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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月下倾心
  回到谢府中,夜已经深了。
  孙管家还守在门口,看到一辆马车慢慢的行驶到门口,停了下来。深夜中会有谁来拜访?孙管家正在疑惑中,只见车帘揭开,谢遥从马车中跳了下来;孙管家赶紧迎上前,道:“小姐,回来了,今天玩的可好?”
  “挺好的,哦,对了,李公子回来了吗?”目送了马车离去,谢遥才转过头进了屋子。
  孙管家关上门,才道:“李公子早就回来了,说有事情和老爷说,现在大概还在和老爷聊着呢。”
  “好的,我知道了,告诉爹,我回来了,让他早点歇着吧。”谢遥丢下话,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屋子,碧云打水服侍谢遥清洗过后,便下去歇息了。
  倒在床上,谢遥翻来翻去,也不知道是因为玩的太过于兴奋,还是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了很久,谢遥披着斗篷起来,推开窗户,月亮已经升到了高空,十五的月亮圆圆的,清澈如明镜,将院子照的白晃晃的如同白日,月桂树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随着清风摇曳斑驳。
  谢遥呆呆的看着月光,心里浮出的那种闷闷的,浮躁的感觉,也寻不到源头。哎,可能真的是最近病的厉害了,竟然产生了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突然,月桂树上落叶沙沙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谢遥警惕的看过去,一道白影从树上飘然落下,竟然是肖玄,他身上披着白色的斗篷,踩着月光,一只手依旧压着腰间的寂雪剑,把玩着剑穗。
  谢遥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看清之后,不由得讶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知道遥遥今夜睡不好,就过来陪着遥遥说说话了。”肖玄走了过来,背靠在窗边,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
  “今夜的月,确实很好呢,难怪遥遥深夜起来看月亮,孤寂的月亮照着空庭,不会觉得很寂寞吗?”
  谢遥突然间,变的懒懒的不想接话,跟着抬头看着月亮,看着月光中那层阴影。
  两人沉默了很久,肖玄才慢悠悠开了口,声音低而轻,“遥遥,我有话和你说。”
  “嗯,你说。”
  “这几日,不是我没来看你,而是,你爹不让我进谢府的门。”
  这些她知道,她都听碧云说了,他爹一直喜欢着肖玄,为何不让他来谢府,她倒十分好奇这个的;可是追着问他爹,她爹也不愿意告诉她缘由,只说以后再也不让她去见肖玄。
  “我爹,也不让我去谢府。”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肖玄带着轻笑,“我想说点心里话。”
  谢遥趴在窗子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偏头看着肖玄的侧脸,原本骨骼比较明显的面容,在月光的笼罩下,竟显的几分柔和,泛着浅浅的光芒。
  师父常说,做人要有风骨,这种风骨,不仅要有俊朗的外表,还要有来自于内在良好的修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处世自然,不累于世俗,才是这世间值得推崇的名士。
  所谓,神姿高彻,风尘外物,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男子。
  大致因为在师父底下受教多了,肖玄竟然也有了几分不紧不慢的性子,给旁人的感觉既亲近,又遥远;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带着淡淡的距离感。唯独她,依旧歪着长,最后变得张牙舞爪的,除了半吊子的功夫,琴棋书画,也就通了画一类;师父常常恨铁不成钢,朽木朽木的叫着她,也不是没有来由的。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宇文紫玲要成为我的嫂子了。”谢遥嘻嘻的笑道,心底却莫名的空落落的,她很害怕肖玄会真的这样回答。
  肖玄偏头看着她,往日含笑的丹凤眼,只是单纯的笑着,如同清风拂水,带着温润的感觉。而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认真和专注。
  “遥遥,你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是有婚约的吗?”
