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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今夜无眠
  八月初,周德山回到了穿石渡。他是回来接自己的爹娘去长沙的。学院放暑假了,周忆花在阅览室的工作,也不太忙了。周忆花便安排弟弟周德山,去穿石渡把爹娘接来长沙。半个月前收到刘有喜的一封信,他向周忆花两姐弟,介绍了穿石渡目前的一些情况。食堂散伙了,各家的山边水洼都归了各家,开垦种粮,增加收成。德德家分的山边水洼地,他和桂秋帮忙开垦出来了,也有三五分田地,种上了水稻、玉米、红薯等,目前长势良好。水洼田的稻子已收割,足足收了三百多斤,已经晒干收仓了。刘有喜本来要把干爹干娘,接到他们家,一起搭伙吃饭。但干娘不同意,她说她都摸索着做了大半辈子饭了,忆花两姐弟都让她盘大了,哪里就矜贵了呢。
  食堂一散伙,社员大家都十分高兴,生产队及各家各户都在组织生产自救,这日子比起大食堂的那种瞎起哄,反倒大有奔头了。生产队今年的生产好过往年,集体、个人都有望丰收。队上的水稻收成也好于去年,除交公粮,留足储备、种子粮外,各家各户按工分还分了不少,过年吃几餐白米饭是足够了。这些消息,令周忆花姐弟欣喜万分,他们心里都对刘有喜,感激不尽。尤其是自己爹娘承蒙刘有喜一家子的照料,生活还算稳定。还有刘有喜和肖桂秋,帮忙开垦山坡水洼的自留地,如今都有收成了。信中还说,肖桂秋和余腊梅,终成眷属,婚事办得很隆重,全队的人整整热闹了一天,男女老幼个个喜气洋洋。好人终有好报,肖汉明喜上眉梢,只等年底抱孙子啦。信的结尾还说了爱莲的事,爱莲身体好多啦,奶水也勉强够小拥军吃了。小拥军生下来像小猴,瘦拉巴叽,现在长了两三斤,虽还不胖,但很乖很乖,不哭不闹,吃了睡,睡了吃。
  姐弟俩收到信后,姐姐就忙着筹备周德山回穿石渡的事,周德山答应了姐姐,要他和爹娘来长沙的要求。周德山在学院食堂的工作,夏师傅已安排好了,还是当食堂仓库管理员。周德山想,虽然在食堂干保管员和在生产队一样,但学院食堂的保管员会比生产队仓库的保管员要忙要复杂许多,当然也会充实许多,这对自己来说,也会是个极好的锻炼机会。姐姐周忆花也特别满意夏师傅这次为周德山安排的食堂保管工作,她认为这几乎就是为德德弟弟量身定做似的工作安排。他对周德山喜孜孜地说,食堂仓库保管员收收发发,事情简单,账目也不复杂,太阳晒不着,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又大多只和食堂管理员和食堂采购员对接,又不接触旁人,德德你来干这样的工作是再适合不过了,何况你有在生产队干保管员的经验,这食堂保管员,咱们肯定能干好。
  姐姐接着又万分欣喜地对周德山说,德德你把咱爹娘接来长沙后,我们一家人就算团聚了。虽然你姐夫文湘河现在仍在瑶岗仙,但我们那次去瑶岗仙,看到他那么好的精神状态,他工作得比在湘雅都要舒心,也让我们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德德你看,小妹子四个月了,长得这样漂亮水灵,是不是像极了文湘河?
