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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公然抗旨
  傍晚时分天气甚是凉爽宜人,徐妙锦坐在案几前望着上面的古琴发呆,翠雪走来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姑姑,请用茶。”
  她闻声抬头,迎上这双明亮纯净的双眸,心底一暖,接过翠雪手中的茶盏含笑问:“你会写字吗?”
  她怯怯地摇摇头,脸色泛着一丝红霞,略有羞涩局促。
  见状,徐妙锦放下手中的茶盏,牵着翠雪小巧柔软的手道:“姑姑教你好不好?”
  翠雪惊喜地抬头凝视着徐妙锦柔和的笑意连连点头,本是羞涩的小脸瞬间绽放开一朵极美的笑靥。
  宝珍小心翼翼地撤下古琴,准备好文房四宝后,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徐妙锦手把手地教翠雪写字,每一笔都极是用心认真。须臾过后,宣纸上便端正书写了两个字——粹雪。
  “姑姑,这两个字念什么?”放下手中的笔后,翠雪不解问道。
  “这是你的名字,粹雪,这两个字你一定要记住,要会写,知道吗?”
  翠雪用力点点头,而后仔仔细细地将这张纸折起收好:“姑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练习,等练好了就写给姑姑看。”
  她宠溺地摸摸翠雪的头,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恭敬道:“姑娘,福贵公公来了。”
  “请他进来。”
  说话时,福贵已经满脸地谄笑走进门,还未行礼已经拱手贺喜:“奴才来给姑娘道喜了!”
  徐妙锦提起笔,在宣纸上漫不经心地书书写写,淡淡道:“宝珍,给公公看座奉茶。”
  “不敢劳烦,今日奴才前来是特意给姑娘送来皇后的金册宝印,陛下说姑娘不爱繁文缛节,所以先把这些送过来,待姑娘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择吉日行册封礼。姑娘,您如今可是母仪天下,不是大喜是什么呀?奴才可要厚着脸皮在您着讨个赏赐,随便您赏点儿什么,让奴才也跟着沾沾喜气儿,那也是奴才天大的福气了。”福贵说了一大堆的蜜罐一样的话,甜的腻人。
  徐妙锦仍旧是一副白水般淡漠的神情,宝珍不安地望着她,她手中的笔丝毫不曾停顿,挥挥洒洒,很是流畅自得。
  “劳烦公公把东西带回去,妙锦福薄受不起皇上如此抬爱,也请公公转告皇上,当年的徐妙锦早就死在了忘情河里,今天这具躯壳已是没了灵魂的,不过是个活死人,留着又有何用,莫不如放我离宫,自生自灭得好。”
  这几句话听得福贵早就满头大汗,他若是如此回话,朱棣必定一刀杀了他。
  “哎呦,姑娘,您就行行好留奴才一条贱命吧,您是知道的,若是奴才这样去回了陛下必定会被五马分尸的。”福贵急着道。
  徐妙锦喟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望福贵脸上焦急为难的模样,略有不忍,想了一刻后说:“福公公,妙锦并非忘恩之人,我很感谢你把翠雪送过来陪我,只是过去的事你是清楚的,金钱名利我向来不看重,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那位子于我而言只是枷锁牢笼,我不想再被束缚了。福公公,这些都是妙锦的肺腑之言,我与公公相交多年,自知公公待我不薄,我对公公亦心怀感念,如今求公公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一切罪责妙锦愿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公公。”
  说着,她屈身与行礼,吓得福贵连忙跪下来:“姑娘这可使不得!折煞老奴了!”犹豫片刻,他似下定决心般使劲叹口气道:“罢了,姑娘能如此待老奴,老奴亦当感恩,您放心,就算陛下一刀砍了奴才,奴才也定会将东西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只是您自个儿也要好自为之了。”
  说着,福贵起身领着一众奴才们带着金册宝印离开,宝珍略显不安地走过来问:“姑娘当真想好了?公然违抗圣旨可是死罪,说不定还是诛九族的过错。”
  她苦笑一声望着那一群浩浩荡荡离去的奴才背影不语,死罪?这些年他朱棣活罪死罪,哪一样没送给她过?若真的赐给她死罪,她才要欣然接受,那样她就不用日日夜夜活在对粹雪和朱权两个人,无休无止的愧疚当中,她才能去地下向他们请罪啊。
  御书房刚刚离开几个大臣,朱棣的满腹心思还沉浸在边陲的奏报之上,蒙古犹如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自从上次打败他们之后,时隔两年蒙古部落经过调整生息后,再次蠢蠢欲动,最近两个月更是变本加厉地屡屡挑衅天朝威严,时常侵犯边境百姓。
  朝中大臣如今已是分成两派姿态,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而朱棣此时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若是战必定会集结兵力虚耗国库,可如果是和,那就会给蒙古更多养精蓄锐的时间,将来必定会酿成大祸。
  就在他蹙眉沉思之际,福贵蹑手蹑脚地端着茶盏走进来,轻轻地将茶盏放在两沓厚厚的奏折旁,眼睛不停地瞄着一脸严肃的朱棣。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展开的一份奏报上,慢慢地端起茶杯,低头轻呷一口后轻声问福贵:“东西都送过去了?”
  福贵尴尬地点头应了一声,见他站在一旁略显局促不安,朱棣放下手中的茶盏狐疑地瞥着福贵:“发生什么事了?”
  福贵见事情必定是瞒不住的,便扑通一声跪在朱棣的面前哭声道:“陛下恕罪,老奴无能,金册宝印被……被姑娘给退回来了。”
  朱棣眉心微动,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福贵诧异地略抬起头,只见他嘴角噙着笑意继续翻阅奏折,云淡风轻地说道:“她一定跟你说了很多话,把你打动了吧,否则以你的胆子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福贵闻后,连忙将徐妙锦的话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给朱棣听,而他只是一边翻阅奏折,一边侧耳聆听,嘴角始终微扬,丝毫没有流露出生气模样,说完后福贵赶紧磕头悲啼道:“奴才有负圣命,奴才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不过你也并非全然无功。”朱棣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自言道:“她现在能跟你说点儿心里话,说明她的心结在慢慢地打开。”
  福贵连忙道:“皇上圣明,老奴也觉得姑娘如今的状态一日好过一日,不久就会同陛下恩爱如初。今天奴才去的时候,姑娘正在教翠雪写字,心情很是不错。”
  “起来吧,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才会这么做,也只有她敢这么做,脾气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倔强,那么任性,一点儿都不顾及朕的颜面。”说这话的时候,朱棣的眼底蕴含了满满的柔情宠溺,丝毫不曾透露出责备之意。
  福贵心底偷偷地捏了把冷汗,也更因此看清了徐妙锦在朱棣心中的地位竟然是这样的高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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