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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同巡祭天
  听到这些事情后,灵珊匆匆赶到宫里询问事情的原委,闻后才点点头,恍然大悟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几日后,翠雪回来过一次,那是朱棣故意放她回来见徐妙锦一面,免得徐妙锦整天在心里琢磨着,翠雪是不是被他怎么样了。
  如今见到翠雪安然无恙,吃的好穿的好,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她原本的担心也渐渐的放下,想来这个法子也不过是朱棣想要逼她就范罢了。所以也就没有再阻止福贵再次将翠雪带走。
  她此时犹如牢笼困兽,不论是什么事,还不是都在朱棣的手心儿里握着,她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按理说,她应该为粹雪和朱权报仇的。事实上,她也曾想过,在某个午夜梦回后,她用匕首划破熟睡中的朱棣的喉咙,一切恩怨就此一了百了。她也确实握着匕首站在他的床榻前,看着熟睡中的他,手里紧紧地握着当年的那一方娟帕后,她心底的某个角落被什么狠狠地刺痛了。
  那个痛楚,犹如心底突然出现一个腐烂的窟窿,越来越大,烂的越来越深。
  她手里的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闭上眼深吸口气转身走出去。她不知道,她走出去后,朱棣缓缓睁开眼,嘴角含笑,眼角湿润。
  那一刻他既心痛又欢喜。
  心痛她竟然想要杀了他,她竟然恨他至此,可是他却又欢喜,她终究还是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而这一份的恻隐,不知是来自她心底对他仍有的爱意,还是前尘旧梦的牵绊,往事的浮现。
  那一晚,他们谁都没有睡着,徐妙锦坐在长案前,痴痴地盯着那一张古琴发呆,朱棣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娟帕出神。
  听说朱棣突然决定要再次挂帅出征,实则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一则自是为了江山稳固,二则他亦有个隐隐的私心,希望借着这一次出征,可以同徐妙锦破镜重圆,就算不能做到和好如初,带着她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出征前,他要大张旗鼓地去祭天祈福,按照惯例这等大事该由皇后一同出席的,只是皇后仙逝多年,后位始终悬空。大臣们总以为此次朱棣会独自前往,却令人错愕地是,他竟然公然地带着徐妙锦前去。
  一时间,徐妙锦即登后位的消息铺天盖地,朱棣闻后竟也不阻拦,任由大家去议论,而徐妙锦也不曾放在心上,提也不提,问也不问。
  当她得知朱棣要带她去祭天祈福的时候,她垂暮思索许久,这是她被他带回来一年之久后,第一次踏出宫门,虽然心底不大愿意和他一起去,却又暗暗地想要出去看看。
  得到她的同意后,朱棣高兴得竟犹如个孩子,一时激动拉着她的手笑道:“好,我这就去准备,就我们两个人一起风风光光的去。”
  言毕,他立马转身前去着手亲自办理此事。
  望着他离去的匆匆背影,徐妙锦在心底暗叹一声,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朱权的眉眼。她第一次轻轻拉住朱权衣襟的时候,她还是个瞎子,当时虽是看不见,可朱权那朗朗笑声却永远留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她想那时候的他必定也如此时的朱棣一样欢喜激动吧。
  他曾对着瀑布远山许下誓言,说他们永远都不分开,可是这个永远竟然是那样的短暂,短到来不及看清他的眉眼,一切都散去了,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正如朱棣所言,此次祭天活动举办得史无前例地盛大,几百士兵高举大旗,排着浩浩荡荡的长龙,簇拥着龙撵沿路朝祭天处行进。龙撵两边是护卫的士兵,士兵外侧是无数前来瞻礼观望的百姓,乌压压的一大片攒动的人头看不清个数来。
  只听到沿途排山倒海般涌来的高呼万岁声,喊得震天震地。
  徐妙锦面无表情地坐在朱棣的身边,他略有不安地望了她一眼轻声道:“等祭天结束后,我带你去探望大师可好?想来你们师徒也是多年不曾见过了,大师是始终惦念着你,索性这次出宫,我们在宫外多待几天。”
  见她垂着眼帘没有回应,他试探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她没有躲闪却将头扭向窗外,无意瞥过去的瞬间似是瞧见一个熟悉的面容,不过一闪即逝。
  她欲探出身再看,龙撵却一个颠簸,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入朱棣的怀中,他浅笑出声来,眼底含着浓浓的爱意望着略有局促的徐妙锦道:“若是累了便靠在我的怀里歇歇。”
  她的心微微一紧,连忙欲抽回手来,可朱棣哪里肯放,抓得愈发牢固。她知道即便是挣扎了,亦是无用的,便也就随着他。目光再朝外望去,早已不见那人的面容踪迹,心下一凉,恐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竟以为他还活着。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一定是她想多了。就这样劝慰着自己,不由得嘴角扬起一个隐晦不明的自嘲笑意。
  人马行驶到祭天地点时,正是吉时,朱棣龙袍玉带,墨发如绸,他踩着鹿皮金线靴子,缓缓地登上祭台,神情庄重至极,举杯敬天敬地,祈求上苍保佑大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更祈求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徐妙锦不由得在想,若是没有当初的靖难之役,他还是那个镇守边境的燕王,还是那个明朗多情的男子,她亦不是什么徐妙锦,只是静思,那么如今的他们会在做什么?
  想到此处,她不禁心底打了个寒颤,是她荒唐了,怎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她还在痴迷那个早已龙袍加身的男人吗?难道她还在眷恋着他的什么吗?
  不会了,再不会了。
  祭天结束后,她略感疲惫,本就平淡如水的神情夹杂了一些难得的情绪,见她有气无力的模样,朱棣不安问道:“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待你哪日身子好了我再带你去看大师。”
  “不了。”她连忙道,这是她这一年多第一次正面的,认真的回答他的话,没有嘲讽亦没有愤恨,虽是平淡却也足够让他心底欢喜。
  意识到朱棣眼中的那一抹越来越浓烈的兴奋,她有些尴尬道:“我没事,走吧。”
  他笑而不语点点头,便牵着她的手朝龙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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