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走了一程,抬头道:“可惜,可惜。这牌匾上明明写了‘刮金村’三个字,和我要去的地方只差一个字,运气还好,看样子下次一定找得到。”
他在这里住了一晚,却发现一件怪事,便是“半夜鸡叫”,弄得人一晚上不得安生,第二天一打听,这里却是住了许多财主,这其中的缘由,他想想也明白了。
他到的第二座村子,是叫做“佩刀村”。
萤火望见很多人围在路边,用铁锹戳开泥土,像在埋什么宝贝,走的近了,发现那些人竟在埋一口宝刀。他忍不住问道:“大叔,好好的一把刀,为什么埋起来?”
没有人理,后面一个路人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小伙子,他们在埋刀,不能说话,你要问什么,我知道就告诉你。”
萤火回头吓了一跳,因为那人和杂毛长得太像,鼻子眼睛,竟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他使劲摇摇脑袋,才认清眼前并不是“起死回生”的杂毛。
他行个礼,笑问道:“我倒有两个问题,一是问他们埋刀,二么,是想问问老丈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淘金村’的地方?”
老丈一捋下巴,上边只有一两根胡子,更像是他硬生生拔起来的,慢说:“你问的两件事情,我刚好知道。他们那些人埋刀,是因为那把刀钝了,不听使唤,这里的泥土与别处不同,用俗话讲是最能养刀,若是埋上个一年半载,挖出来便和新的一样,所以他们从不磨刀,出门也从不离刀,不然就不叫什么‘佩刀村’了。”
萤火用余光冲他们腰间一扫,果然人人佩刀,心道:乖乖,这里的治安,倒真是个问题,恐怕平日都是刀光剑影,血雨风腥。
老丈看他一脸肃穆,缓和说:“你不必担心,他们为人和善的很,怕山下所谓的名胜大城,也没有这里安宁。至于‘淘金村’,西走不远就是,不过那里怕是早就土地荒芜,无人问津了,你不是遇着我,年轻人还真不晓得有这么个地方。”
萤火又行了一礼,道:“您是?”老丈摆摆手,笑着走了,一个匆匆过客,有时候也不必留什么姓名,反而无意的一笑,更容易让人记起。
他想:“赶明个血儿回来,我把那黑剑也埋上一埋,说不定是把吹毛即断的好刀,可不能埋没在我手里。”这一寻思,他又怀念起血马来,自从被奔雷劫走,好久都没有音讯,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仅是血马救过他的小命那么简单,相处久了,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情,很浓烈,更像陈年的酒般醇厚。
没有多绕弯路,“淘金村”便到了。老丈说的不假,真个一片荒芜,两户人家,三声犬吠,四扇篱笆。
萤火拣了块平整土地,葬了杂毛一缕白丝,又在上面垒几块石头,拜上一拜,心想:我这是第二次葬人了,从今往后,或许真该像杂毛临走前说的那样,“今后多想想,总是随波逐流,没有个头。”
愣了一会,他站起身,却发现对面的树桩坐了一个女孩,黑色的纱衣,翘起修长的小腿,水汪汪的眸子很是俊俏。
萤火转身就走,但风沙迷了他的眼,不得不停一下。
女孩长得很甜,尤其是下半张脸,比鼻子上方略白一些,长长一水黑发,绕过玲珑的耳郭,丝丝垂到白皙手心。黑色衣服黯淡,但在她穿来,格外透出一种新鲜光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很难想象有这样的丽人,这里并不是车水马龙的闹市,住的人家多,好看的女孩自然数不胜数。
“视而不见,哼!”她说。
萤火耳根一软,回头道:“小姐,我不是这村子的人,以前也没来过这里,要真是和你什么情哥哥长得有几分相似,那也是你认错了,我劝你多等一会,指不定他快回来了。”
“不认识了?哼,哼!”她起身,攥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萤火眼尖,把她戴帽子的模样在脑中画了一遍,木然道:“我说谁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养花的姑娘,呵呵,你养的花叫什么来着。”他沉思一会,突然拍了拍手,“啪啪”。
“哼!认出来了,有事叫你帮忙。”她耸耸左肩,这个习惯,加上一身黑衣,不是采石场的黑姑娘,还能有谁?
萤火心想:怪事,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事不是养花,就是拿鞭子抽人,怎么沦落到这等荒凉地方,难不成?
他急忙笑说:“帮忙?难不成你爹妈私奔了?谁都不理你?大鼻子和黑寡妇,我看不像,我看不像。”
“不像什么?”她生气问。
萤火退一步说:“我看他们不像那样的人,把女儿留在这里,老两口去享清福,过二人世界?不像,不像。”
“就是!就是!”她有点哭腔,“他们就是丢下我,你,我要你带我去找他们。”
萤火低头说:“我可找不到。”
她焦急道:“你能找到水源,就能找到我父母,再说,在别墅那么多天,我一鞭子都没打过你,你不念旧情,装什么……装什么一副不认识人家!”
萤火心想:姑奶奶,你说的一通歪理,完全和我搭不上半点关系。你上次没打我,指不定哪天一狠心,把我打个皮开肉烂,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一指不远处的炊烟,急急道:“你看那里风景多好,我看你还是休息休息,找你父母的事情么,先等我睡够了,考虑好了再说。”
她点点头,轻声喘道:“那样也好……那样也好。我从佩刀村就跟上你了,我父母也是在那埋了一柄刀,才匆忙离开的。”
萤火心想:埋了把刀?会不会是那把摧毁大牢的神刀?看来定是他们夫妻旧情复燃,于是黑寡妇带了女儿,和奔雷一道逃走,而且还拐走了宝刀。这样一来,不仅是天狼教要追杀他们,就是血王那里,也不是好惹的,但为何偏偏只把女儿丢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他们夫妇的做法,还真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紧走两步,问道:“喂,他们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她抽搐说:“重要么?”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