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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刘建平和翠珍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交警设的检查站,不仅查执照还查是否私自改装车,他们的车在这里被查过好几次,因为卸掉了几个座位,被罚了不少钱。开始两人对这种事没有任何想法,自认倒霉。后来村里经常跑车的人告诉他们一种方法,看到交警摆手示意停车时,先将车速降下来假装要接受检查,看到交警向路边走去让开车道时趁机加大车速逃走,交警出于安全考虑往往不会去追。这些人向建平夫妇介绍“经验”时,饱经风吹雨晒的脸总是被一团嘴里吐出的白烟笼罩着。翠珍开始不敢,怕出事,建平却顾不了那么多,说,好不容易挣点钱一下子被罚了还能行。他大胆地做了尝试,也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在交警的眼皮子下溜走了。
  汽车出山不久,果然有交警向他招手示意把车停下,建平在心里暗暗骂到,这伙人就会欺负外地人,看到外地的车一个都不放过。
  建平降慢了车速,他看到一个交警沿着路边向他走来,还有两个交警和一个开货车的司机在路旁争执着。估计距离差不多后,他猛地踩下油门,汽车突然再次怒吼着向前方冲去,不到半分钟便将交警甩了很远。
  通过反光镜建平看到交警没有追来,心里一松,把车速稍微降了降,给自己点了支烟。
  现在,他算是没有任何担忧了,这两天他们既担心被交警罚款,又担心拉的芝麻卖不出去,挺累的,这种累不同于田地里劳作的辛苦。一年四季,农忙时间不长,随着机械化普及,各种机器又把人们从田里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但人们并没有清闲下来,刘村的人陆陆续续到外面去闯荡,外面的世界似乎成了他们新的田地,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都被投到了那里。但在外面搞营生不像经营几亩庄稼那样,费好长时间才能摸出一条路子,实际上,他们摸出的路子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
  外面的世界变化的太快了,哪像土地实实在在的,只要播种劳作就能有好的收获。在这另一块土地上,许多法则都不适用,“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条不知他们祖传了多少辈的道理已经被颠覆。有些不着边际的人一夜暴富,有些拼死干活的人还是两手空空。看到这些,这些以前的庄稼人觉得还是土地比较实诚,土地不会欺骗他们,除非他们糊弄了土地。
  建平家隔壁的刘青两年前买了辆收割机,原想趁着国家的好政策,申请一些补助买车赚赚钱,可没多久就如同一堆废铁那样弃置在家里。种地的越来越少了,而且刘村的田地被刘强征了,这可把他愁坏了,到别处去收割也遇到种种困难。除了一些正常竞争外,他还受到过威胁,不准在某一片地方收割。他还遇到各种难缠的事,例如有人躺在他的车前不让他开车,除非交一些“收入费”,有人甚至声称要打他,他把车开到了省外,情况也不如人愿。他愁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着把车卖了,但谁会去买呢?
  建平开着车从村头进村时,大哥建社的厂里正忙活着。这个厂子可以说是一个露天厂子,不正规,只不过是一大片地被平整后,打了一层水泥,再在上面放了几台机械,还盖着几件房子。整个厂子并不大又在村头,后面是空旷的田野,更显狭小。
  周围的田地已经荒了,各种枯黄杂草在暮秋里占据着这片它们几辈子都垂涎的土地。若是在以前,勤劳的农人们早就把它们铲除了,哪会任它们从春天逍遥到秋天。如今,这片土地很少有人问津了,偶尔会有年迈的老人,怔怔的望着这片寂寥的田野。站在那里,他们好像土地的旧友一样回忆着曾经的场景,回忆完了,长叹几声又悄悄离开。
  田地旁的水渠是一片枯黄的野草,随着土地的废弃,它们也失去了价值,但不远处“水利是农业命脉”的几个大字还在。一年四季,这里不时地积蓄一些雨水,丛生的杂草倒是为蛤蟆和青蛙提供了很好的隐蔽场所。
  建社这几天都特别忙,忙得令人们羡慕,他最近接了一笔大生意。一个县里的包工头找他生产许多建筑材料,说是县上要盖几栋楼搞房地产,推动经济发展,县里几个建筑公司的材料不够用,就来到周边购买。建社接了这活,虽说价格比县里的低,但他的成本也低,有利可图。他不想坐失这个机会,他甚至还为此费了一番周折,包工头可不是随便选个人合作的。建社是刘村的村长,这村长不是谁想当谁就能当的,现在的村长虽不像以前的领袖,但能力不容小觑。
  这位村长正带着几个小工干的热火朝天,他对这些小工的管理很有办法。一天的工作量本来就不小,又没了午休,但这难不倒他,他早就想好怎么做了。他先涨了小工的工资,这还不够,为了保证生产效率,他就身先士卒,一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村长都干了,谁还想偷懒,这也不是在监督吗?那点活累不垮他。他把整天呆在家里的儿子也叫来了,不管他愿不愿意。另外,他还让妻子把饭做好后送到厂子,他们一块吃,吃完闲聊一会又继续开工。
  汽车转个弯,红色的大门和两棵古槐就出现在眼前,建平嗯了两声喇叭,在家的晓风听到后随即小跑到门口把大门打开。几个好事的妇女走出自家的门站在街道两旁向建平家望去,直看着建平把车开了进去。
  翠珍进了客厅,看到桌上摆着一些瓜果,问:“今天谁来了?”
  “我同学来看我了。”刘晓雨坐在了沙发上。“还没走,到徐曦月家去了,估计吃完饭后还会过来。”
  “你这个孩子,人家来看你,还不留别人吃饭。”翠珍带着责备的口气对刘晓雨说。她一直就这样,一看到儿子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一定会说,不停地说,直到他改正为止。
  “是个女的”刘晓雨知道母亲又要教育他,想这句话或许起点作用让她别说了。
  翠珍一怔接着说:“女的怎么了?女的你也该留着别人吃个饭,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就回来了吗?”
  “行,那我下午把她再叫来。”
  “不用叫了……她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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