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将曹清歌与曹暖暖的身影切割成斑驳的碎片。叶尊倚在门框上,看着那对相拥而泣的母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曹清歌刚刚递来的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翻开时,密密麻麻的字迹扑面而来——从曹暖暖每日要喝的温牛奶温度,到睡前必须听的三个童话故事,事无巨细得像是一份精密的作战计划。
“照顾一个小女孩要用这么多东西?”叶尊眉峰微蹙,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他两千年修道,从未为外物烦忧,如今却要为这些琐碎记挂心头,想来也是天道对他的试炼。
曹暖暖哭红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攥着曹清歌衣角的手指泛白“妈妈不要走……暖暖会听话的……”
曹清歌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女儿脸颊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与她平日的冷漠判若两人。叶尊看着这一幕,元神深处突然泛起一丝奇异的波动——那是他渡劫时从未感受过的柔软。
“今晚来得太突然,我这里什么都没准备。”叶尊合起笔记本,声音平静无波,“你们先回酒店,我安顿好就联系你接暖暖。”
曹清歌抬眼时,眸底的脆弱已被寒冰覆盖“最好如此。”她牵起曹暖暖的手,转身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像在敲碎某种无形的牵绊。
门“咔嗒”合上的瞬间,屋内的寂静几乎要将人吞噬。叶尊环视四周,家具上蒙着的白布在穿堂风里鼓荡,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客厅茶几上,蒙着薄灰的全家福相框里,叶凤山夫妇笑得温和——原主的父母,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却在三个月前的车祸中丧生。
“车祸前三天公证遗产,将所有身家留给侄子叶崇文?”叶尊拿起相框,指尖的力道让玻璃边缘泛起裂痕,“这等拙劣的把戏,也只有原主那蠢货才会信。”
他在空荡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最后只在主卧的暗格里找到三样东西一叠皱巴巴的人民币,数了数正好一千块;一支雕花玉镯,水头通透却带着脂粉气;还有一张烫金请柬,边缘印着缠枝莲纹样,落款是“赌王何成森”。
“为庆祝‘昆仑雪号’首航,特邀叶凤山先生一家登船观礼。”叶尊展开请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赌轮吗?倒也算个赚零花钱的好去处。”他将玉镯丢回抽屉,堂堂蛊龙仙尊,岂会用女子私物?
次日天刚蒙蒙亮,别墅外就传来嘈杂的动静。银行职员们穿着统一的蓝色马甲,正小心翼翼地将红木家具搬上卡车,为首的经理拿着清单高声吆喝“清点清楚!这组酸枝木沙发可是拍卖行定好的拍品!”
叶尊拎着黑色行李箱站在门阶上,冷眼看着这群人瓜分叶家的遗产。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映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当最后一件摆件被搬上车时,他嗤笑一声,转身走向别墅区外的大道。
高档别墅区的柏油路被晨露打湿,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叶尊走在香樟树下,忽然瞥见前方路口站着个老者——一身灰色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龙头拐杖,看起来精神矍铄。
“小伙子留步!”老者见他走来,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我刚搬来这附近,想问问哪儿有晨练的花园?”
叶尊脚步微顿。老者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灰黑色煞气,像附骨之疽般缠在他印堂与肩颈处,显然是居所风水出了问题。
“你家风水煞气弥漫,”叶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最好立刻搬走,否则恐有灭门之祸。”
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握紧拐杖“年轻人说话要讲分寸!我活了七十岁,还从没听过这等封建糟粕!”
“信与不信,随你。”叶尊懒得多言,转身就走。
“你站住!”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拄着拐杖追上来,“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年轻人要走正道,别搞这些神神叨叨的……”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子带着破空声,直冲向老者的太阳穴!
