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十九章 连夜逃婚
  他手上的力道没有减轻丝毫,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处,他一字一顿地问她:“你可知,从未有人敢忤逆本王。”
  “那又如何?”她怒视着上方的狷狂男子反问道。
  朱棣眼角眉梢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你想知道,忤逆本王的下场吗?”
  “素来听闻王爷通情达理,行事作风以德服人,想不到竟也是强取豪夺之人,若是师父知道了,不知可还会这般对王爷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她故作镇定反驳道。
  朱棣此刻面上已完全没有怒色,满眼的戏谑之意:“你的聪明愈发叫本王爱不释手,你挑起了我的征服欲,这可不妙。”
  他的声音轻而飘渺,口鼻间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徐妙锦的脸上,惹得她面色一阵绯红,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不解问:“你心底明明是有本王的,为何不肯承认呢?”
  “王爷误会了,静思早已顿悟红尘,不想被七情六欲所牵绊,还请王爷成全。”她扭过头,不敢再看朱棣。
  “去年有个女子只因顶撞本王,便被我丢到了青楼做了妓女,前两年,有个女子为本王斟酒不力,被本王砍去了双手……这样的事情可不少,你今日所作所为,难不成想被我丢到军中,去做军妓吗?”他的声音极具魅惑,忍俊不禁地望着脸色骤变的徐妙锦一刻继续道:“是做军妓,还是做本王的女人,你自己应该知道要选择什么。”
  “那还请王爷杀了我。”她冷冷转过头怒视着朱棣。
  他一怔,没想到眼前看似娇弱的人,脾气竟然会这样倔强。
  “若王爷是这样的人,民女卑贱,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师父的一片赤诚之心,想必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寒心。”她盯着朱棣深不可测的双眸继续说道:“如果王爷执意如此,那么静思宁可一死,也绝不苟活。”
  她坚定不移的目光略微叫朱棣诧异,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女子竟会有这样刚毅的一面,更不曾想过他堂堂燕王,竟然有朝一日败在一个小女子手中,还被拒绝的这样惨烈。当日见徐妙锦拒绝朱权的时候,他还暗自幸灾乐祸,而如今自己可要比朱权的境地窘迫多了。
  朱棣垂目思索一刻,放开手起身,徐妙锦连忙从床榻上跳起来,跑到距离朱棣较远的位置。他的面色已经恢复清冷,此刻看去谁会想到刚刚那个蛮横霸道之人竟然是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他临走时对徐妙锦俯首耳语道,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朵脸颊上,丝丝痒痒,她不由得面上泛红,急忙躲开身。
  朱棣含笑离开后,徐妙锦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刚刚的冷静镇定早就被一身冷汗所替。粹雪端着食盘走进来,惊呼一声连忙将手中的食盘放在桌上,又转身搀扶起徐妙锦。
  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依靠在自己怀中,粹雪吓得颤声:“姐姐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一会的功夫,怎么就摔倒了呢,可是身子不适?”
  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连忙端起茶盏大口喝下,冰冷苦涩的味道瞬间溢满口鼻,平静一刻后她低声道:“没事,我刚刚腿麻了,不小心才摔倒的。好了,我要去佛堂了。”
  语毕,她深吸口气起身,尽力将刚刚的事情忘却。
  佛堂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还有喃喃的诵经声。徐妙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双手合十恭敬对坐在佛前的道衍道:“师父。”
  道衍停下手中正敲打的木鱼,睁开眼淡淡说:“静思,今日为师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师父请讲。”
  道衍不语起身坐到靠墙的桌前,放下手中的佛珠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你可想要嫁给王爷?”
  徐妙锦的心顿时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地望着面上云淡风轻的道衍急忙道:“师父误会了。”
  道衍含笑望着她:“哦?为师误会什么了?误会你想嫁给王爷,还是误会王爷想讨要你?亦或二者皆误会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叫徐妙锦心底直打鼓。
  她嚅嚅啮啮道:“不是……那个……师父……”
  道衍突然大笑道:“起来吧,善男信女,月下姻缘,为师虽是出家之人,却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此次出府,想必王爷对你已经有所表示了吧?”
  徐妙锦低头不语,脸已经滚烫通红,一直红到耳朵根。
  见她如此,道衍叹息一声悲悯说道:“若是你有此等想法,为师能够理解,自然也乐意看到佳偶天成,喜结良缘。只是,静思你的经历与旁人不同,你当真想好了吗?”
