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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尘埃落定
  云珠又叫人从玉珠房里搜来滑胎药,将它放在地上;众人目瞪口呆,指指点点,玉珠也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玉珠竟然如此歹毒,她一点也不像李夫人。
  玉珠上前捡起那包药,笑道:“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药?”
  三夫人又道:“玉珠,如今证据确凿,你就招了吧?”
  “夫人,说呀?”族人们也跟着大声道。
  “你们难道真的是瞎了眼吗?我熊玉珠平日就这么道德败坏吗?”玉珠看着族人们。她为这一群白痴感到哀痛,大府里因为有这样的一群人,才永远不能安宁。
  族人们被她的话震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他们会这么做完全是跟着闹,确实不分青红皂白。
  “玉珠,死到临头了,你还敢狡辩?”云珠道。
  “函宇,他们不相信我,连你也不相信我吗?”玉珠向函宇走来,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我……”函宇怎会不相信她,可他要怎样才能救她?
  “函宇,姐姐都是因为你的懦弱,才被人陷害的,你难道也要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去吗?”玉珠绝望道。
  也许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罪名气昏了头脑,她才认为函宇是懦弱的;然而站在一旁的阿木奇将军则不以为然,他希望他的主子能以大局为重,因为他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我……”函宇踟蹰道。阿木奇用肘子碰了一下函宇,让他别讲下去;唯今之计,只有牺牲少部分人的生命,去拯救大府的未来。
  函宇暗想:“玉珠,请原谅我的无能;大府需要我,如果我说你无罪,我定会成为众矢之地,三夫人一定会以此为由,说我公私不分,趁机夺权。到时,大府的无数条生命将被践踏。”他的眼泪停留在眼角上,玉珠看到了,也许她早该知道,函宇的沉默不是懦弱,而是顾全大局。
  她微笑着抚摸他的脸颊,垫着脚尖,亲吻着他的双鬓,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亲吻。她吸吮着他的眼泪,从肩上顺着腰部抚摸,似乎要将他永远的记住。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她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微笑。她感到舌尖剧痛,她将自己的血吞下肚子。她的双手无力,徐徐的向下滑;她的身子向后仰,她死了。
  函宇叫道:“玉珠……”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将这个世间的美好与丑恶永远的记下:“函宇,我一生的挚爱,尽管你没有爱过我,但我不怨你;若有来世,我愿意再与你相逢,但我们不做夫妻,做一对最好朋友。再见了大府,再见了阿爹阿娘,请原谅女儿不能去看你们,再见了哥哥……”
  “玉珠……”函宇跪下将玉珠抱在怀里。他嚎啕大哭,现场一片凄凉,族人们也跟着流泪。尽管他们开始怀着来看热闹的心态,但看到这一幕,他们已经忍不住了。
  云珠的眼睛一直盯着玉珠看,这一切,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并不想让她现在就死,她只想先关着她,再让她孤独寂寞的死去。
  看到这一幕,青儿疯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四处躲藏。
  自从看到函宇犹豫的眼神后,她知道他再也不能拯救自己;更知道他肩上的重任,所以她并没有逼他。她选择了咬舌自尽,为的是不让自己被火焚。她忍着剧痛,依然保持着微笑,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他,并且要让他知道,他不能再软弱了。
  阿木奇将军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夫人,走好……”这辈子,他除了敬佩函宇,再也没有敬佩过第二个人;今日玉珠夫人视死如归,让他大为震撼,他尊敬这样的烈女。
  函宇抱着玉珠回去,族人们纷纷散场。青儿早已不见人影,世奇四处叫道:“青儿,青儿……”
  三夫人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在和谁比谁更能镇定。
  云珠觉得内心自责,便独自悄然离开。这不是她要的结局,玉珠死了,她的姑妈如果知道事情真相,会放过她吗?青儿疯了,世奇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函宇抱着玉珠回到紫寒院,院子里飘满了落叶,想起了那天早晨玉珠叫人打扫院子的情景,一切宛如昨天;如今人离,院子空。落叶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倍,叶子也枯黄了许多。天黑了,他将玉珠放在亭子里的一张椅子上,为她弹奏一首安魂曲。
  琴声到达高潮时,现场格外的哀婉;他已经不知道高兴时,应该拨哪根玄?他只知道伤心时,那根玄更能表达内心的痛楚。
  看着椅子上沉睡的美人,他累了;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他都感到深深的厌倦。他只希望她到阴间后,不再受苦了,也不要惦记他这个无用的人。
  突然,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帷幔;烛火被熄灭,一根玄断了,发出了巨响。
  他私语道:“玉珠,莫不是你听到我说话了?”