  “啊?”这句话太突如其来了,谢遥愣在哪里,她没有听说过啊,他爹什么时候订下的。
  “本来,过几日,我就打算上门提亲的,不过,宇文彦想将她的女儿许配给我,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听说了一些。他将我们的婚事给退了。”
  清风拂过,谢遥的心随着肖玄的话起起伏伏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肖玄一字一句的说着,将谢遥的表情认真的看在眼里。
  “不过呢……遥遥,我喜欢是你啊。”肖玄声音变的低而沉,在寂静的夜里,每一个字都落入了谢遥的耳中。
  谢遥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越跳越快,心彷佛都跳到了嗓子间。
  “不管有婚约,还是没有婚约,我都无所谓;我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大概是从清风山你日夜照顾生病的我,安慰失落的我,一起在迎风崖上大喊着,听着回声的时候。这些回忆,每次想起来,都很快乐。心随自然,我大概就这样自然的喜欢上你了。”
  肖玄笑看着谢遥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她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自己,还带着惊慌。
  “我,我困了。”谢遥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的想逃,真的是羞死了,正准备关上窗户,手臂却被肖玄一把抓住,肖玄面对着她。
  谢遥从来没有觉得肖玄这么高大过,因为背对着月光,像一座山带着压迫的气势对着她,她甚至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心乱如麻,脑袋也变的晕乎乎的不能思考。
  “遥遥,你喜欢我吗?”有没有婚约并不重要,他已经习惯这和她在一起,可以一起长大,也可以一起到老,只要她愿意,他一辈子都会守着她,不离不弃。
  谢遥低下头,轻轻的道:“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肖玄认真的看了谢遥的垂下的头,轻笑道:“也好,是我太心急了。”
  只因为,看到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就开始嫉妒了;他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心里却担心说出来,会吓到她;本以为二人有了婚约,便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谁知,父亲将婚事退了,而她又和别的男子走的亲近,真的害怕,有一天她会嫁给别人;今夜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诚然,更想知道的是她的心意。
  肖玄松开手,谢遥慌乱的一把关上窗户。
  背靠着窗户的时候,嘴角却禁不住傻傻的张笑开;心到现在还在一直跳个不停,接着猛的扑到床上,将脸埋在被子中。
  一夜未眠。
  “小姐,你在傻笑什么呢?”这一上午,碧云进进出出屋子好几次,就看着谢遥坐在桌前傻笑,连吃个早饭也咬着筷子笑个半天,眼睛明明还顶着黑眼圈,心情这么好,更奇的是,竟然没跑出去玩,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没了影子了。
  “不告诉你。”谢遥头一扭,跑到房前的台阶上坐下,望着那棵月桂树,昨夜肖玄就是从月桂树上下来的。
  谢遥看着看着,眉头锁到一起,一门心思的想着肖玄向自己表白,倒是该怎么答复小玄子;该怎么说呢,说我其实也喜欢他吗?眼前浮现斗大的矜持二字,飘来飘去,谢遥脸红的很厉害。
  恰在此时,伊香气哼哼的走了进来,谢遥见她满脸的怒色,眼中似乎还带着泪水。
  看到谢遥,伊香却抬起头,看着天,大概是不好意思让谢遥看到她哭,抬头将眼泪逼回去了,从小到大,伊香磕磕碰碰的,大大小小无数次,也没见她哭过,究竟什么事情让她哭了,谢遥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伊香抽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道:“李恪是不是很讨厌我?”
  谢遥一头雾水呆望着伊香,下意识的回道:“怎么会?”
