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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劫后余生
  四人分手后,齐翮和王小毛辗转換车,回到北京百万庄肖自如部队留守处的招待所。吴军和肖自如已经回来了,四人分别谈论着今天在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那既让人激动万分,又让人惊险万分的遭遇。四人都十分庆幸能逃过民兵和公安的拦劫和追踪。齐翮说:“今天真要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同志,不是他把毛线帽罩在我的头上,恐怕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你们没听见吗?,民兵拿着嗽叭高喊着‘抓住那个理板寸头的青年’,嘿嘿嘿。老吴、老肖,我倒是有点担心你们俩,我真怕你们被抓住,你们可是现役军人啦,而且老肖可能还要提副团长呢。”
  “我倒是真正不怕吴军和肖自如俩人被抓,军人出身,跑得飞快不说,还这样的机警。”王小毛说。
  “不过,今天确实是有几分惊险。但今天太值了,这样的壮举,恐怕全世界都没出现过,我真没见过觉醒起来的民众,有这样的伟力。这也不难理解,文化大革命快十年啦,这场所谓的革命给中国造成的深重灾难真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它已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度厌倦和怨怒。”吴军激动地说。
  “是的,我们在往南冲的时候,有些来阻拦和抓人的民兵、公安就自动让开了一个口子,让悼念的人群赶快逃离现场。不是我和吴军跑得快和机警,而是全国人民同仇敌忾,群情愤恨,充满了对以江青为首的一小撮挡车的螳臂,撼树蚂蚁的仇恨!齐翮,你没看见你指挥大家唱《国际歌》时,众志成城,万众一心的激情场面吗!”肖自如慷慨激昂地站起身哼起《义勇军进行曲来》。
  齐翮兴奋起来,他先用低沉激昂的歌声朗诵起鲁迅的诗歌:“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诵完后,齐翮仍激情澎湃,他遂又朗诵起高尔基的《海燕》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的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齐翮刚一朗诵完,“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四个热血青年又唱起《国歌》来,此刻四个青年人都是泪花闪烁,热血澎湃,低沉、雄壮、铿锵有力的歌声在肖自如所在部队留守处的招待所迴旋飘荡,久久都不消散。
  首都剧场,灯火辉煌,座无虚席。舞台正中的上方悬挂着“湖南省民间歌舞团赴京汇报演出”的大幅横联,金红色的丝绒大幕在一束束舞台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演出铃声响过后,高大挺拔的男报幕员,穿着一身白色的立领中山装,走上舞台面对着观众的右前方,他用浑厚、磁性十足的声音高声地报幕:“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湖南省民间歌舞团赴京汇报首场演出,现在开始。第一个节目,大合唱《天上太阳红彤彤》,男声领唱者何曙光,女声领唱者余春桃,请欣赏!”
  大幕拉开,指挥向观众敬过礼之后,回转身对两位领唱的男女演员点点头,右手扬起指挥棒,左手五指伸开,音乐便在他优雅挥动着的指挥手势下响起。乐声奏过前奏曲之后,清亮、悠远,深情富有金属质地的女声似从大海之上,高山之巅,五彩云霞之间,慢慢飘来:“天上哟,有一轮金色的太阳,地上呀,有一位世纪的伟人。哎,依呀呀子哟,天上的太阳哎红呀彤彤,红彤彤;地上的伟人哟,毛呀泽东,毛泽东。”
  这时低沉激越同样有着金属质地的男声响起:“太阳红彤彤,伟人毛泽东,太阳红彤彤,伟人毛泽东!”
