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阿木奇将军在花园散步,发现假山下有一团火,且飘来一股烧焦衣物的气味。阿木奇上前呵斥道:“大胆奴婢,知不知道这里不可以随意烧东西的?”
丫鬟被惊吓到,她神色茫然,急忙道:“拜见将军,奴婢的母亲刚刚病逝,奴婢烧些衣物给她,以便尽尽孝心。
阿木奇听到丫鬟的母亲刚死,并同情的轻声道:“记住了,以后不可以随意乱烧东西。”
“奴婢谨记。”丫鬟告辞。
不久后,阿木奇又回来,发现火已经灭了,但还有一只鞋子没被烧。他好奇的捡起那只鞋子,发现是湿的。他觉得奇怪,既然是烧给死人,为什么要烧湿的鞋子?第二天,他拿着鞋子来到紫寒院。
函宇仔细检查鞋子,发现鞋底的边缘有青苔。这让函宇想到了关盗墓贼的那间屋子的瓦片;因为年事已久,所以瓦片上有一层厚厚的青苔。
他问道:“将军,你在哪里捡到这只鞋子的?”
“昨晚我在花园的假山旁边散步,发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在烧些什么东西,我觉得不对劲,便上前问她,她说是给死去的母亲烧些衣物;因此,我并没有多问。她走后不久,我发现这只鞋子没被烧,原因是湿了,我想给死人烧湿鞋,有点荒唐。于是,我便捡起来给大人看。”
函宇说道:“将军,你看。”他指着鞋底的青苔。
“大人的意思?”
“这种青苔,不是什么地方都有。”
“这是屋顶的瓦片上长的。”阿木奇才发现。
“说的没错;来人,去叫阿齐纳将军来。”函宇叫道。
不一会,阿齐纳将军来到,函宇将鞋子给他看,他问道:“大人认为,凶手可能穿着这双鞋子?”
“目前还不确定,但从鞋底的青苔可以推测,这只鞋底的青苔和关盗墓贼的屋顶上的青苔是一样的;这是我刚才叫人去取来的样本。”函宇将几片长满青苔的瓦片给将军看。
“是啊,颜色差不多一样。”
“将军,你看。”函宇用一块木片将瓦片上的青苔刮成一堆,在将少量的水倒入,颜色就和鞋底上的青苔一样。
“果真如此。”将军毛瑟顿开,原来他所怀疑的问题,现在已经找出答案了,凶手竟然从假山旁边逃走。
函宇还原当时的情形:“凶手可能是这样的,当她行凶后,就急忙逃跑,途径假山;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一直跑着,不小心右脚滑进旁边的小池,因此只有右脚的鞋子被湿。我们都知道,那片竹子和假山是相连的,而且都是很隐秘。想必,凶手一定是利用这个优势;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但她太急了,急忙烧毁证据。”
“大人神推;这么说,凶手一直在大府。”阿齐纳问道。
“是的。”函宇自信道。
“将军还记得那名丫鬟的长相?”函宇问阿木奇。
“不记得了。”
“这有点难办。”
“不过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找到那名凶手。”函宇坚决道。
“大人想怎么样找?”阿木奇问道。
“从这双鞋子的尺寸可以判断出是女性穿的,我们立即对大府的女人做一次彻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我现在就派人去叫他们过来。”阿齐纳道。
“嗯,记住了;一个人也不要放过。”
“遵命。”
阿齐纳派人到各个院子,叫走各位夫人和小姐,还有他们的丫鬟也都一并到紫寒院。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大小姐心有不安,她问士兵:“大府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清楚,只负责请你们过去。”士兵回道。
三小姐跑来:“大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所有的女人都要到紫寒院去?”
“三妹,快走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和丫鬟一起去紫寒院,路见丫鬟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有人说,首领大人已经怀疑杀害盗墓贼的凶手有可能还在大府,而且还是个女人。
云珠的丫鬟从外面跑来:“夫人,将军派人来请我们到紫寒院。”
“什么?所有人都要去吗?”
“大府里的所有女人一个也不缺。”
“你还听到什么?”
“听说他们怀疑杀害盗墓贼的凶手有可能还在大府。”
“什么?”云珠脸色煞白。
“夫人,您怎么了?”丫鬟觉得不对劲。
“没,没什么。”云珠掩盖道。
阿莲走进来:“小姐……”她发现丫鬟还在旁边,便不讲下去。
“你先下去。”云珠对丫鬟说道。
“是。”
“小姐,大事不好。”
“发生什么了?”
“大人怀疑凶手还在大府,而且他还发现……”
“还发现什么?”