  是呵,是呵,小妹瑶瑶,我看就是脱了姐夫的壳一样,一个模子刻的,长得这白白嫩嫩的,真叫人爱都爱不过来呢。周德山又想起在瑶岗仙的时候,姐夫、姐姐和自己,为小妹取名字那可是费了一番神呢。什么琼、琳、瑾、玉,似乎都想遍了,最后还是自己提议,就叫“文瑶”吧,一来“瑶”字本就指美玉和一切的美好,如瑶池、琼瑶、瑶碧、瑾瑶等等,另一层意义是指姐夫在这美丽的瑶岗仙又遇到了贵人,让姐夫非旦没有遭受磨难,反而还能安心看病和钻研自己的业务。为小妹取名“瑶”既喻意小妹美好的开始,又纪念了姐夫因祸得福的命运转机。周德山一口气说完,兴奋的俊脸上绯红着闪闪的光芒。
  “好呀,太好啦,忆花,咱德德弟弟到底是优秀的高中生,又师出名师邓老师的门下。你听,比我的文学水平还高深呢!”文湘河的话刚一落,姐姐又对弟弟大大地夸赞了一番,这让周德山心里乐开了花,他绯红着一张帅气的脸嗫嚅地谦虚了两句。两岁的憨憨也高兴得蹦蹦跳跳:“瑶瑶妹妹,瑶瑶妹妹。”的跑着叫着。此刻瑶瑶似也被舅舅对她名字的美好诠释和祝愿感染了一样,她安安静静地睡在妈妈的怀怉里,红扑扑的小粉脸放着光芒,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如同美丽的天使。瑶瑶的确很好带,每每吃饱后都甜笑迷人,她哭声很洪亮,但却很动听,像音乐,像山泉,像鸟鸣。
  周德山到家已较晚了,山乡的夜很宁静,只有远处一两声狗吠传来,更平添了静谧的色彩。姆妈摸索着要给周德山下碗面,他婉拒了,怕麻烦姆妈。他坐在煤油灯旁,对望着这两年衰老得很快的爹娘,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他把姐姐家的事,挑选些不让爹娘担心受怕的和快乐好笑的来讲,逗得二老喜笑颜开。他和二老商量,姐姐要接他们去长沙,要让他们享下清福,当然也要帮衬和照抚下姐姐一家。姐姐一人要上班,还要送憨憨上幼儿园,等瑶瑶半岁时,也要送到学院托儿所去。瑶瑶现在是由夏师傅的爱人照料着。那夏师傅是个大好人,他是姐夫的老乡,祖辈上姐夫家还和夏师傅家有交谊,因此夏师傅对姐姐一家很照顾。夏师傅还为我在食堂找了个管理员的事,很轻松,只是收收发发,食堂每天的饮食材料,账目也简单。我这次回穿石渡,就是为这事来的,家里的事,就拜托喜哥哥和桂秋啦,自留地的收成,以后就归他们吧。桂秋和腊梅如果愿意住在我们家,就让他们住,这样家里也有人照料着,不至于空着,听说房子不能空,空久了房子坏得快。”周德山款款深情,把一家人要离开穿石渡的事情,向爹娘详尽的说了一番。
  周德山的姆妈已听得哽咽起来,她照例扯掉别在胸前第一颗布纽扣的手巾,擦了擦干涩而空洞的眼睛说:“我没有什么意见,现在老了,又不准出去打卦算八字,在屋里又种不得田,收不得粮,真还不如去给花花,摸索着打个下手。”
  “那我哩,我去哒能帮花花你们什么忙,坐等三餐饭吃?一不能接憨憨,二不能送瑶瑶,唉……我就莫去哒吧。在穿石渡大半辈子了,摸摸索索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自留地,有喜和桂秋帮衬种点,也够我吃一年的了。我还真怕去长沙,一是怕跟花花增加负担,二是一咂瞎子出门也不方便。在穿石渡几十年,哪是坡,哪是岭,哪是山塘,哪是路,心里镜子般透亮,摔不死,淹不到,别个见了你,还伸把手扶一下,住惯了,走亲了。到长沙是睁眼一摸黑,闭眼一摸黑呀!”周德山的父亲很有几分沉重,几分叹息地说。
  一家人都不说话了,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煤油灯火摇曳着,被映照的山墙上,便摇晃着黑黝黝的光影,静谧、寂寥、悠长,仿佛是沧桑岁月的回望。许久,周德山一声叹息,然后说:“爹爹,姆妈,我明天找喜哥哥商量下,再讲啵。”
  分别了几个月的好兄弟,见面是动情的,周德山放下周忆花带给干妈、爱莲、小拥军的东西,一声“干妈、干爹!”他自己鼻子就酸了。
  干妈扳过周德山一张俊帅的脸说:“来,送把干妈看看,好,又长高了。蓄得更白哒,细皮嫩肉的,爱煞人啦。干妈高兴!小时候就是咂瓷娃娃,长大了,更好看了。德德,你这么好看的样子,能看上穿石渡哪家的妹子啰!”