  紧接着乐队奏起高昂的主旋律,女声合唱:“天上太阳红呀红彤彤,地上的太阳是毛泽东,他领着人民求解放哎,他是人民的大救星呀,依呀呀子哟,呀依依子哟哎,他是人民的大救星啦……”
  接着是男声合唱:“天上,天上太阳,红呀红彤彤,世纪伟人毛呀毛泽东,毛泽东,梭啦依子哟哎,依子呀子哟哎,世纪那个伟人是毛泽东!”二部轮唱把第一支歌曲推向了演出的高潮。
  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响过后,男报幕员又走到舞台右前方,“请欣赏,第二支歌《韶山红日升》”
  没有奏乐,只有背景悠远、绵长而又低迴的男高音的清声,在山山岭岭,源远流长的亘古洪荒之中传来,何曙光高亢悠扬厚重如金属叮珰撞晌,绵绵不绝的音腔在整个演出大厅萦绕回荡,像一缕缕清风一般,渐渐飘向远方的山山岭岭。
  “韶山哎,高来哟嗬,红日哎,东升哟嘿哎呀……”
  此时清脆、婉转、飘渺的女声又接续着渐近清失在远方山山岭岭低迴的男声由远渐近悠悠飏飏的飘来,那如同潺潺溪流般的金属声腔,似乎穿越在千年世纪,在旷古山林,在流淌不息的江河之上,响遏行云。
  “韶山哟高来呀,红日哎东升,毛主席哟,领着我们,砸碎千年呀铁锁,求解放哟,闹革命!”伴奏声同时响起,男女合唱也应声附和。全场观众都沉浸在激越高昂的歌声中,热血奔湧,心旌摇动,仿佛正跟着毛主席在寻求解放的道路上,艰苦卓绝,昂奋向前。
  演出结束,齐翮等四人在后台找到了余春桃、乔芊羽俩人。“春桃,你真不愧是女高音金属嗓声,你的歌声真是动人心弦,引人入胜,仿佛远古绵绵韶乐,绕梁不绝。”齐翮兴奋地伸出大拇指称赞余春桃。接着他又称赞乔芊羽的独唱《颂歌一曲唱韶山》把对毛主席的歌颂,唱得深情款款,动人心弦。
  王小毛也称赞余春桃的声音,仿佛是穿石渡那潺潺的流水声,山林涧缠绵的鸟鸣声。尤其是春桃姐独唱的《千里烟波下洞庭》具有撼人心魄,感人肺腑,洗人耳目的强大感染力。仿佛让人在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千里船帆送公粮的船畈上,与蓝天白云对歌,与荷花芦苇吟颂,让全场的听众如饮甘露一般心醉迷漓。
  “好啦,好啦,小毛,你人这么帅气,话也说得这么动听,跟齐翮学的吧,小嘴劈里叭啦,蛮会捧人的,说的比我唱的还好听啦!”余春桃笑着对王小毛说。
  “来,只顾夸两位艺术家了,把这哥俩晾一边了,这位个头稍高的英俊军官是吴军,我高中同学。这位风流倜傥,气质不凡的年青军官肖自如,也是我的高中同学。”齐翮笑着把吴军、肖自如俩人介绍给春桃和芊羽俩人。
  “谢谢二位,今晚能来捧场。”余春桃和乔芊羽满面春风的和吴军、肖自如握手认识。
  “这样吧,齐翮,春桃和芊羽今晚演出也累了,明天中午我为东,在‘全聚德’请两位大艺术家赏光,品尝下京城名菜‘北京烤鸭’,怎么样?”肖自如望着齐翮,对余春桃和乔芊羽说。
  “好呀,好呀,明晚,我们就回长沙啦,两位艺术家,可别不给面子哦。”齐翮也望着余春桃和乔芊羽说。
  “芊羽,明天中午团里没安排,我们就借花献佛,为他们哥四个送行吧。”余春桃对乔芊羽说。
  “好呀,我没意见,只是让你们破费了。”乔芊羽对着肖自如,绯红着自己一张漂亮的脸蛋喜笑盈盈地说。
  “哪里话,交朋友而已。那就这么定啦,明天11点‘全聚德’大门口见!”肖自如望着乔芊羽也豪爽地说。