“那晚上您穿去的鞋子。”
“不会的。”云珠吓呆了。
“小姐,您要镇住。”
云珠将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便用碎片化破自己的右脚。阿莲急忙拿来一块布,止住云珠脚上的鲜血。
“你进来吧。”云珠叫丫鬟进来。
“昨晚我交代你办的事,你没有办好?”云珠大怒。
“夫人,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全部的东西都烧了。”
“可为什么还有一只鞋子没被烧,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对了,那只鞋子有点湿,怕是没被燃着。”
云珠突然想到那晚上自己确实被滑进小池里,便害怕的想道:“函宇,是我真的看错你了。”
“夫人你看她的脚。”阿莲指着丫鬟的脚。
“和我的一样大。”云珠发现丫鬟的脚和自己的一样大。
“夫人,快点了。”门外的士兵催道。
“好了,马上就来。”云珠回道。
“只要你肯帮我,我保你的母亲和妹妹这辈子平安无事。”云珠威胁道。
“夫人,请你不要伤害他们。”丫鬟求饶。
“你如果不想让他们有事,那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只要夫人不伤害他们,奴婢答应您就是了。”丫鬟泣不成声。
“一会,他们问什么,你都答应,我会尽量想办法救你的;不过,如果你不听话,你的母亲和妹妹,我不敢保证他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请夫人放过他们,请夫人放过他们;我答应,我答应。”丫鬟求道。
“那好,我们现在一同前去吧。”
“把这个放进里面。”云珠从腰间拿出一排银针。
“这个……”丫鬟目瞪口呆,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来到紫寒院,函宇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叫你们来目的是想让大家试穿这只鞋子;我们已经查出,盗墓贼就是这只鞋子的主人杀的。”函宇从旁边拿出一只鞋子放在他们的面前。
云珠的丫鬟这才明白,夫人刚才的一番话,是叫自己准备做替死鬼。
“记住了,你的母亲和妹妹……”云珠小声提醒。
“奴婢,知道了。”
“一个一个的试。”阿木奇叫道。
夫人小姐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试。几十个人试过后,阿齐纳发现有一个丫鬟的脚很适合,他叫道:“大人,请看。”
“大人,饶命,这只鞋子不是我的。”丫鬟急忙跪地求饶。
“把她拿下。”函宇下令。
“大人,冤枉啊,这真不是我的鞋子。”
三小姐发现是自己的丫鬟,便上前跪下求道:“函宇,这只鞋子不可能是她的,她穿的鞋子都是我叫人做的。”
“三姐,你先起来。”
“大人,不如再看其他人。”阿木奇道。
“好,你们继续试。”
鞋子很快传到云珠,看着这双熟悉的鞋子,云珠的双腿在颤抖,她用力的压住膝盖,这才将双腿定住。
她慢慢地抬起包得严严实实的脚,伸进鞋子;刚到脚趾,鞋子就被脱掉。阿齐纳问道:“夫人的脚怎么了?”
“我早上不小心踩到了碎片,脚被伤着了。”
“夫人的脚,伤得真是时候。”阿齐纳严肃道。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吗?”云珠大怒。
“将军。”函宇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
“嫂子,盗墓贼被杀一案,绝非小事,希望您配合。”函宇咬牙轻声道。
“好,我现在就脱给你们看。”云珠脱掉包在脚上的布块,又深又长的伤口,让围观的人都觉得害怕。
“嫂子,快包上吧。”函宇无奈道。
“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
“哼……”阿齐纳走到一旁,他看到伤口还是新鲜的,不像是早上受的伤。
“没事,继续试。”函宇叫道。
阿莲穿上鞋子,发现不合,便将鞋子递给丫鬟;丫鬟穿着正好合适。函宇立马叫人将她拿下,丫鬟没有反抗。
函宇问道:“这只鞋子是你的?”
“对,是奴婢的。”
阿木奇走来,看了看丫鬟,说道:“大人,昨晚我看到的就是她。”
“这么说,昨晚你在烧毁证据?”
“我已经承认了,大人不必再问了。”
“你为什么要杀盗墓贼?”
丫鬟不语,云珠焦急万分;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丫鬟,似乎在告诉她,如果她不说,她的母亲和妹妹就要不保全尸。
丫鬟犹豫半会,开口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
她编道:“对,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我家突然来了三个男人,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说是路过便想来借宿。我阿爹阿娘好心招待他们,没想到他们半夜起来想要玷污我和妹妹;我的叫声喊醒了熟睡的阿爹,阿爹拿起锄头想赶走他们,没想到却被他们活活的打死,阿娘带着我和妹妹逃走,后来我才来到大府。那天路过花园看到你们押着他,发现十分的眼熟,后来经过一番的确认,他便是当年杀死我阿爹的歹人。所以我一直跟踪他,后来发现他被关在那间屋子里;从此,我便开始了复仇的计划。”
“你可知道,说谎是要负责任的?”函宇吓唬道。
“我说的话千真万确,句句属实。”她闭上眼睛,为了母亲和妹妹,她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没有说实话?”阿齐纳走来,他迟疑的眼神,让站在一旁的云珠急死了。
“将军,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
“告诉我,那些竹子,你是怎么使它们晃动的?”阿齐纳问道。
“我……”她不知道怎样说。
“你在说谎?”
