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程子毓身子笔挺地站着，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两道清晰的掌印，但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乔灵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是做什么？！”
　　她大步走进屋内，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程子毓脸上那刺眼的掌印上。
　　程母看到乔灵琋，怒火更甚，指着她鼻子骂道：“乔灵琋，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乔灵琋冷笑。
　　“我看不得老实人受欺负，这举荐信是我帮子毓弄来的，我自然有权决定它的去向，我告诉你，这举荐信，我绝不会帮程于修弄。”
　　她一把拉住程子毓的手腕：“子毓，我们走！”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带着程子毓离开了偏房，任凭身后程母的叫骂声如何难听，都未曾回头。
　　出了偏房，程子毓停住脚步，转身对着乔灵琋深深一揖。
　　“多谢嫂嫂。”
　　乔灵琋摆了摆手：“你只管安心读书，他们要是再敢来找你麻烦，我来解决。”
　　“好。”程子毓点了点头。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程母再也压抑不住胸腔中翻涌的怒火，指着乔灵琋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真是祖宗不保佑，娶了这么个恶媳妇，反了天了她，我程家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丧门星！”
　　杜明华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伯您消消气，她的确是没有一点儿媳妇的样子，这都快要骑到您头上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程母一听这话，怒火更盛，却也无可奈何。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她乔灵琋现在翅膀硬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杜明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采花姐嫁给了员外，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说不定员外有什么办法能弄到举荐信呢？”
　　程母一听，也如同醍醐灌顶般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把采花给忘了，她现在是员外的人，说不定员外真有办法，于修的科举可就全靠她了。”
　　想到这里，程母一刻也等不了了，急匆匆地就往门外走去。
　　“我去找采花！”
　　她步履匆忙地离开了程家。
　　……
　　乔灵琋带着程子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春兰见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少夫人，您回来了。”
　　“少夫人，老夫人刚才独自一人出门了，好像是往城北的方向去了。”
　　乔灵琋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盖，听到春兰的禀报，眼皮微微一抬：“城北？她去城北做什么？”
　　春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见老夫人走得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乔灵琋轻轻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程采花家在城北。”
　　她抬眼看向春兰，语气平淡：“由她去吧，不必阻拦。”
　　“是。”
　　员外府的大门前，程母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裙，头上戴着几支银簪，虽是想体面些，却难掩身上的市井气。
　　“这位小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程家老夫人求见。”她满脸堆笑地对守门的小厮说道，手里还塞过去一小块碎银。
　　小厮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夫人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片刻后，小厮便折返回来，对程母说道：“夫人，员外有请。”
　　程母跟着小厮一路往里走，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精致奢华，看得程母眼花缭乱。
　　“这员外府可真气派啊，采花这丫头真是好福气。”
　　她心里暗自感叹，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这富丽堂皇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到了正厅，程母一眼就看见坐在主位上的员外。
　　员外身材肥胖，穿着锦缎长袍，手里盘着一串玉珠，一副富贵逼人的模样。
　　见程母进来，员外只是微微颔首，口中说道：“程夫人来了，请坐。”
　　他语气平淡，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程母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堆着笑脸上前行礼。
　　“员外老爷安好。”
　　员外放下手中的玉珠，慢悠悠地问道：“程夫人今日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啊？”
　　程母连忙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未见小女，心里挂念，特地来看看她。”
　　她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程采花的身影。
　　“是吗？”员外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母，“只是不巧，采花今日不在府中，外出了。”
　　程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有些尴尬地问道：“那采花什么时候回来？”
　　员外肥胖的脸上堆起一层虚伪的笑容，“这我可就不知了，采花这丫头向来是来去自由的。程夫人不如改日再来吧，我今日也正好有事要处理，实在无人招待您。”
　　程母面色一僵，她来之前可是打听好了采花就在府中，这员外竟然睁眼说瞎话赶她走？
　　她讪讪地起身，正要告辞，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唤：“娘。”
　　程母回头一看，只见程采花提着裙摆，快步从院外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程采花刚想走到程母身边，却被员外一声低沉的呼唤叫停了。
　　“采花，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快到我这边来。”员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肥胖的身躯微微向前倾斜，似乎想挡住程母的视线。
　　程采花的目光在程母和员外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还是顺从地走向了员外，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程母狐疑地重新落座，目光紧紧地盯着程采花，“采花，你今天去哪儿了？”
　　程采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在员外的一声轻咳中咽了回去，最后只敷衍道：“没去哪儿，随便逛逛。”
　　员外见状，立刻吩咐下人上点心，“尝尝这水晶糕，是府里新来的厨子做的，味道还不错。”
　　水晶糕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甜香，程母却食不知味。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在员外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