叶尊眸色一凛,反手如电,在石子距老者眉心三寸处稳稳捏住。石面冰凉,还带着车轮碾过的热度。
“呼——”老者捂着胸口后退半步,脸色煞白如纸,“谢……谢谢你啊小伙子,刚才真是……”
“意外而已。”叶尊随手将石子丢进花坛,打断他的话。
老者却像是抓住了理“就是意外!所以我说你别信那些有的没的……”
叶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融入晨光里。身后传来老者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挺好的年轻人,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港口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昆仑雪号”像一头银色巨鲸静卧在泊位上。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在舷梯旁躬身迎客,登船的宾客非富即贵,鬓影衣香间流转着金钱的味道。
叶尊刚踏上甲板,就听见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嘲讽“哟,这不是叶大少吗?都沦落到靠变卖祖产过活了,还有闲心来赌轮消遣?”
他转身,看见黄猛穿着亮粉色衬衫,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晕——记忆里这个靠父亲倒卖水泥发家的富二代,以前见了原主都要点头哈腰,如今却敢蹬鼻子上脸。
“我当是谁,”叶尊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道,“原来是黄少爷。今天没戴你那半斤重的金链子,倒显得人模狗样了。”
“你说谁暴发户!”黄猛瞬间炸毛,伸手就要推搡过来。叶尊侧身避开,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弹,一股微不可查的蛊气顺着经脉游走,让他胳膊顿时麻如触电。
“赌轮上见真章吧。”叶尊拍了拍他的脸,径直走向船舱深处。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没人知道,这艘满载欲望的游轮,即将成为他逆袭之路的起点。
码头对面的劳斯莱斯里,叶崇文看着监控屏幕里的叶尊,指节捏得发白“他怎么没死?”
副驾驶的中年男人瑟瑟发抖“少爷,天煞锁魂阵明明已经启动……按说他昨晚就该……”
“废物!”叶崇文一脚踹在真皮座椅上,眼底翻涌着阴鸷,“连个废柴都处理不掉,留你何用?”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冰,“给我查清楚,叶尊到底凭什么活着。”
黄猛看着叶尊挺拔的背影,像被点燃的炮仗般炸毛,尖酸的话语裹着唾沫星子飞溅“听说你堂哥做了叶氏总裁?你连一分钱都没捞着,还背了一身债?啧啧,真是惨到家了。”他故意挺了挺肚子,金表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不如求求我,说不定赏你份搬水泥的活计,好歹能糊口。”
叶尊脚步未停,喉间溢出的冷哼像冰锥落地。
“你傲什么!”黄猛被这无视彻底激怒,抬脚就往叶尊后腰踹去,“落地的野鸡还装什么凤凰!”
叶尊眼角余光瞥见那只飞来的皮鞋,体内蛊元悄然运转。就在黄猛的脚尖即将触到他衣料的刹那,一缕微不可查的灰色气丝顺着经脉钻入黄猛体内——正是蛊龙仙尊最擅长的惑心蛊。他身形如鬼魅般侧滑半步,动作潇洒得仿佛只是随意转身。
黄猛收不住力道,踉跄着扑向空处,怒吼道“姓叶的,今天非要教训你!”
“黄猛,你想教训谁?”冷冽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黄猛猛地回头,脸上的凶戾瞬间僵成谄媚的笑。叶崇文穿着高定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正信步走来,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淬着寒意。
“堂哥!”叶尊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快步迎上去,“他欺负我就是欺负叶家,你可得为我做主!”
叶崇文镜片后的瞳孔微缩,心中疑窦丛生这废物以前被人踹到脸上都不敢吭声,今天怎么学会搬救兵了?但他面上依旧挂着居高临下的笑“黄猛,你想挑衅叶家?”
“叶少误会了!”黄猛慌忙摆手,额角渗出细汗,“叶尊不是已经被叶家扫地出门了吗?他不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插嘴叶家的事?”叶崇文猛地打断,皮鞋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就是你老子黄炳涛在这儿,也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叶少!还不快道歉!”