  刘三爹笑迷迷的看着周德山说:“可惜德德是咂伢子,要是妹子,不早就做了有喜的堂客了,哈哈哈。”
  “真是越老越糊涂,净讲些宝话。等下爱莲听到了,看你怎么搞?”刘有喜母亲,指责刘三爹说。
  “这有什么啰,姆妈,爹爹讲的是真的哩。有喜和周德山一起长大的,别人哪个不讲,他们比亲兄弟还要亲哩。好在周德山是男的,要是女的,还轮得上我有份啦,有喜,你说是啵?哈哈哈。”陈爱莲抱着小拥军,走出里屋,笑嘻嘻地说。
  “爱莲,你也开这种玩笑。”刘有喜说。周德山脸红红的,心也跟着跳得很快。是呵,自己要是妹子多好,是妹子的话,就可以永远陪伴喜哥哥了,为什么姆妈不把我生成女孩子哩?他胡思乱想一会,羞涩地把周忆花带给干娘一家的礼物分发完,便和刘有喜一家坐下来,商量去长沙的事。这边干娘又是唏嘘哽咽起来。
  刘有喜对周德山说:“依我看,忆花姐这样的安排打算,最好不过了,一家子团聚不容易。这次是举家全迁,不留遗漏,不留挂念。姐夫那儿也没什么挂捞啦。”
  “这样极好的,周德山,去到长沙,就莫忘记我们曾经同学一场,要常回穿石渡看看呀!小军军你说说,叔叔是不是要常回穿石渡呀!”陈爱莲握着小拥军嫩呼呼的小手,对周德山招招说。
  “可是,我老爹爹不想去长沙。他说他去了是个累赘,会增加姐姐的负担。我正为这事拿不定主意呢,你们大家说说怎么搞,帮我拿拿主意吧。”周德山说。
  “周老汉这个老倌子就不通皮啦,去长沙,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硬要一个人在屋里,自己又下不得田,几粒饭恐怕都难搞进口。再说自己一个人在穿石渡,还不要花花、德德两姐弟牵肠挂肚呀。这样,德德,我去讲讲他,做下他的思想工作。”三爹说。
  “你也是,周老倌的想法也实际,穿石渡,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熟人熟事熟地方。长沙那大的城市,自己眼睛又不好,坐在屋里整天不出去见人,还不等于坐牢呀。”干妈说。
  刘有喜沉思了片刻后,抬起头对周德山说:“我看这样,德德你听听看如何?忆花姐那里暂时这几个月,是离不开人的,你先和干娘去帮下忙,帮助忆花姐一下。这家里边,先让干爹一个人生活,试下看,如果不行,他自然就会想到长沙去,到时我给你写信,你来接他。如果到时候,他还是坚持不去长沙,我们再写信商量。”
  “这个办法好,还是有喜同学脑壳灵泛。我看,周德山,听你喜哥哥的沒有大差。”陈爱莲第一个赞同刘有喜的主意。
  “好,好,就这样办!”干爹、干娘和周德山纷纷贊同刘有喜的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周德山就去了生产队保管室。周德山想,要走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很有可能不会再回穿石渡了。所以,要把保管室认真清理下,归总归总。不管是谁来接手,都要和他有一个清晰的交接。周德山几乎就是吃了一碗他盲眼的娘摸摸索索送来的一碗中饭,他连板登都没挨下屁股,在生产队保管室,忙活了整整一天。他不在家的这几个月,都是刘有喜在替他打点,保管室一应事务。晚稻交完公粮后,留有的储备粮及明年的种子,都登记入库了。他想起刘有喜太辛苦了,既是记工员又要顶自己的保管员,白天在生产队与肖汉明带着社员,田里地里的忙。收了工还要忙自己与周德山两家的自留地。虽然之前有肖桂秋的帮忙,但现在肖桂秋还要忙活自己与余腊梅两家的自留地。刘有喜又心痛爱莲和小拥军,又体恤姆妈的辛苦,队上、地里田头还有家里连轴地转,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呀。