  她抬起脸,面上虽红却也淡然:“师父,徒儿早在来此之前便已经对应眞道长说过,大仇得报之日,便是我抛弃红尘之时。静思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仇,不想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况且我的身份特殊,莫说我对王爷没有他想,即便是心存妄念,也是万万不敢冒这个险的。所以恳请师父向王爷表明徒儿的心迹,徒儿定当感激不尽。”说着,她向道衍深深叩一头。
  道衍轻轻将她扶起感叹道:“造化弄人,果真不虚。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你要想好,如今的你还未到报仇的时机,你还要隐忍在此地,如今这样面对燕王,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此事她不是不曾想过,只是想起早上的事情,她哪里有准备,朱棣这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都无法料到他下一刻的所想所为,叫她如何准备呢?
  见她紧蹙眉头陷入沉思,道衍心下已是明了,他背手在屋内踱了几步沉思一刻后对她低声道:“既然你还不知如何面对王爷,索性离开王府。”
  “师父,您是要赶徒儿走吗?”徐妙锦惊慌失措地望着道衍。
  他含笑摇头:“不是赶你走,而是想让你出去避避,一来可以叫王爷暂时忘记你,时间久一点儿,估计他也就失去了兴趣,二来你正好可以替我办件事,此事极为重要,事关你将来复仇之路,你可愿意?”
  徐妙锦的眼中顿时闪着光彩,她坚定不移地点头:“师父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徒儿万死不辞!”
  “虽然不是刀山火海,却也是凶险万分。一旦有一丝差错,那么你可能连命都搭进去,你可要想好了。”道衍神情肃然,目光犀利地望着她。
  “徒儿是死过的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师父吩咐便是。”见她说得决绝,道衍满意地微笑点头,走到她身旁低声道:“为师命你连夜离开北平,去大宁寻找宁王。”
  徐妙锦不可置信地望着道衍,什么叫做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她算是明白了。
  见她满脸惊愕的模样,道衍略微不解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尽力掩饰自己的失神连忙微笑道。
  道衍点头,继续低头小声对她嘱咐。
  半夜子时,马匹干粮盘缠皆已准备就绪,徐妙锦回头望望还在熟睡的粹雪,双手紧紧握了握肩上的包袱,如今这一走不知何时还能相见,她虽然心底有几千个几万个不舍,可还是要硬着心肠转身离开。
  临走时,她为粹雪留下一纸书信:三生有幸,与尔结缘,从今别后,各自珍重。
  夜深人静,虽有护卫来回巡视,但是徐妙锦的身份大家也都了解,故而不曾有人敢阻拦她的去路。
  除了府邸后,她换了一身男装,骑着骏马连夜朝大宁的地界狂奔。前段时日还在树林里那样冷漠无情地拒绝了朱权,而如今要她如何去面对这个人?
  难道要低声下气地乞求他的谅解?那样太违背自己的心,更是有失尊严。
  要不谎称为师父办事?那不就把自己的任务直接暴露了吗。
  就说她沿途游山玩水路过此地,探访故友吧!鬼才信!路过哪里不好,偏偏路过他朱权的府邸。
  实在不行索性就说,自己是当初被他救下的徐妙锦,不认识什么静思,如今来找他报恩,再编个谎话骗骗他?不行不行,自己不擅长说谎,狡辩自己不是徐妙锦都已经煞费苦心了,如今这样岂不是给自己设下圈套了吗。
  一路上她脑海中盘旋着无数个借口,却又都被自己给否定了。早上城门刚开,她便一路飞奔出北平城,耳畔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清晨菜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知朱棣发现她突然失踪,会作何反应。这个想法自从离开燕王府的门之后,便会随时从心底蹦出来吓她一跳。
  会如何?她也设想过许多种情景。
  或许他会轻描淡写地对师父说,你的好徒儿被我吓跑了,本王再赔给你一个吧。师父含笑摆手客套从容地回答,王爷太客气了,丢就丢了吧。
  或许,会漫不经心地哼一声,然后再也不闻不问。
  或许会大张旗鼓地再迎娶一个美人,来填补她的空缺。
  还不等她想出来,人已经进入大宁的地界。不知今日天气怎会骤变,漫天黄沙,乌云密布,时而传来几声闷雷。才过晌午,可此刻的天色瞧去竟如即将夜幕般暗黑。
  她独坐在十里长亭处歇脚,将水囊随手挂在马鞍上,按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估计再有一天便可寻到朱权府邸。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怕是要下雨了,还是避一避的好。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