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儿挣开握着自己的大手,行至草丛边,扬声道:“庄主,我们有事相求,失礼打搅了庄主清修!”
几个人面面相视,这哪有什么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正要开口问话的楚西阳的一名侍卫,惊异的盯着不远处突现人影。
“几位找谁,这儿从无人居住过。”让所有人吃惊是站在眼前一个三十多岁中年妇人,一身农家女妆扮,毫无特色,普通的长相是那种丢进人海就不会找出来的相貌。但仔细看来人的眼睛,犀利的眸光仿佛透视到人的内心,又让人不敢忽略她的存在。
没人看清楚她从哪个方向来。
沈欣儿恭恭敬敬施一礼,道:“我们想见千药山庄主人,求得一药。”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小姑娘,你看见了,这都是荒山野地的,哪有什么千药山庄,你们找错地方了!”
低吟浅笑的声音缓缓而起:“山庄近在咫尺,主人何以这般小家子气。”
“小姑娘,大胆!”随着中年妇人的话音,一支手臂暴长到沈欣儿的面门,眼看那只保养得宜的纤长玉手,就要抓到沈欣儿的脖子上。
一声龙吟般的声响,早有防备的司马昊天抽出软剑便挡了上去,闪着亮白光芒的软剑如灵蛇般绕上那只成抓握状的手臂。
咦,那民妇顾不上再偷袭沈欣儿,转而好奇问道:“小娃儿,这把游龙软剑,你是从何处得来?”
一声“小娃儿”让在场众人差点晕倒,这女人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司马昊天也是二十几岁成年人了,这样称呼听起来实在有点滑稽可笑。
女人毫不在意的收回手臂,转头盯着司马昊天满眼疑惑。
“你让我们见到庄主,我就告诉你游龙剑来历。”沈欣儿一副没商量口气。
“小丫头,可恶!”女人恨恨的瞪了一眼优哉游哉的沈欣儿。
“你们跟我走。”女人说完,头也不回自顾自向前面的慌草丛中迈进。
“冷冽,照顾好大家!”沈欣儿吩咐完,浅浅一笑,牵起司马昊天的手跟在那女人身后。
半盏茶功夫,几人被眼前景致惊呆了,确切说是让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植被吓着了,有的高耸入云,有的几乎要趴在地上才能看清,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洼,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具体土里长什么,或许只有这的主子知晓吧。
别人不识得这些植物,沈欣儿可是不陌生,放眼所见全都是药草,只是奇怪竟然闻不到一丝药味,萤绕在鼻尖的是淡淡的花香。难怪叫千药山庄,这里何止千种药,大概天下所有药材都已毫无遗漏的在这聚集完整。
女人转过头,指着沈欣儿和司马昊天冷声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师傅赠送的!”司马昊天还是一贯淡然不惊。
“沧阳子你是师傅?”
“是师祖。”
“啰唆!”
“你呢?”女人转向沈欣儿问道。
“我们是师兄妹。”
“你们还是情侣,但没有夫妻之实。”女人的话让沈欣儿小脸彤云密布。司马昊天也愣了愣神。脸色依然不变的盯着眼前女人,这女人太诡异,不能不防。
身后几人莫名其妙看着三人嘴皮在动,却听不到在说什么,不由都大为惊疑。司马昊天发现他人听不到自己三人的对话后也是暗暗心惊,难道这其貌不扬的女人内功如此深厚,连他和欣儿的话都让对方靠内力化解到旁人无法听到,仿佛所有对答只是针对他们三人。沈欣儿却是嘴角一抹浅笑。
人影倏闪,司马昊天眼前的神秘女人和沈欣儿都已消失无踪。这一突发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瞬间僵化。司马昊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当下便施展轻功急速追去。风和冷冽想追,却惊惧的发现他们根本动不了手脚,周身宛如被人点穴般动弹不得。暗自呼吸,也没觉的异常,不像是中毒。
司马昊天几乎拼尽了全力,始终离前面人影一丈有余。
就在司马昊天几乎要抓狂时,前面人影突的停下脚步,位置正好是刚出发地不远处。女人优雅转身,看着后面微微喘息的司马昊天,笑眯眯的眼神不再犀利,反而显得尤为亲切。
“小娃儿,你的游龙步不错,再使把劲,老婆子我就要认输了。”这一句话包括楚西阳在内都听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气愤的看着女人,兀自干着急身子却是动弹不得。
女人放下挟在手臂中的沈欣儿。司马昊天脸色暗黑,强压着心头的恐慌和愤怒,手中软剑不敢收回。
“小娃儿,你们既然敢到这千药山庄,想必知道这的规矩吧?”
司马昊天拉过让他心提到嗓子眼的沈欣儿,迅速扫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抬头,眯眼看着这个怪里怪气的女人。
“婆婆,今天想换何种药?”沈欣儿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谁说我要换药了?小丫头,我有那么老吗?”女人不屑的翻个白眼。这可是让所有人都糊涂了,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哑迷。
司马昊天斜睨了一眼身旁的欣儿,他也不明白她今天是怎么了,几次三番出言,似乎都在逗着眼前怪女人玩。
“我知道您是千药婆婆,千药山庄的庄主。千药山庄就在这一片植被之后,我在家父的手札上看到过记载。”
“哼,算你聪明。小丫头,我和你打赌,你赢了我满足你的要求,你输了嘛,你听我的,你敢吗?”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手牵手的年轻人。
“婆婆赐教,我们定然不敢推却。”
“好哇,那你猜猜,老婆子我现在想什么?”
