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沉默后，一个女声警惕地回答："证明给我看。"
　　"感染者不会说话，只会咆哮和呻吟。"秦羽回答，"而且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三分，阳光充足，感染者活动迟缓。"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他们。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黑发凌乱地扎在脑后，脸上有擦伤，但眼神锐利。
　　"你们有多少人？"她问道。
　　"目前三个，加上这个男孩四个。"秦羽示意了一下小杰，"你呢？"
　　"就我一个。"女子犹豫了一下，"我叫林萱，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秦羽的眼睛亮了一下："医学背景？那很有用。愿意加入我们吗？人多更安全。"
　　林萱看了看他们，目光在小雨和小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评估风险。最后她点点头："给我五分钟收拾东西。"
　　林萱的公寓里堆满了书籍和药品，显然她一直在为生存做准备。她迅速收拾了一个背包，装上药品、几本书和一些食物。
　　"我在阳台用镜子观察过，这栋楼大约有二十个左右的感染者，大部分集中在低楼层。"林萱分享着她掌握的信息，"最危险的是地下室，那里完全黑暗，可能有更多。"
　　秦羽点头记下这些信息。当他们准备离开时，602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小杰的身体猛地一颤，但没有哭出声。
　　林萱疑惑地看向602的方向，秦羽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情况。林萱的表情变得复杂，但很快恢复了专业冷静："你们处理得很好。在这种时候，仁慈有时是最残忍的。"
　　回程比来时顺利。他们带着新成员和补给品，小心地避开可能的危险区域。当路过五楼时，王大爷的尸体还躺在原地，黑血已经凝固。小雨这次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直视着那具尸体，仿佛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回到秦羽的公寓——位于八楼的803，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秦羽迅速拉上所有窗帘，点燃几支蜡烛。公寓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堡垒，家具堵住了窗户，门上加了额外的锁链。
　　"这是我们的临时基地。"秦羽向林萱介绍，"有基本的生活设施，水电时断时续，但比外面安全。"
　　林萱环顾四周，点点头："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小雨带着小杰去厨房准备晚餐——简单的方便面加罐头肉。秦羽和林萱则坐在客厅里交换信息。
　　"你知道这场灾难是怎么开始的吗？"林萱问道。
　　秦羽摇头："一周前的凌晨，紧急广播只说有高度传染性病毒爆发，要求居民待在家中。第二天通讯就全部中断了，然后就是混乱和...那些东西。"
　　"我在医院的实习同学最后发来的消息说，病人突然开始攻击医护人员。"林萱的声音低沉，"症状像狂犬病，但传播速度快得可怕。24小时内，医院就沦陷了。"
　　秦羽的表情变得凝重："你认为这是自然发生的吗？"
　　林萱犹豫了一下："作为医学生，我不相信任何已知病毒能有这种传播速度和症状。更像是...某种生物工程产物。"
　　两人陷入沉默，这个猜测太过可怕。如果这是人为的灾难，那么背后意味着什么？
　　晚餐后，他们安排了轮流守夜的顺序。秦羽坚持守第一班，让其他人休息。小雨带着小杰睡在卧室，林萱则在沙发上休息。
　　夜深人静时，秦羽站在阳台上，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外面的世界。城市一片黑暗，只有零星的火光点缀其中。远处偶尔传来尖叫或枪声，提醒着这场灾难仍在继续。
　　他的思绪回到白天，那个为了保护儿子而选择安静死去的母亲，那个曾经给他送过饺子的王大爷，还有小雨眼中逐渐消失的天真。这个世界已经变了，而他必须适应这种变化，才能保护现在依赖他的人。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萱拿着两杯热水走了过来。
　　"睡不着？"她递给秦羽一杯。
　　秦羽接过水杯："太多事情需要考虑。食物、水、安全...还有那两个孩子。"
　　"你很擅长这个，"林萱观察着他，"领导、生存策略。是军人吗？"
　　"曾经是。特种部队，五年服役期。"秦羽简短地回答，"你呢？除了医学知识，还有什么生存技能？"
　　林萱笑了笑："攀岩爱好者，业余无线电操作员，还会一点近身格斗。够用吗？"
　　秦羽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相当不错。明天开始，我们要系统性地清理这栋楼，建立更安全的生存空间。"
　　"然后呢？"林萱问道，"等待救援？"
　　秦羽望向黑暗中的城市："救援可能永远不会来。我们需要做长期打算。"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几声压抑的喊叫。秦羽立刻熄灭蜡烛，示意林萱保持安静。他们屏息听着，声音似乎来自三楼或四楼。
　　"不是感染者，"秦羽低声判断，"感染者不会这样说话。"
　　林萱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其他幸存者？"
　　秦羽的表情变得警惕："也可能是比感染者更危险的东西——绝望的人类。"
　　说完，又清理完楼道，秦羽和小雨带着收集的物资回到家中。秦羽开始教导小雨基本的生存技能。
　　"握紧刀，像这样。"秦羽调整着小雨握刀的姿势，"遇到丧尸不要慌，瞄准头部。"
　　小雨笨拙地练习着，突然问道："哥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秦羽顿了顿："我...做过很多关于末日的梦。"
　　他不能告诉小雨自己重生的秘密，至少现在不能。
　　钢筋与木板构筑的屏障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秦羽站在八楼走廊尽头，手指抚过自己亲手绑扎的铁丝网，检查每一处连接点的牢固程度。一个月过去，这栋曾经充满丧尸的公寓楼已经变成了相对安全的堡垒。
　　他回头望去，走廊两侧堆满了从各户搬出来的家具——沙发、衣柜、餐桌，所有能移动的重物都被用来构筑防线。每隔十米就挂着一个用易拉罐和绳子制作的简易警报装置，只要有东西碰到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小雨的主意，小姑娘在绝境中展现出的机敏常常让他感到惊讶。
　　秦羽走到窗前，轻轻掀起一角窗帘。月光下的城市死寂如坟场，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非人的嚎叫，但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此起彼伏。大部分感染者似乎已经迁移到人口更密集的区域去了。他放下窗帘，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