  周德山心痛他的喜哥哥,但又分身乏术,他的心隐隐作痛。那天,跟喜哥哥一家商量去长沙的事,干爹与爱莲尽管是开玩笑说的话,但周德山却听进去了。他当时就觉得是造物弄人,要是自己真是个妹子,他就可以一辈子厮守在喜哥哥身边。他会为喜哥哥,献出毕生的爱恋和缠绵缱绻的的柔情。可惜的是上天阴差阳错,把他变成了男儿身。他很多的时候在想,我对喜哥哥这样的情愫,到底是一种骨子里的爱恋,还是从小在喜哥哥身边,日渐强烈的依赖感呢?他说不清,道不白,这世上的事,真有些费解。说依赖吧,小的时候也许就是依赖,自己做不了的事情,拿不定的主意,受了刘癞子、彭痞子的欺侮,总想着喜哥哥在身边就好了。少年时的青涩,青春期的懵懵懂懂,就该不是依赖了,那是一种渴望的情愫,想到喜哥哥,就有一种冲动和冲动后的快感。他一直就想问他的喜哥哥,对德德弟弟可否也有过和自己一样的情愫?但几次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周德山把保管室,清理得干干净净,各种杂物摆放得井井有条。种子粮、储备粮、机动粮都贴好标识,封好封条。他拍拍衣服,借着夜幕降临前的最后光亮,准备锁门离室。
  这时彭痞子推开保管室的门,走了进来“噫呀,保管室打扫得真干净呀,哦,种子粮、储备粮、机动粮。码得这么清楚呀,难怪陈福中选了你来当保管员,比妹崽子还细心呢。”他一双贼溜溜的小眼,把保管室逡巡一番后,色迷迷的瞅着周德山俊秀的脸蛋说。
  “出去啦,我要锁门了。保管室莫乱进,生产队的物资都放在这里,你这个外人进来,丢了东西怎么搞?出去啦!”周德山看彭痞子进来,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彭痞子这人,手脚向来就不干净,偷东摸西的,队上哪一家,没被他偷过东西?这彭痞子从小就欺侮周德山,周德山小时候,不但没少挨他的抽打,还经常被他脱衣袴裤摸卵鸡,捏屁股。每每周德山总是喊:“喜哥哥救命呀,彭痞子打我,摸我的卵鸡子,掐我的屁屁。喜哥哥,快来救命呀!”每每刘有喜赶来,总是三拳两脚,把刘癞子、彭痞子,打得抱头鼠窜。
  彭痞子知道周德山向来讨厌自己又有几分惧怕自己,他知道周德山没有缚鸡之力,人老实厚道好欺负。于是他又看天色已晚,他的淫歪的坏心思又涌上了心头。彭痞子遂不杯好意地对周德山讲:“噫呀,在长沙蓄得这样白皮恁净,细皮嫩肉,真好看,让我摸摸。”说着就捏住周德山半边脸一扯。
  那周德山被彭痞子粗糙肮脏的手一捏一扯,痛得咧嘴呲牙:“放手,彭痞子,你这咂畜牲,你欺侮我欺侮惯了吧,放手,痛死我了。”
  “小美人啦,嘿嘿,小美人,我不但不放手,还要亲一口,怎么样,给彭哥哥我亲上一口。”说着臭嘴一张,就在周德山另一边脸啵的一口,留下臭哄哄的痰诞。
  周德山气恼极了,随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彭痞子的脸上。彭痞子耳朵翁翁着响,他对周德山邪恶地说:“嘿嘿,你还敢打老子,好,好,我要你打打看。”说着抓住周德山两只胳膊一扭,又往上一抬。
  那周德山痛得大喊起来:“喜哥哥,喜哥哥!”
  “喜哥哥?恐怕今天你哥哥喜也救不了你,他和陈福中去公社了。”
  说着他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截麻绳,把周德山反手梱了个结结实实。
  “你要搞么子?你放开我,你这个畜孽!”周德山打着哭腔喊。
  “我要搞什么,你还不晓得?我要你快活。嘿嘿嘿……”他发出几声淫笑。说着在周德山激烈的反抗中,他解开周德山的皮带,一把扯下周德山长的、短的裤子。
  “噫呀,这样细放雪白闪亮的屁屁,软面团子一样。”他一只手搓摸着周德山雪白的臀瓣,另一只手握拽着周德山的下身:“噫呀,卵团子不小呀,又白又嫩,卵杆子还包着皮,毛也这样油黑放亮。我来尝下童子精看看。”
  那周德山又羞、又气、又怒、又叫又喊:“喜哥哥,嗯嗯嗯……”他挣扎着大哭起来。
  彭痞子此刻淫火中烧,他扯下挂在墙上的一块抹布,赌在周德山的口中。他又找到一截麻绳梱住周德山的双脚。于是,他淫笑两声就解开自已的裤带,掏出自己那丑恶坚硬的东西,掰开周德山的臀瓣,朝里戳去。
  “德德,德德,怎么这么晚哒,还不回去?”是刘有喜的声音。周德山的口被抹布堵住,唔唔唔地喊不出声。这彭痞子刚要入港,听见是刘有喜的喊声,三魂吓散了七魄,提起裤子趁夜色拔腿便跑,他的鬼影,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有喜推开保管室的门,他听见唔唔的声音,他连忙划燃火柴,点亮挂在墙上的马灯。他扯掉堵在周德山口中的抹布,“喜哥哥,你怎么才来啰。嗯嗯嗯……”周德山放悲声而嚎啕大哭起来。