“婆婆想我定然猜不到你想的。”沈欣儿浅笑着望着女人。
“你?”女人显然没料到沈欣儿的答案。
“谢谢婆婆,我需要绿茵草。”沈欣儿赶紧恭身行礼,表示谢意,不能容她反悔。
“哼,小丫头,老婆子我今天又栽了,沈君宜是你什么人?”
“家父。”
“沧阳子人呢?”
“师祖两年前仙世。”沈欣儿清楚看到女人听说沧阳子师祖离世的消息,身躯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美眸含悲。
一声哀叹:“沧阳子,我始终都是输,你的徒子徒孙都赢了我,罢了罢了,你都去了,我还有什么可争的。”这句话大概只有沈欣儿和司马昊天听到了,因为其他人都茫然的看着他们。
女人冷凝着前面远处两颗高大树木,原来普通的毫无特点的脸,恍惚间竟然美的让人心悸。女人沉思片刻后,一个闪身已没了踪影。司马昊天和沈欣儿的思维都停留在女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中没回过神。沈欣儿清楚的看到女人满眸含悲,有悔恨,有深忆,有牵挂,有释然。
她断定,这个应该称为“千药婆婆”的女人和自己师门一定有颇深的渊缘。
瞬间,女人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长条状盒子,随手抛给司马昊天。又递给沈欣儿一个小瓷瓶:“小丫头,婆婆我喜欢你,这十颗百花玉露丸好好收藏,这是千药山庄婆婆送给你的嫁妆。”沈欣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司马昊天唇角都裂到耳根了,他的欣儿总是这样让人意外。
“千药婆婆”走到楚西阳几人呆立的地方,看似无状的挥挥手,其他人都恢复了行动能力,各自一副全神戒备样子。
不理会几个磨拳擦掌年轻人,随意描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楚西阳,眯眼看着沈欣儿,问道:“他的腿是你在治吗?”
“是的!”沈欣儿不明白千药婆婆的意思,不露声色的等着她的下文。
“你给他用碧血莲了,药是谁采的?”千药婆婆惊讶的问道。
“用了,碧血莲是晚辈自己采的。”沈欣儿如实的回答了千药婆婆的问话。
“小娃儿,碰上她是你的福气,否则,你就一辈子坐着不用起来了。”千药婆婆对着楚西阳轻描淡写的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向花丛中走去。
“小丫头,别忘了你的嫁妆。”
转眼间,千药婆婆已如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为这个怪异的女人迷惑不已。看来,千药山庄真的是神秘得很啊!再看看手上的药瓶,罢了,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就先回去再说吧。
一行人回到郢城已是子夜时分,司马昊天几人回到客栈休息。
已经回到客栈,沈欣儿还非常兴奋,精力异常的旺盛,“大哥,你说,这千药婆婆会有多大年纪?她和师祖会是什么关系?”
司马昊天宠溺的捏捏佳人鼻梁,温柔的笑道:“你不困吗?明天还要进宫给卫太后施针,现在药也有了,明天可有事要做了。”
沈欣儿知道问不出满意答案,只好缩进被窝中,累了一天的她安静下来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其实,司马昊天也有一大堆没弄明白的问题困绕着他。
绿茵草顺利拿到,卫太后自然是惊喜万分,特别是从楚西阳嘴里,知道此次求取绿茵草的奇遇,对沈欣儿又增添了一分喜欢。
用药之后,卫太后满意的点头赞许:“哀家感觉舒坦多了!”
“太后,请容许民女明日再进宫给太后施针。”沈欣儿微微矮身向太后施礼,准备告退。
“沈姑娘,你就住在宫中便是,为何要出宫去,岂不麻烦?”卫太后不解的问道。
“太后,民女的夫婿还在殿外等候,民女请太后恩准,民女明日定会准时进宫为太后施针。”沈欣儿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哦,沈姑娘已出嫁为他人妇?”卫太后瞟了一眼旁边静默无声的楚西阳,眸中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回太后,民女原本定在本月十九成亲,因为一些事耽误,婚期往后推了。夫婿不便进宫参见太后,现在殿门外等候。”
卫太后想了想,对一名内侍吩咐道:“小德子,去拿哀家令牌给沈姑娘,送姑娘出宫。传哀家旨意,沈姑娘可随意进出后宫。任何人不得阻碍。”
然后又对沈欣儿微微一笑:“改日带你夫婿进宫,让哀家看看是谁家公子有幸娶了你。”
进宫后始终跟局外人一般的楚西阳,唇角轻扬。他从没见皇祖母对谁这么和善过,就是最受宠的妹妹西月,也未得到过太后这般待见。
卫太后确实好奇,这么慧黠灵动的姑娘,是谁有这个福气。她可看得很清楚,坐在旁边的西阳,眼神就没离开过人家姑娘的身影。两个孩子她都很喜欢,若能成为佳偶那真是一段佳话。至于那沈姑娘的未婚夫……哼,凭西阳的身份什么未婚夫还不都给压了下去。
第五十八章 千药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