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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倚篱天资聪颖,年纪虽轻,却已深得绛花门武学真昧,绝非庸手,哪容得敌人露出丝毫破绽?她看准阮红罗分心的一瞬间,突然一招“燕点寒枝”,冰脊寒刺直直刺入她的左肩,锋锐的刺尖恰好嵌入骨缝,阮红罗肩头的水红色纱衣登时被鲜血染透。
  阮红罗肩上一痛,倔犟脾气直冲上来,她忍痛轻哼一声,乘寒刺未及拔出,蓦地左手一翻将刺身紧紧攥住,不顾肩头血势汹涌,咬牙用力一扯,水倚篱手握寒刺,猝不及防之下被带得向前一个趔趄,阮红罗冷笑一声,右钩凌厉挥出,水倚篱只觉得右臂一阵剧痛,心知不妙,急忙撒手后撤,阮红罗毫不手软,钩尖顺势回带,那蝎尾钩锋利异常,水倚篱自肩膀至手背登时被划出了一道笔直的长口,深及臂骨,霎时间血如泉涌。她二人均伤得不轻,不得已各自向后跌退几步。
  秦天斩与那书生的功夫恰在伯仲之间,虽说打得天花乱坠火星四溅,可一时间倒谁也奈何不了谁。他挂心妻子安危,人在激战之中,一半精力却始终放在阮红罗身上,水倚篱那一刺刺下时,书生飞笔攻得正紧,不及解救,他见爱妻受伤,心头一震,“呼”“呼”两刀力若劈山,奋力向书生劈去,直将他逼开数尺,随即急窜身形抢到妻子身旁将她扶住。
  阮红罗面若纸白,用手按住肩头伤口。她性子刚烈火爆,虽然自己受伤,却也使水倚篱伤得更重,是以心中非但不觉沮丧,反而还有几分得意,只是见到丈夫面色不善,毕竟心虚,这才不敢表露得过份明显。
  秦天斩一言不发,飞指点了她伤口附近几处穴道,将流血止住,随即刀尖一挑划破她肩头罗衣察看伤势,一看之下,眉头不禁一皱。只见阮红罗肩头血肉模糊,被流星锥刺出了一个几乎有半指深浅的血洞,虽说肩臂并非要害,可是伤及了筋骨,只怕少说也要将养半月。
  此时那书生也已撕下自己白衫下摆为水倚篱包扎伤口。水倚篱臂上伤势远比阮红罗重了数倍,书生虽替她封住了穴道,一时却也只能减缓血势,无法彻底止血。
  第六章此情何托(上)
  水倚篱伤口剧痛,却紧咬着下唇不肯哼出声来,她低声向书生道过了谢,一双清澈幽深的眸子倔强的看住阮红罗,冷然道:“适才绝好的机会,你只消随便攻向我任意哪处要害,都可轻易取我性命,为什么却单只伤我一臂?别以为你不杀我,我便会将师门绝学拱手相让,水倚篱虽说武功低微,却也还不至于将这条性命看得太重,项上人头敬候摘取,可是鄙门艺技,还是请秦夫人不要再作妄想才好。”
  阮红罗冷哼一声,傲然道:“方才两番打斗,你明知腹部是我弱点所在,不但不乘虚专攻此处,反还一直有意避开。我‘红颜修罗’向来不愿承别人的情,你既不肯乘我之危,我今日便也不对你下杀手,两情交抵,咱们各不相欠,也免得来日再见面时不好动手。水掌门,你们绛花门的看家本事,我要定了!”
  水倚篱美目凝冰,凛然道:“既如此,一月之后,紫豪山巅,水倚篱恭候贤伉俪大驾。”
  阮红罗红唇扬起,笑道:“紫豪山么?妙得紧,我夫妻俩便会会你们这对小情人,只盼当今武林最是风云叱咤的一双金童玉女,别是浪得虚名才好!”
  秦天斩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他本已打算拿下了柳若眉便即携妻带子觅地潜隐,暂避江湖是非之地,哪知道妻子一时助夫心切,反替自己结下了这么道棘手之极的硬梁子。水倚篱少女质弱修为有限,尚不足虑,可她的未婚夫“逍遥仙郎”楚莫尘以弱冠之年便在江湖上声名大噪,与齐名于世的“潇湘子”韩子衿并称“书剑二小生”,被武林中视为百年难得一现的天纵奇才而双双推捧通玄——想到这“潇湘子”,秦天斩的头不禁更大了一圈。凭他目光之锐,适才交手不出十招便已猜到这天上掉下来的白面书生十有八九便是那传说中十日内以七十二路“攒星点穴笔”败“三鬼”、挫“刀王”、大破霸王山寨的“潇湘子”韩子衿!想是今日黄历同自己的八字犯冲,大白天走路居然也能连撞两鬼,他秦天斩还真不是一般的晦气到家!
  话虽如此,秦天斩却绝非怕事之人,若不是顾忌着幼子和即将临产的妻子,这世上又哪里会有他不敢招惹之人,更何况,自从四年前同这全天下最能惹是生非的女子目光乍遇的那一刻起,这般莫名其妙的架,他难道打得还少么?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苦笑着向妻子看了一眼,眼中却是满满的一汪纵容。
  然而他脸上的温柔神色不过一闪,转向书生时,马上又换回了一贯的张扬不羁,满不在乎的道:“既然水掌门与拙荆均已受伤,今日恐怕已不便再战。但相逢即是缘分,一月之后正巧是七月初七,不妨请韩少侠共赴紫豪山之约,也免得在下还要另寻时间讨教,实在麻烦得紧。”
  这清俊文雅的白衣少年果然正是“潇湘子”。他虽早猜到这对武功高强的年轻夫妻就是被江湖上视为炼狱恶鬼的“索命鸳鸯”,却直到适才阮红罗“水掌门”三字出口,方知自己救下的这位美得令人惊心的少女就是令几乎所有名门侠少惊为天人梦寐以求,却早早订下婚约的绛花门掌门“花飘蝶舞”水倚篱。霎那间,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正在怔怔出神之际,忽闻秦天斩邀战,心中暗想:“久闻楚少侠乃是人中龙凤,武功奇高,更何况御玄派赫赫威名,保护一个姑娘绰绰有余,何用我一个外人来多事?”想到这里,不由得黯然微笑,道:“恕小生颇多俗务,七七之约怕是不能相陪。古语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天日皇皇,贤伉俪好自为之。”
  秦天斩朗声一笑,抱拳道:“金玉之言,秦某拜领。韩少侠,水掌门,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轻轻揽过妻子,足下一点,翩然上马。
  黑马墨雕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第六章此情何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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