  “彭痞子这咂畜牲,老子抓住他要将他碎尸万段!”刘有喜一下就猜到了,欺侮周德山的畜牲,不是别人,只有他彭痞子。他解开梱住周德山手脚的麻绳,把周德山袴在脚下的裤子提起穿好,周德山一把抱住刘有喜又哭了起来。
  刘有喜边拍周德山,边安慰他:“莫哭了,德德,莫哭了。我会有办法抓住那咂畜牲的,你放心。”
  “抓哒他我要扒他的皮,嗯嗯嗯。嗯…嗯……”周德山好半天,终于停住了哭泣。他羞愤万分地对刘有喜说:“喜哥哥,那咂畜牲从小就欺侮我,欺侮惯哒。傍晚,我正准备锁门回去。彭痞子就贼头贼脑地进来了,接着就发生了刚才的事。你说,说出去,我怎么搞呀,丢死人啦,一咂伢子被强奸。再说,又冒得法律条款处罚男的强奸罪的。”
  “德德,我问你,彭痞子得手了吗?”刘有喜问。
  “没有,但差一点,他正要往我屁股里戳,你一喊,他就跑了。”周德山哽咽着说。
  “哦,这就好,这就好。”刘有喜说。
  “反正,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的。”刘有喜接着说。
  “嗯嗯嗯,喜哥哥,你刚才问我,彭痞子得手沒有,你是在乎我吗?”周德山放开紧紧抱着刘有喜的双手,张着梨花带雨的委屈脸,抬头望着刘有喜问道。
  “德德宝崽,德德你真是个大宝崽。我当然在乎你啰,我心爱的德德弟弟,我不在乎你,又在乎哪个?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呀!”刘有喜挽过周德山的腋窝,将他抱进怀里,用衣袖擦去他的泪痕,安抚他说。
  “我不是讲的一般在乎,我是讲的那种,那种在乎,你晓得的啦。喜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早就想问你。几次话到嘴边,又怕你笑话我宝气。你就从来沒有为我,有过那样的冲动吗?我自从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开始,每次冲动的对象,就是你呀!”说完,周德山羞涩地赴进刘有喜的怀中。
  “德德,我又不是宝,我怎么不晓得你哩。你在学校里夜晚睡下摸我,我就意识到了。但我没有说破,我怕伤哒你。我起先以为,你这是依赖我,慢慢长大自己独立了,这种依赖自然会消除的。后来我看过这方面的书,书上说这是一种性取向,像大哲学家伯拉图等好多名人,也有这种性取向。这也没什么对错,只是社会风俗不见容而已。有这种性取向的人,活得比平常人,要辛苦得多。但性取向也会随环境和时间改变的,我不大清楚,你是不是有这种取向。我是正常性取向,我也从未有过对你,存在像男女那样的冲动。我们一起长大,我痛你,爱护你,看你身体不好,个性懦弱,想保护你,都因为我们是好兄弟,虽无血缘却胜过亲生。”刘有喜一口气十分动情地说。
  周德山听完刘有喜一席话,沉默良久,他抱住刘有喜的脖子说:“谢谢你,喜哥哥!我晓得哒!”停了一会,周德山也动情地对刘有喜说:“喜哥哥,这方面我也苦恼过,困惑过。过去,我也时时在想,我这是一种情感病态呢,还是一种情感依恋呢?记得小的时候,我每每和喜哥哥你玩疯了,或在外面扯猪草,抓鱼虾回来,干爹总把你抱在怀中,为你擦去满脸的汗水或是泥水。那时,我心里就十分渴望我那盲老爹也像干爹一样抱抱我,为我擦汗擦泥水,也像干爹一样,慈爱关切地嘱咐夸奖我,说好崽崽,别太累了,在山边打猪草要注意有蛇,先要用棍子在草里拨一拨,别被蛇咬了。下水里抓鱼虾,要注意蚂蝗,别被蚂蝗吸住脚腿,吸住了要赶紧扯掉……可是我老爹从我记事起就从没抱过我,更没慈爱关切地为我擦过汗水,拍打过我身上滾沾的泥巴。当然他可能看不见我疯玩的样子,但至少可以抱抱我,摸摸我,关心下我。没有,干爹对你的一切慈爱关切的言行举止,我老爹就从未给过我。但你喜哥哥给过我,干娘和我姆妈给过我,尤其是我敬爱的姐姐和干爹一样,而且姐姐的话语比干爹更慈爱,更关切,但却不会像干爹那样慈爱地抱着你,摸挲你,甚至是亲你两口。