“我雇人做的。”她突然想道。
“几个人?”
“十个。”
这接近了他们的推测,函宇道:“你们用什么拉竹子?”
她抬头斜视云珠,发现云珠在摸自己的头发,她回道:“用绳子,细如毛发绳子;所以才没被人发现。”这让云珠松了一口气。
“你认识这个吗?”函宇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根银针。
看到银针,丫鬟才知道这根针就是夫人交给她那排针的其中一根。她说道:“认识,这是我的银针,怎会不认识。”
“给我搜。”函宇叫旁边一个女仆去搜她的腰间。
丫鬟没有躲避,等着女仆从自己的腰间搜出那排银针。
“大人,这个。”女仆从她的腰间搜出一排银针。
围观的众人惊叹道:“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是杀害盗墓贼的凶手。”
“一个丫鬟,都这么厉害,她的主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三小姐说道。
“三姐,她是我刚买来的丫鬟,她有什么恩仇,我怎会知道。”云珠一脸无辜的样子。
“三妹,别说了。”大小姐用肘子碰了一下三小姐,三小姐退回一边沉默着。
“可我看你,并不像一个身手了得的人。”函宇道。
“我的身手,只会用来杀仇人,不会随意展示出来,大人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哎呀,阿玉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知不知道杀人可是要犯死罪的呀!”云珠走来抱住丫鬟大哭,仆人们将她拉走。
“大人,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现在就立刻行刑吧。”阿齐纳劝道。
“不,先将她关进大牢。
函宇叫人将丫鬟关进大牢,这出乎了云珠的意料;阿玉不死,这件事永远都不算完。
世奇听说了这件事,他大怒道:“云珠,我说过,叫你小心,你偏要这么大意;你看,现在该如何收拾局面?”
“夫君,阿玉已经承认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是真白痴,还是假白痴;函宇这么做,你难道就没想道为什么?”
“夫君,我说过了;阿玉已经承认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以为函宇会相信,他之所以没有当场杀掉阿玉,就是为了找出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可她已经答应我了,她会履行承诺的。”
“你真是没得救了,真想不到,我怎会娶你这样的人。”
“夫君,不如我现在就去牢里将她灭口。”云珠转身离去。
“够了,你给我回来,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夫君,那你要我怎么做?”
“不用了,你好好在这里;不要出去了,好吗?”
“夫君,可是……”
“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走出这间屋子。”世奇命令道。
“夫君,你这是在软禁我。”云珠叫道。
他愤怒的离开,走出大门,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便又走回来,安慰她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如果事情一旦暴露,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他擦干她的眼泪。
“夫君,我们不会有事的。”尽管他怎么的骂她,她依然相信他。
“我会相信的;只要你,不要乱出去。”他拿开她额前的头发。
“夫君……”云珠抱住世奇,久违的温柔,对她而言是如此的稀有。
很快,牢里传来丫鬟自杀的消息,函宇听到后,将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阿木奇上前安慰道:“大人,既然她选择死,就随她吧。”
“将军,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我知道,从她的言辞可以判断出;她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编的;但想必她也是被逼的。”
“是啊,现在人已经死了;说太多,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大人,即便如此,我们依然还可以顺藤摸瓜。”
“好了,将军;此事就暂停一段时间吧,等这场风波平静,在继续找出那个狡猾的凶手。”其实此时的他已经怀疑是云珠干了,那天她的表情,是如此的不寻常;因为没有证据,才不能将她收押;本想借助关押丫鬟的机会来让她说出事情的真相,没想到她自杀了。
阿莲从外面回来,她高兴道:“小姐,阿玉在牢里自杀了。”
“真的,她总算信守承诺。”云珠终于放下内心的不安。
世奇来到密室,他已经完全的接受了阿纳丹是自己亲爹的事实。阿纳丹听到他来后,走出石门:“最近怎么了?”
“有三个军人被函宇的将军抓住了。”
“但我听说,他们已经死了。”
“是的,前两个撞墙死了;后一个也死了。”
“后一个,是你叫云珠去做的?”
“不是,是她自己要去的。”
“她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
“我知道,但他也是为我好。”
“哼……为你好,纯属一个愚蠢的女人。”阿纳丹似笑非笑。
“阿爹,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不再让她出去。”
“这种女人不能留了。”
“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恐怕你比我要清楚。”
“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请你不要叫人伤害她。”
“看不出,你还蛮在意她。”
“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我做什么,我已经答应了;请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知道了,但是你要铭记,你阿爹的今天,就是他王亦都造成的;我的双腿已经废了,你要尽快办完事。”
“孩儿知道了。”世奇离开密室。他不明白阿爹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的情报,他明明双腿已经瘫痪,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他太可怕了,比王亦都要可怕千倍,甚至万倍。
第六十四章 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