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揽着沈欣儿肩头坐在火堆边,司马昊天柔声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今天走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上雪峰顶!”
“你明天不要上顶峰了,我一个人去,你住在哪里,下山后,我去找你。”沈欣儿想了想还是脱口说出斟酌再三的话。
“理由。”她总要给他一个不上山的理由吧!
“你不能碰触花儿。”去了也没用,后半句没说出口。
“我陪你。”淡淡的宠溺和不容拒绝。
目光充满柔情,又带着无限怜惜。沈欣儿的心彻底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逃离或者接受那抹温柔如水的眸光。
一惯好睡眠的沈欣儿,这夜和司马昊天同室而眠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理不清心头的一团乱麻,干脆眯着双眼,不再看那俊颜上如深潭的黑眸,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撑不住疲倦渐渐入睡。
望着已入睡的娇颜,司马昊天笑笑,又在火堆上加了几块柴禾,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山洞。一个时辰后,司马昊天再进入山洞时,手臂上搭了一件银色狐裘披风。
轻柔的把靠坐在石壁边柔软身躯,平放在干草堆上让她躺好,把手中披风盖在睡熟的沈欣儿身上。自己靠坐在石壁边,往脚踝上给雪貂咬伤的地方涂摸些药膏,保护别人,自己先要行动利索。绿色的瓷瓶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眯眼看着眼前熟睡容颜,司马昊天心中涟漪涌动,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感觉。
一夜好眠的沈欣儿睁开眼睛,看看身上的披风,有些懵。肯定是司马昊天的没错,但是,昨天好象并没见他穿或携带多余的衣物,这是从哪来的?抚上光滑的皮毛,温润的手感告诉自己,这绝非普通裘皮质感。
抬眼看见一双清朗如秋水般的黑眸满含笑意,那笑让她有点无措。沈欣儿在心里哀号,他不会盯着自己看了一晚吧?
“醒了?”司马昊天好笑的看着发懵的沈欣儿,顺手递过一碗温度适宜的热水,“喝吧。”
嘴里喝着热水,微眯着清澈美眸,看着又送到唇边的肉干,沈欣儿很确定司马昊天没睡多久。
二人压好火堆,收拾妥当,准备向极寒的顶峰攀登。
走出山洞,并没看见那几个鬼魅一样的侍卫在外面守着,睨视着沈欣儿东张西望表情,司马昊天淡笑道:“现在不需要他们!”他想独享二人世界。
“谢谢你的披风。”沈欣儿把当了一晚棉被的披风递到司马昊天面前。
“披风的长度好象适合你的身高哟!”带点兴味的轻笑。
抖开披风,的确是自己才可能穿上的尺码。原来竟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两只修长手指温柔的替她系好带子。沈欣儿挫败的低头向前急走,总是自己吃憋,有点不甘。身后的轻笑声显示着这个男人愉悦心情。
大自然的鬼斧神功,把圣女峰的山石修饰成美伦美幻的奇特造型。山路崎岖几乎无路可寻,怪石突兀宛如鬼神现世。在阳光的映射下,裸露的黑色岩石上,冰柱晶莹剔透,造型千奇百怪。千年不融的寒冰释放出的寒气,让二人冷到了骨头缝里去。相信不会有人来欣赏这冻死人的冰雪美景,尽管这风景真的美到极致。
司马昊天庆幸昨晚赶来的侍卫带来了银狐披风,否则,那抹靓青丽影不知能否捱过这寒气的侵蚀。
沈欣儿粗喘着气息,让司马昊天把背篓中的棉垫取出包裹在脚上,防止双脚冻伤。事先并未备两人份,司马昊天自然不会让沈欣儿有谦让的机会,当然是包她的脚了。望着身侧俊颜有些泛青的脸色,沈欣儿有点后悔不该让他一起上山,只是她猜错了他脸色不好的原因。
蜿蜒的山道侧边便是万丈深渊,很多冰岩必须手脚并用才能上去,富有攀爬经验的沈欣儿,还是比不得轻功卓越的司马昊天。此刻,司马昊天又成为最好的支撑,沈欣儿明显感觉比上次来时省时省力的多。看来武林人士所谓的轻功还真管用。昨晚那四个鬼魅一样的侍卫不就这样“飞”来的吗!爹爹好象也会武功,只是自己没兴趣学。
正午时分,二人总算是攀上峰顶。放眼望去,湛蓝的天空下是一片冰雕玉刻的世界,只是两人都没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脚底冰面反射的剌目白光,剌的二人眼底生痛,千年寒冰的奇寒让两人双脚几乎失去知觉。除了蓝天,便是冰雪,好在今天天气晴朗,风清云淡。否则,这雪峰上是让人无法驻足。