  那时我多么羡慕你啊,喜哥哥有干爹温暖的怀抱呀。慢慢地长大了,你喜哥哥对我的爱护和关心就像干爹对你一样,虽没有抱抱摸摸甚至是亲脸蛋,但我感觉得出喜哥哥对我的那份最真挚的关心爱护,我也就渐渐养成了对喜哥哥的百般依恋。进高中时我开始发育并有了性意识,不知怎么对喜哥哥的这种依恋就变成了一种爱恋。正像干爹说的那样,我那时就想过,我怎么不是妹子呢?是妹子我就要嫁给你喜哥哥。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嫉妒爱莲,我不该她抢走了我的喜哥哥。嘿嘿嘿……,呜呜呜。”周德山一把一抱过刘有喜哭了起来。刘有喜也含着泪水,拍打着周德山的肩背,安慰着周德山。
  过一会,周德山又对刘有喜说道:“喜哥哥,你放心,我又不蠢,我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现在又知道你对我的兄弟感情。我今后会尽可能地改变我这种情感取向的。”说着周德山在刘有喜的脸上,意味深长地亲了两口。
  彭痞子其实早就在打生产队保管室的主意了。上次种子粮刚入库,他就想着动手,但那次他被救人的肖桂秋喊醒了。他怕肖桂秋告诉他父亲肖汉明,那样的话肖汉明就会联手刘有喜等人加强防备。这次夏粮入库了,他又知道周德山刚回穿石渡,正在清理保管室,这时候大家的警觉性可能会松弛些,所以就发生了今天下午那幕丑剧。他本想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他觊觎周德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他把周德山欺侮惯了,他了解周德山懦弱的个性,而且又无力反抗的情形。上次周德山在山塘游泳被淹,被刘有喜救出水后那白净柔嫩的身子,他彭痞子当时看见后就有了感觉。从那时起他对周德山那诱人的胴体,时时垂涎三尺。他还把周德山长期当作为自己意淫的对象。虽然他一直在寻找对周德山实现自己淫欲的机会,但他沒有寻到并抓住过实现自己淫欲的机会。
  今天傍晚,他早有准备,他知道陈福中书记,刘有喜等队干部都去公社开会了。而周德山刚从长沙回来,没有去开会,一整天都在保管室忙碌着。所以他便贼心色胆一起壮,恶念恶行一起上,趁天色黄昏就悄悄溜到了保管室来了。他没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被刘有喜逮住,要是被刘有喜逮住,他不死也会脱层皮。于是彭痞子慌慌张张,气喘吁吁拼命跑到后山躲了起来。在后山树楂子里,他仍然在想周德山那可餐的秀色,和自己即将入港的刺激,他就又像猪一样,忘打不忘吃,自己意淫着周德山,心满意足地爽了一回。到了半夜时分他思忖着如何实施他的第二个坏主意,他想今晚若平安无事,他自己则今夜无眠。
  下半夜了,彭痞子沿着后山小路,偷偷溜下坡来,他怀里揣着一只麻袋,朝生产队保管室潜去。他很顺利,月黑天高,四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用稻草梱住鞋子,以免留下脚印,他用布条缠住双手,企图没有痕迹,他把钳子紧握手中,既可钳开锁扣,又可防范对手。他蹑手蹑脚溜到生产队保管室,他凭着下午观察到的方位,知道堆放种子的地方。他告诫自己别太贪心,他只打算凭借自己力所能及,偷上大半麻袋,约摸百把斤种子粮即可。他想那可是精挑细选,颗粒饱满,既无稗子,又无瘪谷,头等的好粮食。即便他这样好吃懒做的人,也可以吃上至少两个月的白米饭了。他想着那香软可口,糯粘油亮的白米饭,即使没什么菜,光口也能吞上两港碗呀。他神不知鬼不觉,用钳子扭断锁扣,微微推开库门,他轻车熟路,来到种子粮堆。唉,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别半麻袋了,自己力大无穷,要偷就来他一整麻袋吧。他运运气,伸伸腰,扛起一麻袋种子粮,迈出保管室的门槛,像幽灵一样,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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