黄猛的脸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吐出两个字“抱歉。”
“道歉是这个态度?”叶崇文俯身,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跪下说。”
黄猛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却只能死死咬住牙。这时叶尊突然拍了拍叶崇文的肩膀,笑容大度“堂哥算了,黄少的道歉我受了,跪就不必了。”他指尖轻叩两下,又一缕惑心蛊顺着衣料钻入叶崇文体内。
叶崇文皱眉挥手“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黄猛如蒙大赦,转身时怨毒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
叶崇文扶了扶眼镜,语气温和得虚伪“堂弟别灰心,等你能掌控全局,我一定把叶氏还给你。”
“堂哥说笑了。”叶尊心中冷笑,面上却堆着憨实的笑,“爸妈的眼光不会错。”
两人客套的功夫,刚走出不远的黄猛突然浑身一震,双目赤红如血。惑心蛊在他体内疯狂窜动,将积压的怨毒无限放大。他猛地转身,像头失控的野兽冲向叶崇文“我杀了你!”
“砰——”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叶崇文脸上,金丝眼镜飞出去摔在地上,镜片四分五裂。
叶崇文捂着脸倒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黄猛死死按住。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惊呼声此起彼伏。
“黄猛你疯了!”叶崇文挣扎间,眼角余光瞥见叶尊抱着手臂看戏的模样,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就在这时,他体内的惑心蛊被彻底激活,理智瞬间被暴戾吞噬。他猛地翻身将黄猛压在栏杆上,红着眼嘶吼“我杀了你!”
混乱中叶崇文发力一甩,黄猛尖叫着越过栏杆,“扑通”一声坠入大海。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
惊叫声中,叶崇文突然清醒过来,看着船舷边伸出的无数只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作镇定地大喊“快救人!”直到看到黄猛被救生员拖上船,才虚脱般靠在栏杆上,喃喃自语“我刚才怎么了……”
舱内通道里,叶尊拎着行李箱,听着身后的骚动冷笑“区区惑心蛊,就上演了场狗咬狗的好戏。”他瞥了眼头顶的监控,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若不是这些东西,哪会这么便宜他们。”
推开赌场大门的瞬间,喧嚣如潮水般涌来。骰子碰撞的脆响、轮盘转动的嗡鸣、筹码落桌的哗啦声交织成金钱的交响乐。叶尊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气场全开地迈步而入“接下来,该本尊大杀四方了。”
昆仑雪号顶层办公室内,何成森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发颤,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你说什么?叶凤山夫妇去世了?”
平头男垂首站在一旁“是的义父,登船的是他们的儿子叶尊。”
“怎么死的?”何成森将雪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新闻说是刹车失灵坠崖,警方定了意外。”平头男递过平板,“但叶凤山夫妇把遗产全给了侄子叶崇文,独子叶尊不仅分文未得,还背了一身债。”
何成森盯着平板上的新闻,指节叩击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把叶尊请来。”
“他已经离船了。”平头男声音更低了,“而且……他在赌场赢走了三千万。”
“三千万?”何成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监控室里,穿红衣皮衣的少女调出叶尊赌钱的画面,红唇微撇“他本金只有一千块,全程没出千,手法干净得像教科书。”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我盯了他三局,连出老千的机会都没给。”
何成森望着屏幕里气定神闲的年轻人,突然笑了“叶凤山,你儿子比你有出息。”他欠叶家的情,总算有机会还了。
与此同时,叶尊正在碧庭大厦看房。房主李婉穿着月白色旗袍,气质高雅如兰,指着宽敞的客厅介绍“120平,两室一厅,家具都新,只接受全款。”
叶尊踱步时,目光突然锁定墙角——那里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黑气,带着阴冷的怨气。他心中冷笑怪不得价格这么低,原来是死过人。
“这房子本是给女儿准备的。”李婉的声音染上哀伤,“她回国前失踪了,一年了杳无音讯。我总觉得她还在这儿……”
“我要了。”叶尊掏出银行卡,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交易?”