  “那他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让孙管家送了封信给我;连亲自和我道别都不愿意,难道我有那么讨厌吗?”伊香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李公子走了?”谢遥也微感到惊讶,竟然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
  “说什么多谢照顾,说什么承受不起,说什么不敢,我伊香难道喜欢上他有错吗,他就这样躲着我,避开我,不肯待见我吗?”伊香大概是气坏了,口不择言的大声吼了出来。
  谢遥彻底愣住了,一是她实在没有想到伊香竟然这么喜欢李恪,二是她没有想到伊香是这么大胆;喜欢了,便坦白了。想想她,心底明明对小玄子有着莫名的好感和牵挂,却总是在徘徊,否认,要不是昨天夜里,小玄子和她说了那一番话,她肯定会继续的这样糊里糊涂的为着他喜怒哀乐。
  “伊香,天要打雷,娘要嫁人,他要走就让他走吧。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哦,不对,是绿叶,百里城这么大,多少英俊豪杰,少年俏郎,你又何必为此发这么大的火。”谢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将脑海中能想到的话都说了出来。
  伊香失魂落魄的垂着肩,摇摇头,“你不懂的,你不懂的……”然后,如同幽灵一般的往外面飘去。
  谢遥赶紧跟在身后,“伊香,你别伤心了,你和李公子肯定是有缘分的,只是暂时分别而已。”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古人形容美人,从容貌到一颦一笑都极为的细致。
  而此时,镜子中照出来的美人,如古人所言的不差,且满头的云鬓垂落如瀑布,更是美的惊人。
  宇文紫玲对着铜镜自照,嘴角带着温婉的笑,瞧着人的眼角,更是散发的淡淡的温柔,自有一番风情,这样的眼神,能有几个男人能扛的住。
  “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宇文府的大门都给那些公子们踏破了。”小丫头在身后夸赞道。
  “翠儿,胡说什么呢?”
  “哈哈,翠儿没有胡说,我宇文彦的女儿就是天生丽质,南国第一美女。”未闻其人,便听其声,话音落下,中年男子已经踏入房中,嘴上留着胡须,眼睛细长,透着精光。
  “爹。”宇文紫玲站起来,伸手扶上宇文彦到一旁的桌前坐下,“今日爹怎么有时间来看紫玲了。”
  “爹这几日事情一忙完,可是第一时间来看我的宝贝女儿的;几日不见,我女儿越发的明媚照人了。”宇文彦哈哈的笑道:“对了,你这几日和肖玄相处的怎么样,我可听了外面那些的人说,你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的宇文紫玲满脸羞涩,垂着头,娇声道:“爹,莫不要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我和肖公子只是朋友而已。”
  “哦,既然这样,紫玲是不喜欢肖玄了。”宇文彦故意道:“今日肖丞相还说过几日上门提亲的,既然你不喜欢肖玄,那我就拒绝肖丞相的美意了。”
  一听拒绝婚事,宇文紫玲眼中的惊喜,转成了微恼的模样,煞是可爱,着急道:“紫玲又没有说讨厌肖公子,为什么要拒绝婚事。”
  说完,脸又红了。
  “哈哈哈……”被宇文紫玲逗乐,宇文彦笑的很大声,道:“好好,爹明白了……”
  “又坐在哪里喝茶。”谢遥坐在墙上,看着竹林中的肖玄,刚将伊香送回家,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肖府;接着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到墙上。见肖玄与往常无异,悠闲自在,倒是她自己听完了肖玄的话,开始辗转不得安宁,心里想的念的,满满的都是他了;相处在一起十多年了,也不曾有过这么想他的感觉,恨不得守在他身边,时刻的看到他,才安心。好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个心意该怎么说出口呢。
  “遥遥,何事如此懊恼?”
  正在垂头思索的时候,不知何时,肖玄竟然坐在她的身边,吓得谢遥差点摔了下去。
  “你怎么上来的。”谢遥惊魂未定,肖玄见谢遥如此模样,眉眼间笑意更深。
  “难道是想师兄了,才想的这么认真,连我坐在你的身边,都未察觉吗?”
  “没,没有啊!”谢遥偏过头,不看肖玄。
  肖玄并未追问,只是轻轻的道:“昨夜和遥遥说的,遥遥可有答复了?”
  谢遥垂放在两侧的手,松开了又握住,握住了又松开,心里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身边的人离得那么近,让她心慌不已,脑中已经无法思考。
  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谢遥暗暗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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