钢筋一撬就开了。随着门板升起，一股混合着纸箱味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整齐堆放的纸箱像一个个等待打开的宝箱。
　　"这是..."小雨踮起脚尖，拉过一个中等大小的箱子。秦羽帮她搬下来，用刀划开胶带——里面是排列整齐的罐头，标签上印着"红烧牛肉"、"糖水黄桃"等字样。
　　"至少五十罐。"秦羽快速清点着，声音因惊讶而略微提高。在食物极度匮乏的末日，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林小夏已经爬进货厢深处，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这里有瓶装水！二十四瓶一箱，有...五箱！"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天啊，还有医药箱！"
　　秦羽立刻跟进去查看。医药箱是专业级别的，里面不仅有常见的消炎药和绷带，还有手术缝合针线和几瓶抗生素。他拿起一瓶阿莫西林，标签上的有效期还有八个月。
　　"看这个！"小雨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纸盒，里面是十几包蔬菜种子，包装袋上印着番茄、黄瓜、生菜等图案，"我们可以种菜了！"
　　林小夏接过一包番茄种子，指尖轻轻抚过包装袋上鲜红的果实图案。阳光从货厢门口斜射进来，照在她脏兮兮的脸上，勾勒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是末日降临以来，秦羽第一次看到她真正开心的表情。
　　"公寓楼顶有足够空间，"林小夏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我们可以用废弃的建材搭菜圃，收集雨水灌溉..."
　　秦羽没有打断她的规划。他静静地看着两个女孩如数家珍地清点着种子包，讨论着哪种蔬菜最容易种植。这一刻，他们仿佛不再是末日里的逃亡者，而是普通的都市人，在规划自家阳台的小菜园。
　　"还有这个。"小雨从驾驶室抽屉里找出一个铁盒，里面是半盒薄荷糖和一张全家福照片。她犹豫了一下，把照片放回原处，只拿了糖果分给大家。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三人像勤劳的蚂蚁一样将物资转移到货厢前部。秦羽负责重物，林小夏整理药品和种子，小雨则搜集一切可能有用的零碎物品——几卷胶带、一捆绳子、甚至还有半包湿巾。
　　"等等，这是什么？"小雨从座位底下拖出一个小背包，打开后发出一声惊喜的轻呼。里面是一盒彩色蜡笔和一本素描本，封面上还贴着"给宝贝女儿生日快乐"的贴纸。
　　秦羽以为她会把画具也装上车，但小雨只是翻了几页空白素描纸，然后悄悄把背包塞进了自己的行囊里。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这个细节——在朝不保夕的末日里，艺术似乎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该走了。"秦羽看了看手表，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黑前要回去。"
　　货车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市里显得格外刺耳。秦羽选择了一条迂回路线，避开已知的丧尸聚集区。街道两旁的景象比一周前更加破败——更多的商店被洗劫一空，几具新鲜的尸体横陈在人行道上，还有几处明显是人为纵火的黑烟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