  吴军也赞扬了余春桃和乔芊羽今晚精彩绝伦的演出,随后对余春桃和乔芊羽笑着说:“二位,我们就不耽误二位御妆啦,告辞了,明天见哈。”
  “好,明天见!”说着四人与余春桃和乔芊羽一一告別,走出剧院后台。
  北京前门西大街,全聚德烤鸭店的烤鸭。围城而生的味道,沉淀着京城饮食文化的历史,承载着京腔京韵的故事,汇聚着八方游客京味的记忆。有人说京师美食,莫妙于鸭。你看那金黄油亮,扑鼻浓香,皮焦肉嫩,入口即化的烤鸭,服务生推到你桌旁,望一眼就就口舌生津。服务生熟练的操刀片皮,把油红金亮,自带微薄嫩肉的鸭皮片,整整齐齐摆放在一长条的椭圆形蓝花瓷盘中,端盘上桌;服务生再把片过皮的肉分离骨架,切成薄片,也用一长条椭圆形的蓝花瓷盘,装好端上桌。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把小碟的黄瓜条、大葱丝、虾片、甜面醬、豉油和小炊饼及其它各色用来包裏炊饼的小菜端上桌,你便可以大快朵颐了。
  大家都很守时,四男两女会齐后,进入早以订好的房间,刚一落坐。服务生便推门进来,把烤鸭,按片皮、剔肉,拆骨,熬汤四道工序完成后,再把蒸好的薄炊饼和各色小菜碟端上桌“各位,烤鸭部分上齐了,您啦,可以开吃啦。下道菜需要时,再喊我。得嘞!”说着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做了个跨步,两只胳膊一张便出去了。服务生一口圆润的京腔,一套十足的京剧做派,叫大家看着十分地养眼,心情也格外舒畅。
  这边肖自如和吴军两人各从身边的军挎包中摸出一支低度酒来,他们替各位筛上。余春桃说:“谢谢啦,两位,我也和齐翮一样,叫你们老肖、老吴吧,你们也就别客气啦。这里除漂亮的小毛弟弟外,我们都是同龄人。酒我和芊羽是不能喝的,你们四人随意好了。”
  “好,这样好,都是年青人就没那么多讲究啦,那春桃你和芊羽吃菜,喝汤,我们四人也少喝点,晚上的火车呢。”齐翮对大家说。
  “好吧,吃菜,别客气。”吴军对春桃和芊羽说,并一人跟她们俩卷了一张包好片皮和小菜的炊饼。
  “吴大哥就是细致,这事应该我来,我最小,理应为在座的哥哥姐姐服务。”王小毛笑着说。
  “好啦,都别客气,都自己来,自己动手,丰衣食足。哈哈哈!”齐翮说。
  “好呀,大才子,顺手拈来,顺口溜呀,丰衣足食,在你那里就是丰衣食足啦。”余春桃笑着对齐翮调侃道。大家边说边动起筷子来。
  “哈哈哈,还大才子呢,刚才是我口误啦,把‘丰衣足食’误说为‘丰衣食足’还让春桃你谬夸为我圆场,见笑,见笑,贻笑大方了!”齐翮双手作揖,向众人抱歉。
  肖自如卷好一张炊饼递给余春桃说:“春桃,昨晚听齐翮说,你未婚夫也在长沙工学院读了三年书?是吗,叫肖桂秋!”
  “是呀,是呀,你们认识?”余春桃对肖自如惊喜地问道。
  “岂止是认识呀,还是好朋友呢。桂秋兄既是家门,又和我十分要好,我们在学校就认了家门呢。桂秋兄人帅,我总感觉王小毛有点和桂秋兄挂相呀,都有对大酒窝。”肖自如笑着对余春桃说。
  “是的,别人都这样说,当初插队安置分配到肖伯伯家时,刘书记和石队长也觉得小毛有点像桂秋,说把小毛安置在肖伯伯家,让肖伯伯家又多一个小桂秋呢。哈哈哈,是啵,漂亮的小毛弟弟?”余春桃笑着说。
  王小毛笑了笑说:“是吧,可是我哪有桂秋哥哥帅气优秀呀,他是又英武又帅气又优秀的军官呀!”