沈欣儿喘息着从药篓中拿出一块黑色丝巾,从中撕成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司马昊天道:“遮住眼睛,否则等我们下山,眼睛会被这冰雪的白光剌坏的,碧血莲就在这一片,我们分头找,记住,找到后,你千万不能碰触花儿。”
喘息着“吩咐”完司马昊天。沈欣儿赶紧转身向东面走去。她急需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大口喘几口气,胸口闷疼加头疼欲裂,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狼狈模样,她明白自己此时这副尊容绝对比鬼好不了多少。
司马昊天并没跟在沈欣儿身后,他早就看出她因呼吸不畅,憋的有些紫涨的脸,有点青紫的唇瓣,失去昨日的莹润而变的干裂。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碧血莲,尽早离开这里。
按着沈欣儿的示意,一、两个时辰过去了,司马昊天并未发现碧血莲的踪影。
深眸越来越幽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自抑的、炙热的热情。他明白了,她不让自己上山的原因,她了解绝顶要人命的自然环境,她不想他一同冒险。但是,他庆幸自己来了,尽管他的身体真的也非常难受,反而,胸中那团热烈燃烧的火焰,让他的心暧暧的。他现在费解的是,她,究竟是如何忍受这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二次上山寻药。
不放心那抹青色身影,强忍着自己身体不适,顺着沈欣儿离开的方向找过去。当他再看见那抹靓青色的丽影时,司马昊天好想哀求老天让他忘记心痛感觉。很遗憾,蔚蓝的天空只有白云在浮动,上苍听不到他的心声。
轻微浮肿的脸、青紫色干裂的唇瓣、正在缓流的鼻血,坐靠在冰柱上的沈欣儿已有些昏昏欲睡。司马昊天紧紧搂着这具曾经活力四射的娇弱身体,他感觉自己心在抽搐,他不能无视她的生命,决定即刻下山。或许他真的“无缘”碧血莲!如果要救人,就必须要伤人的话,他做不到,取舍都是痛!
感觉到温热气息和温暧的怀抱,喘息一阵才低声道:“公子,你别担心我没事,这是雪峰上正常的高山反应,下山就好了。”
“这叫没事?”司马昊天几乎是吼出的声音有点吓人。
强忍着痛苦想笑,可那抹笑比哭还难看。“我是大夫,我来过,知道的比你多。”她不想让他担心。
一股淡淡的奇异花香味,让沈欣儿微闭的双眸恢复了少许灵气,也终止了司马昊天又要担忧的怒气。
“碧血莲开了。”语气有些兴奋。
司马昊天四周打量一圈,就在离二人不过十步之遥原本完好的一个小冰丘象揭开的锅盖一般,一株花开两朵,枝叶通体碧绿如翠玉,花瓣艳如鲜血,高六、七寸的并蒂植物从冰层中冒出,难怪叫碧血莲,真的名符其实。
“司马公……大哥。”改了称呼。还在微怒的俊颜此时唇角微扬,司马昊天带笑的眼眸看着沈欣儿泛青的脸颊有些红晕。
这称呼,不错,很满意,要继续跟进!
“花期有一个时辰,你刚才有发现同样的冰丘就是即将绽放的碧血莲,现在先做几个冰盒。”说完,沈欣儿挣扎着想要从药篓内取小刀。
司马昊天记得自己刚才的确看到一个小冰丘,离这不算远。
“我来。”司马昊天抽出腰间软剑运气于掌,嚓、嚓、嚓一阵脆响,一刻钟功夫,两个长七八寸,宽三四寸的冰盒就做成了。看着他手上利落动作,沈欣儿唇角扬了扬,自己要做好这个冰盒,可要费不少力气,这个“帮手”不错!
司马昊天扶着步态不稳的沈欣儿来到花株前,沈欣儿用小刀把碧血莲从根部起出后装进冰盒中,司马昊天又劈出一片冰块覆盖在冰盒上,用布条捆好放进药篓中。
“放我下来。”轻松打横抱起沈欣儿,提着刚采的碧血莲,抬脚要走的司马昊天停住迈出的脚。
“干什么?”瞪着怀中青紫色脸颊,不解问道。
“我自己能走。”
这样抱着,他不累吗?这冰峰上别说抱着一个大活人,就是一个人正常行走都困难重重。她确实行动很困难,但她相信,他也好不到哪去,他自己看不到他青灰的脸色,很难看的。再说,自己就这么被他抱着,算哪回事嘛?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做个听话的乖女孩儿!”呵呵,那轻笑的语气温柔如水能让人溺毙。她挣不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愉悦的轻笑声显示着司马昊天此时好心情。
“不会有这么巧吧?”沈欣儿瞪着红的有些诡异的又一枝并蒂碧血莲,张大了嘴。
司马昊天修长手指合上沈欣儿的下巴,朗声长笑!不枉此行!
两人运气真的太好,不仅采到正在盛开的,顺带又得到一株花期已枯萎的。碧血莲枯萎后只能在寒冰中生长半个时辰,之后就烟消云散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在枯萎期采摘,离开寒冰后,也能长时间保存,沈欣儿正好懂得保存方法!
第五章 并蒂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