李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我爱人是这儿的地产商,现在就能过户。”
等李婉离开准备手续,叶尊走到电视背景墙前,淡淡开口“出来吧。”
墙面右侧的空气泛起涟漪,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缓缓浮现。她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面容清秀却带着化不开的哀伤,正是李婉的女儿肖玉儿。
“你看得见我?”肖玉儿怯怯地问,声音轻得像叹息,“爸爸妈妈都看不见我……”
“现在这里是我的家了。”叶尊在沙发上坐下,神色淡然,“说说吧,怎么回事。”
肖玉儿望着眼前这个眼神深邃的男人,积压了一年的委屈突然决堤,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不是失踪……我死了。”
肖玉儿悬浮在半空中,透明的手指绞着衣角,见叶尊神色如常,忍不住怯生生开口“你……你不怕我吗?我可是鬼啊。”
叶尊靠在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比鬼可怕得多。”
这句话落在肖玉儿耳中,竟让她莫名安定下来。她抱着膝盖在叶尊面前坐下,裙摆穿过茶几的玻璃面,带起一阵微不可查的寒意“我叫肖玉儿,本来在国外上学,去年这个时候准备回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声音染上哭腔“在机场洗手间,有人用沾了药的毛巾捂住我口鼻。等我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困在这房间里,成了魂魄。”
她望着电视背景墙,泪水顺着透明的脸颊滑落“爸妈以为我失踪了,每次他们来这里哭,我都想喊‘我在这儿’,可他们从来听不见、看不见……”
“你也离不开这里,对吧?”叶尊忽然打断她。
肖玉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她指向背景墙右侧,“我最多只能在这四五米内活动,多走一步就像撞在无形的墙上。”
叶尊起身走到墙边,指尖抚过冰凉的壁纸。他将真元凝聚于掌心,淡金色的光晕在指间流转,自下而上缓缓探查。当手掌移到距地面三尺处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滞涩感。
“找到了。”他眸光一凛,五指成爪猛地刺入墙面。水泥砖石竟如豆腐般脆弱,被他轻易掏出个窟窿。随着一阵阴风卷起,一个朱红色的小盒从墙内滚落在地。
“这是什么?”肖玉儿惊得飘起身。
“养鬼的把戏。”叶尊捡起木盒,嗤笑一声,“简陋得连阵法都算不上,顶多算灵界最低级的符咒,不入流。”他打开盒盖,里面果然装着些灰白色的粉末,“这里面是你的骨灰,被人用来禁锢你的魂魄。”
肖玉儿的魂魄剧烈颤抖,透明的身体几乎要消散“是谁这么害我?杀了我还不够,还要困着我……为什么?”
“够狠毒。”叶尊指尖捻起一点骨灰,“他要让你在这承受与亲人相见不能相认的煎熬,积攒怨气变得凶戾,最后做成炼器的材料。”
“可我一点都没变强,连光都怕……”肖玉儿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自惭。
“人算不如天算。”叶尊合上盒子,“他漏算了人性。你天生纯善,就算被害也只懂自怨自艾,没半点戾气——只能说布局之人瞎了眼。”
“你是说我很没用,连做鬼都被嫌弃?”肖玉儿咬着唇问。
叶尊挑眉“还算有自知之明。”
肖玉儿突然跪坐在地,对着叶尊深深叩首“求你帮帮我!我想让爸妈看到我,哪怕说一句话也好!”
叶尊沉吟片刻“你的魂体滞留人间太久,已无法轮回。要么我解开阵法让你灰飞烟灭,要么我教你鬼修之法,选一个。”
“我要做鬼修!”肖玉儿毫不犹豫,“只要能再见到爸妈,我什么都愿意学!”