  “是的,人帅脾气性格好,在学校学习也特别吃苦努力,大家都喜欢他。他是南方人,却在黑龙江边防部队服役,不容易呀,他高我一届。”肖自如说。
  “当然啦,桂秋参军前学历低,只初中毕业。文化基础差呀,在长沙工学院这样的军事学院,要把成绩搞上去,对你们66届的高中毕业生不会太吃力,对桂秋就不那么轻松了。”余春桃说。
  “说的是呀,长沙工学院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70年才主体迁来长沙的。文革前想考这所学院可不容易呢,桂秋兄不错呀,抢救过民兵,荣立过三等功,参加过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又荣立了二等功。作为农村兵,他的进步和升迁,恐怕是一个奇迹更是一个典型呢。他从学校回部队不久,就升任副团长,管着他们团通讯技术和科研等工作,是部队技术型人才呀,实在不简单。啥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呢,春桃?”肖自如嘻嘻地笑着,诚恳他问春桃。
  “本来打算去年春节时我们就结婚的,但桂秋任副团长后,工作更忙了,全团的技术培训、考核、科研等一大摊事,都要负责筹划开展,所以春节根本就没有时间回穿石渡休探亲假。而且我去年快年底时,也才办好调动,一切都赶上了,婚期也就延迟啦。后来我们又想着今年五一劳动节结婚吧,现在看来又要延期了。我刚调到省歌舞团,演出任务重,桂秋升任副团长这一年多,事情也特别忙,到年底看吧。肖团长,你怎么样,朋友找好了吧,要没找妥,把芊羽介绍给你怎么样?”余春桃嘻嘻地笑着对肖自如说。
  “我还没找呢,不急,男人嘛晚点不怕。不过,相互认识下也好,你说是吧!”肖自如对余春桃说。
  “那好,我回团里跟芊羽扯扯,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吧。”余春桃微笑着说。
  “你们俩唧唧呱呱说啥呢?真是遇到故交啦,这么多话哩。”乔芊羽结束了与吴军、齐翮、王小毛的谈话,凑到余春桃这边,笑着对两人说。
  “正说你呢,我还说等回团里再和你扯这事,既然赶上啦,说明有缘。芊羽快来,你和肖副团长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吧!”余春桃对乔芊羽说。
  “春桃,你就宣布我是副团长啦,还在考察呢,随时都有变化。留下联系方式倒不错,芊羽,这是我的通信地址,给你吧。”肖自如说着把随身带的日记本和钢笔递给乔芊羽。乔芊羽脸微微一红,也就接过肖自如递过来的日记本和笔,迅急写下自己的通信地址,然后把日记本和笔还给肖自如,故作镇定地和齐翮聊了起来。
  肖桂秋快二十年的军旅生涯,的确很辉煌。他是农村兵,文化也不高,这一点,淳朴善良,又极能吃苦耐劳的肖桂秋时刻铭记着。60年,腊梅姐难产过世后,桂秋深受打击,他也曾一度悲痛消沉,好在梅生的到来给了他一丝慰藉,加之要和爹爹、姆妈照顾没奶吃的梅生,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悲伤。肖汉明历来就把桂秋看得十分重,桂秋体质从小就不好,一到冬天手脚冰冷,血气不足。肖汉明白天把小桂秋裹在自己上身的棉衣里,只让小桂秋露出小脑袋,晚上就把小桂秋塞进自己的棉裤裆里,也只露出小脑袋。他是把桂秋含在口中怕化了,棒在手里怕掉了。就连他老婆也说他太过把人看重了,会宠坏孩子的。但桂秋却是天生的乖顺,从小到大,没让爹娘操过心,着过急。尤其是特别听他爹爹的话,凡事都告诉爹爹,和爹爹商量,从不迕逆。桂秋在肖汉明两夫妇,百般爱护教养下涵养了极为善良,极富爱心,极其温和又淳朴勤奋的个性。那年冬季招兵,肖桂秋是独子,本来不在招兵之列,且又是招往黑龙江边防部队的兵,肖汉明压根就不想让桂秋去参军,但他看他的秋秋为腊梅姐的事极度伤心,也就同意肖桂秋参军了。的确南方人对北方边境的气候,极端艰苦条件还是有点犯怵的。但肖汉明为了让桂秋早日走出失去腊梅的痛苦,由当初的不同意转变为极力支持桂秋应征入伍。加之来招兵的那个连长又特别喜欢桂秋,这样肖桂秋顺利入伍了,他跟随招新兵的那个连长,从暖阳和煦,青山叠翠的穿石渡到了白雪飘飘,天寒地冻的东北边境线上。
