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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融炼金术
  我的哲学思考并没有对我的学业有多大帮助,我的考试差点都不及格。
  我倒是挺愿意安全地守在学术围墙之内,曾经我还差点在密歇根大学的卡拉马祖分校谋到一个助教职位,但我的成绩不够好,不得不到社会上打拼。
  经历起初的几次失败后,我最后找了一份套利交易员的工作,先开始是在伦敦,后来在纽约工作。
  起先,我为了守住工作,不得不忘掉所有学生时所学的东西,但后来我发现大学所学的东西对工作很有帮助,尤其是我可以把反身性理论运用到金融市场交易中,建立一个非均衡情景或是一个涨跌循环的投资形态。
  当市场出现我所说的远远偏离均衡状态时,我的投资受益颇丰,因为此时公认的一般均衡模型失效了。
  在发现和利用远离均衡的机会方面我很在行,也受益匪浅。
  后来我在1987年总结出版了我的第一本书《金融炼金术》(TheAlchemyofFinance)。
  在该书中,我详细阐述了我的方法论。之所以称其为炼金术,是为了强调我的理论与当下流行的科学方法的要求格格不入。
  我在金融市场上取得的成功在多大程度上受惠于我的哲学思想,这个问题是值得商榷的,很明显的一点是,我的理论并未很肯定地拿出预测结果。
  我在管理对冲基金时,面对高风险的境况,经常需要做出主观判断,压力很大,曾因背痛和身心失调症备受煎熬,我从背痛中获得的灵感并不比从我的理论中获得的东西少。
  不管怎样,我对我的哲学尤其是反身性理论高度重视。
  我认为它的意义实在重大,对它倍加珍视,同时,我也觉得很难通过文字、书籍向别人去阐述这个理论。无论怎么说、怎么写我都觉得不满意。
  要是只用几句话来表达我的这种理念,就像我在本书里所要做的,似乎是对这个理论的大不敬了,好像必须要用一整本书才能说清楚。
  我对观点的长篇大论,愈发错综复杂,令人费解,直到我连昨晚自己写的东西都看不懂了。
  我之前说过好多遍,就是在此刻,我放弃了对哲学的探索,回归了生活实际,开始认真地赚钱,但这也让我陷于不利。
  我后来又重新开始思索哲学问题,一些想法体现在《金融炼金术》一书中,但其中的哲学思索部分受到不少批判,他们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成功的投机家的自我沉迷和放纵。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自己是个失败的哲学家的原因。无论如何,我还是坚持我的哲学思考。一次我在维也纳大学做了一次题为“一个失败的哲学家卷土重来”的演讲。
  我身处一间偌大的报告厅,在一个高出观众席的讲台上俯视观众,那是个权威人士发言的场面,我深受感染,即兴道出了易错性原理(doctrineoffallibility),那成为我演讲中最精彩的部分。
  我在阐述理念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难题,有些是易错性概念和反身性概念本身与生俱来的问题,还有一些是我自己造成的。
  回顾起来,我对理论的阐述显然不够精确,且往往过多讲我自己的经历,所以,我的理论对一些职业人士的固有观点形成了挑战,于是他们就在技术层面上对我的观点弃之不顾,没有给予任何真正的考量。
  但同时,也有一些读者能透过我那马马虎虎的修饰性语句,看到背后所要表达的理念和思想,并表示赞赏,尤其是那些金融市场人士,我在投资上所取得的成功令他们希望挖掘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恰巧我模棱两可的表述更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
  我的出版商巴不得这样,所以对我的手稿不加编辑就付印出版,希望这本书成为读者顶礼膜拜的对象。
  到如今,《金融炼金术》这本书市场人士在读,商学院也在教,但在大学经济系里却一本也找不到。
  不幸的是,“失败的哲学家”这一说法被那些写我的人采用了,他们中包括我的传记作家迈克尔·考夫曼(MichaelKaufman)。他在书中引述了我儿子罗伯特的话:
  我父亲会坐下来,用他的理论向你解释他为什么做这做那。我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想,天哪,他讲的一多半都是胡说八道吧。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知道,他对市场或其他东西的立场观点发生了变化,原来都是因为他的背痛让他难受不已造成的,跟理性啊什么的根本没一点关系。
  他会很认真地讲他的想法,还时不时激动地发一下神经,而这就是背痛的早期预警信号。
  如果你在他身边待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多半还是个性情中人,但他总是试图在他的情感外面罩上理性的外衣。
  他生活的常态并不是克制自己,而是为自己的精神状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实在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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