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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没事,习惯了。”刘晓雨随口答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向夜色笼罩下的田野,当听到玉笛轻轻地哦了一声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感觉到周围的寒气正在升起。可他还不想回家,他和她还没说什么呢。他意识到时间的宝贵和机会的来之不易,他觉得自己要给玉笛更多的关怀。去学校后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而更远的未来,他也不能把握。想到这他像触电一样惊醒迅速转过头问:“你冷吗?”他眼睛直直的看着玉笛,她像一只温顺的绵羊,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冷。”说罢,她坐在晓雨旁边,两只胳膊绕过双膝,双手交叉在一起,轻轻地摇动了一下身体,整齐的流海在微微的秋风里左右摆动着,美丽的眼睛在夜色中一眨一眨。
  “和你在一起真高兴。”晓雨看着她说。
  “真的吗?”玉笛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真的。”
  “为什么呢?”玉笛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心里乐开了花,一对浅浅的酒窝出现在两颊。
  “你猜呢?”晓雨很喜欢这样反问。
  “因为你想和我在一起。”她淘气的说,自己不由得笑了。她想这或许是最好的答案,起码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晓雨觉得眼前的玉笛简直就是个精灵,给他的不仅是快乐温暖,还有惊喜。她的那句话就像夜空中的一颗流星那样跃到他的视野,划破寂静清冷的秋夜。
  “我猜的对吗?”玉笛在黑暗中眨着眼睛望着沉默的晓雨。
  “太聪明了。”玉笛正准备谦虚一番,不料晓雨接着说:“没想到和我呆了不到一天进步就这么快,孺子可教啊!以后就要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就你聪明……”玉笛嘟囔着,心里却吃了蜜一样甜。
  刘村,大多数出去做买卖的人都回来了,此时,大部分人正在家里大口吃着妻子做的饭。这些人除了当天收入不少外,很少有人在外面吃下午的饭,挣钱不容易是他们深刻体会到的。坐在旁边的妻子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总是企图通过他们的言语举止判断出他们今天外出的收入。她们不敢贸然询问,也不愿这样,她们虽然需要钱,但同样心疼自己的丈夫,她们不小心的一句话就会伤了丈夫的尊严,就会使身体已经疲惫的他们心中也隐隐作痛。
  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丈夫,不知为何,这些庄稼汉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和别人做买卖时说的太多了,回到家面对自己的妻子,他们很少开口说话。
  吃完饭,这些奔波一天的人看着电视喝几杯茶,再抽几根烟,就早早的睡了。明天若是个晴天,他们还要早早出发,若是雨天,他们就能好好休息一下,像个孩子一样睡到妻子把饭做好,吃完饭再四处转转,看一看村里最近又有什么变化。他们虽然生活在这里,但匆忙地生活节奏总让他们感觉周围有些陌生,但一个地方他们绝不陌生,那就是村子西边的麻将馆。
  每逢雨天,麻将馆里就爆满,跛子刘财就等着这样的天,天天看天气预报,只期望老天爷能睁睁眼,多下点雨,好让村里人都歇一歇,也让他有点收入。
  他不像那些健壮的汉子有体力到外面闯一闯,而且他还有两个儿子等着他安顿,这件事让整天呆在家里的他都快愁死了。大儿子刘浩早就不念书了,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几年下来也没攒下钱,夫妻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儿子的年龄不小了,在农村早就到了结婚的时候,这问题没解决,都怪他们没有殷实的家底,拿不什么东西给孩子结婚。对象倒是介绍了许多,都没成。刘财知道现在的女孩要求高,要车要房,他没有,但别人有,这怨不得别人。他总是这样想着,谁让自己不像刘建社那样给孩子整一个厂子出来,搞得红红火火,不用整天像只看门狗一样窝在家里,一天到晚守着这清冷的馆子。看着这清冷的村子,他觉得生活就是对他的一种嘲讽。每次看着快二十五还孤零零的儿子,他就心如刀绞,痛苦不堪,他知道村里有人私底下都议论着,甚至有人以刘浩为例教育自己的孩子好好学习,要不然连个媳妇都讨不到。
  他真不知老天爷为什么使他的生活到了这个地步?他无数次诅咒过一个司机。在一次去县里高中接刘浩回家的路上,他被一辆汽车撞倒了,跛了腿。从那以后便下不了田务不了农,现在又出不了村,做不了买卖,而未来还那样长远,他还能干什么呢?在妻子和亲人的建议下,他开了这麻将馆,平时帮打牌的人倒倒茶,活到清闲但并不体面。他觉得自己是个小工,但没脸有向别人抱怨,除了这他还能干什么?村里人能到他这里来打牌已经是照顾他了,谁家没有麻将,为什么偏偏跑到他这来玩,难道是为了几杯茶?他知道这是村里人在照顾他,这使他的心里更加复杂。唯一使他感到安慰的是小儿子刘云,现在已经上高三了,和大儿子刘浩完全不同,刘云听话懂事,学习也好,学校得知他的家里情况后把孩子的学费也免了。他期待这个儿子能有所建树,若是没有这个儿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有什么希望,当前的生活就是这样,他无话可说。
  那条小路上,刘晓雨和玉笛都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冷,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两人的心却是火热的,但他们都知道时间的确不早了。
  玉笛已经不再随意摆弄自己的手了,她的一只手正握在晓雨的手里,晓雨一句“你的手凉吗?”就把她的手拉了过去,紧紧地握在一起。这只手刘晓雨一直想牢牢地握住,像握住幸福那样,永远不再松开。现在这只手就在他的手里,幸福就在他身边,他觉得命运是公平的,甚至对他恩爱有加。他的亲人,他所爱的人都健健康康的,尽管生活难免会袭来狂风暴雨,但从中诞生的爱却使这些磨难黯淡失色。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们应该感谢磨难,正是经过它们的历练和考验,爱的光芒才更加灿烂,爱的堡垒也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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