  在部队的新兵训练中,桂秋勤奋能吃苦,好脾气,又机智,新兵连连长、教导员都喜欢这个南方来的娃娃兵。尤其是在新兵训练汇报时,这个帅气机智的新兵一下子就被下来检阅新兵训练的师长看中了。新兵连训练结束后,他就分到了师长身边当勤务兵。这段勤务兵的军旅生涯如同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一样,让肖桂秋在部队开了挂一样的进步。师长特别喜欢这个十八岁的娃娃兵,他善良的天性,淳朴而又机智的为人处事的作风,以及温和可人的脾气不仅仅是得到了师长喜爱,就连师长一家人都喜欢他。肖桂秋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端茶倒水,洗衣铺床,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却需要情感和机智。师长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一身有几处枪伤,阴天下雨腰酸背痛,要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为他舒缓痛苦。肖桂秋懂得照顾师长就要像在自己爹妈身边一样,贴心孝顺,时时嘘寒问暖。肖桂秋这些事都做得心细如发,无微不至。在他眼里师长真就成了自己的父亲,他把师长侍候得心情舒畅,精神充沛,每天都充满了精气神,处理起军务来也顺心乐意,意气风发的。
  他和师长外出开会,下基层,下面的干部也喜欢和他套近乎,了解一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但肖桂秋是极有分寸的,什么话该讲不该讲,他心里明镜似的,但他又不会得罪他们。他懂得他和师长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因为他是把师长当自己的父亲真心爱护体贴,那师长也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桂秋也深谙人情世故,对师长的家人也当做自己的家人,师长家人的三生两节他都会事先提醒,帮助操办,忙前忙后。师长的老婆总是喜孜孜地在军区大院中夸肖桂秋说:“老爷子身边的这个勤务兵娃娃,是我见过最好的勤务兵,胜过自己的亲儿子。长得帅气好看不说,心地善良细致,真是难得,老爷子都舍不得把他放下去锻炼啦!”
  师长虽有些舍不得把肖桂秋放下去锻炼,但为了肖桂秋的前途着想,师长忍痛也要割爱。
  肖桂秋在师长身边呆了两年后,他又到了连队。而且在帮助地方训练基干民兵时,因抢救不会扔手榴弹的民兵而荣立了三等功。回部队后,肖桂秋就做了通讯班的班长。作为一个南方来的兵,在冰天雪地的东北做一个边防巡逻兵,地域的差别,气候的差别,生活习性的差别,这对肖桂秋来说都不是那样简单的事。虽说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可以较快的改变一个人,但与生俱来的体质健康,改变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肖桂秋天生怕冷,偏偏服役的地方有长达半年以上的冬天,零下二十多度是常态,极端天气下气温会接近零下四十度。于是,肖桂秋便在日记中向冰雪世界发出誓言:“南国好儿男,誓死卫边关,严寒何所惧,丹心迎朝阳!”不光写在日记本上,肖桂秋他说到做到。于是,军营的操场上,便常常会在温度最低的夜半至凌晨,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由穿着棉衣,到毛衣,到衬衫,最后只穿着一条平脚的军短裤,绕场跑步训练。由慢跑到快跑,到最后冲刺,直跑得肖桂秋热汗腾腾,脸色红润。半年下来,肖桂秋已如同北国的雄鹰,展翅在冰天雪地千里边关的巡逻线上,博击在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枪林弹雨中。