  尽管他如此的坚信,但玉珠的灵魂早已烟消云散。他又说道:“玉珠,如果当初我没有犹豫,把你送走,今天你也不会落个死不瞑目,都是我害了你。”他捂住自己的鼻子,感到前所未有的酸痛。
  “玉珠……”他伏在琴上,泪水随着琴玄向两边流。
  眼泪湿尽了衣袖,被压着酸麻的手,没了知觉。他只想就这样下去,就这样的等到天明。
  阿木奇将军在亭子旁边站了许久,他知道他心里的苦,只想让他哭出来,不然他将永远都无法释怀。
  他走上亭子,卸开帷幔,轻声道:“大人,节哀吧!夫人这么做,也都是为了顾全大局。”
  “将军,我是不是很没用?”
  “大人,只有愚蠢的人,才说你没有用;在阿木奇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王氏部落最贤明的君主。”
  “将军,雪伊死了,玉珠也死了;他们都是因我而死啊……将军。”
  “大人,雪伊夫人富贵在天,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至于玉珠夫人,她深明大义,相信她不会怨你的。”
  “将军,可他们都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纯真。”
  “大人,请您一定要振作,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阿木奇大声道。
  “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他苦笑。
  “你对别人好,可别人领情吗?大人,振作吧,如果你执意这样,那阿木奇宁愿回家种田,也不愿意在这等死。”
  “将军,你想走就走吧。”
  “大人,请保重!”他绝望道。
  他转身离去,连头也不回,被函宇叫住:“将军,你真要离我而去?”他有些后悔,他的身边已经没人了,若阿木奇再离开,他就等着仍人宰割了。
  “大人,既然你已经丧失了大志,那阿木奇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将军,我刚才只是一时之气,请你留下来吧?他恳求道。
  “大人,莫非你答应我,从此振作起来,不然我绝不留下?”
  “好,我答应你。”函宇起身。
  “大人,说话可算数?”阿木奇转身问道。
  函宇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在左手腕上一滑:“这样算吗?”
  “大人,请不要伤害自己?”
  函宇手腕上的血滴在地上“嗒嗒……”的响。
  他说道:“这一刀,是让将军留下来的。”他再向伤口旁边滑一刀:“这一刀,是告诫那些害死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人,您的诚意,阿木奇已经看到了;请您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将军,这下你总该相信了?”
  “大人英武,我早已对您唯马是瞻,刚才之所以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激励您,请您不要责怪卑职?”
  “这么说,你没有要走的意思?”函宇放下刀高兴道。
  “是的。”
  两人就这样,谈到了天明。
  清晨,函宇和两位将军选一块空地,将玉珠安葬。点着几柱香,函宇跪下:“玉珠,请原谅我的无能;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复仇。安心吧,若有来世,见到我,就装作不认识。”
  “玉珠夫人,安息吧,一切的阴谋,都不会得逞的;黄泉路下,走好!”阿木奇将军跪下。
  “夫人,尽管与你接触不多,但对您的大智大勇;阿齐纳深感敬佩,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为你沉冤昭雪,望你泉下安歇。”阿齐纳将军叩头。
  野外一片荒芜,唯有他们几个人在跪着那座低矮的坟墓。函宇先起来了,他在玉珠的坟旁种下一棵小树,并告诉它:“好好的陪玉珠。”
  那棵树就这样站立在玉珠的坟旁,也许函宇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不让她感到孤独寂寞。
  他独自站在山岗上,看着夕阳余晖;想着接下来的事,他不能再软弱了;尽管这句话自己已经说过无数遍,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去,奸人越来越嚣张。
  他拿起了长笛,吹着那首熟悉的歌曲;呼唤远方的雪伊,他也相信她还活着。他想道:“雪伊,如果你还活着,就回来吧!我真的很需要你,你可知道,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回来吧,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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