“修道是逆天之路,不进则死。”叶尊提醒道,“最坏的结果可能比灰飞烟灭还惨。”
“我不怕!”肖玉儿再次叩首,“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叶尊被这顺杆爬的机灵逗笑“现在还不能教你。你得先凝聚鬼体,等我找齐材料再说。”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去办手续,晚上回来。”
“那害我的人会不会来?”肖玉儿怯怯地问。
“放心。”叶尊拉开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种没心没肺的材料,他至少要等三五年才会来看——布阵的人也够业余的。”
四季酒店1806房的门刚打开一条缝,燕玲带着寒气的眼神就刺了过来。她穿着紧身皮衣,双臂抱在胸前,语气像淬了冰“清歌姐和暖暖在睡午觉,你在客厅等着,别乱走。”
叶尊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指尖敲着扶手“四年前曹清歌被绑架,你身为保镖却毫无察觉,那是你的失职,不是我的错。”
“你还敢提!”燕玲猛地站起来,皮衣拉链发出刺耳的声响,“如果不是你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叶尊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觉得当时是我主动的?她被下了春药,若落到绑匪手里,下场会如何?”
“你狡辩!”燕玲气得发抖,“我当时是中了调虎离山计!”
“出了事只会推卸责任,求自己心安。”叶尊冷笑,“你这么忠诚,倒是说说,那幕后主使查到了吗?”
燕玲顿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燕玲,别说了。”曹清歌从卧室走出来,一身素雅的家居服也掩不住她清冷的气质。她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是一千万,你先买个像样的房子,剩下的做点小生意。我不想暖暖跟着你受苦。”
“我有手有脚,饿不死。”叶尊将卡推回去,“风水堪舆、卜卦算命,我能做的事很多,就不劳你费心了。”
“还在迷恋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曹清歌失望地摇头。
“我已经买好房子了。”叶尊淡淡道。
“呵,就你?”燕玲嗤笑,“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妈妈,你们在说什么?”软糯的童音突然响起。
曹暖暖穿着粉色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卧室门口,头顶的呆毛歪歪扭扭。当她看到叶尊时,眼睛瞬间亮了“爸爸?”
叶尊蹲下身,唇角难得染上暖意“昨天见过的,不记得了?”
暖暖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突然红着脸笑起来“昨天太黑没看清,爸爸长得真好看!”
叶尊被这直白的夸赞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既然买了房子,就带我们去看看。”曹清歌走过来,语气缓和了些,“作为妈妈,我得了解女儿的居住环境。”
“好啊。”叶尊顺势抱起暖暖,小家伙立刻兴奋地搂住他的脖子,“爸爸好高!”
“等一下,还没换衣服呢!”曹清歌无奈喊道。
“妈妈快点哦!”暖暖在叶尊怀里扭了扭,小辫子在空中划出活泼的弧线。
新公寓的门刚打开,曹暖暖就挣脱叶尊的怀抱,像只小炮弹冲了进去“哇!好大!好漂亮!”
燕玲跟在后面,打量着装修精致的客厅,语气依旧不屑“这是你买的?我看是租的吧。”
“桌上有房产证,自己看。”叶尊懒得跟她计较。
“现在假证多的是。”燕玲撇嘴,却还是忍不住朝茶几瞥了一眼。
曹清歌四处查看,目光落在阳台的绿植上时,眉头微微舒展“环境还行。”
“爸爸!”暖暖突然跑到叶尊身边,拉着他的手往客厅角落拽,“那个漂亮阿姨是谁呀?”
叶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肖玉儿正紧张地在原地转圈,透明的手对着他比划——快让我藏起来!
他心中微惊,这小丫头竟能看见鬼魂?面上却不动声色,蹲下身对暖暖笑道“那是爸爸收留的朋友,她很害羞,不想被别人看到。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妈妈好不好?”
“嗯!”暖暖用力点头,小手捂住嘴巴,像只偷藏了糖果的小松鼠。
这时曹清歌从卧室走出来“房间挺干净的,生活用品……”她的话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客厅半空——那里的空气正微微扭曲,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经过。
叶尊不动声色地释放出一缕蛊气,将肖玉儿的气息完全掩盖“缺什么我再去买,先住下吧。”
曹清歌皱眉看向叶尊,总觉得这房子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看着女儿在地毯上开心转圈的样子,她终究没再多说——只要暖暖能安全开心,其他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第三章 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