  参加珍宝岛自卫反击战时,肖桂秋已进入了军旅生涯的第九个年头了。身为通讯连连长的他,九年的军旅生涯已把他从南方来的一个娃娃兵历练成了一个硬派军人。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严寒日子里,要保障部队畅通的通信联络,进行无线通信干扰和反干扰,组织实施边防军邮通勤服务并在现代战争中发挥重要作用,这决不是说说话就能干好的。要完成好这一系列的任务是极其艰巨的,正如肖桂秋离开师长时,师长告诫他的,要脱一层皮,换一幅脑瓜子,才能胜任部队通讯工作的。在部队中,通信兵作为专业兵种,他担负着对部队通信、通信工程、通信技术保障、指挥自动信息交換、传真通信和数字保密通信的各种专业复杂的军事重任。肖桂秋刚下连队任通讯兵,对这些是十分生疏的,好在前任班长李锐是个城市兵,且又是63年的高中毕业生,在电讯技术和电讯工程方面很有一套。他喜欢这个从师长身边下来的勤务兵肖桂秋,这个小兄弟,聪明好学,勤奋努力,而且善良淳朴,善解人意。他不同其他一些通讯兵,认为通讯兵吗,不就是只要保证通讯畅通就行了吗,学了点皮毛就讲价钱。怕野外辛苦,对野外埋设电览,架杆拉线总是不太情愿甚至借故推托。肖桂秋却是一门心思跟着李锐学习通讯技术和知识,从不讲任何条件,绝对服从安排的一个通迅新兵。
  野外通讯工程再苦再累,他不但不推托,而且总是积极争取去完成好每一项任务。而班长李锐也就把这个新来的通讯小兵,带在身边,手把手教,悉心指导。辅导他有关现代通讯技术知识,把一些他平时辅导其他通迅兵,不曾教过的许多通讯的科学技术本领也传授给了肖桂秋。勤学好问,苦练通讯技术本领,一门心思扑在边防部队通讯技术岗位上的肖桂秋,也不负众望,进步神速。
  一年后,李锐升任通讯排长,肖桂秋自然升任通讯班班长,两年后李锐升任通讯连连长,肖桂秋就顺其自然接任了李锐通讯排长的职务。升任通讯排长后的肖桂秋干得更起劲了,他不仅仅自己全意全意干好通讯工作,还热心带领全排的通讯战士坚持做好边防线上极为重要的每一项通讯工作。在边防线上铺设电览,立杆架线是极辛苦的事。冻土坚硬,一锹下去,虎口震裂,疼痛不已。每每接到要抢修野外的通讯设备的任务,不管室外朔风怒吼,大雪纷飞,道路结冰,作为通讯兵,必须立即出发,奔赴故障地点,争取最短时间排除故障,保证通信的畅通。千里边境线,常常是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他们在寻找一切时机,入侵我们的国土,进行破坏,因此保持通信的畅通,保证战机的时效都是刻不容缓的。而且迅速地传送命令、指示和报告,按时传递各种文件作为通讯兵的基本职责,你必须熟记有关单位的番号、代号,熟记口令、路标、信号和敌我识别标志,熟记有关首长和单位的位置、距离、路线以及沿途情况,因此你就必须锻炼超强的记忆力,具有应对一切事态,瞬息万变的机警和机智。除了有线,还有无线电波的联通,要保证电波信号顺畅不间断传递,必须精准地计算出通信方向的密位,通视情况,架设选址及参数频率。这些肖桂秋都用他“迅速、准确、保密、不间断”的九字口诀刻苦地钻研着,虚心地学习着。
  当时从师长身边要下连队之前,肖桂秋在征询师长的意见时问师长:“首长,您觉得我是当好一个普通的步兵呢,还是通讯兵、运输兵、工程兵,哪个兵种最适合我,或者是哪个兵种最能发挥我的性格特长?”
  师长笑着告诉他:“娃娃,你都行,但技术含量较复杂的我看是通讯兵种,而这比较适合你的个性特征。我相信,你下去不出三五年,定能干出个人样来。但是,你给老子我记住,‘松炮兵,紧步兵,稀稀拉拉通讯兵。’你别以为通讯兵是军队最舒服的兵种,要干好它,你必须准备脱一身皮,換一幅脑瓜子啰。去吧,去干通讯兵,三年后,混不出个人样来,别回来见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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