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帐,坛蜜正在切药,这是体力活,她在行。
见莸花回来,“你回来啦!”
“喏,给你吃的。”
坛蜜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沉甸甸的一包梅子肉,搁一块在嘴里,风味倒也不差,就是有些酸了,她喜欢甜的一些。
见她蹙眉,莸花笑问:“酸吧?”
坛蜜吐吐舌头,“酸死啦。”
莸花自己也放了一块在嘴里,嚼了嚼,舌头一阵发麻,酸。
想起那男人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吃下去了,她真是觉得奇了。
姐妹二人坐下没到一会儿,帐子忽然被人掀开,来的是个带袖套的小兵,身上背着个大布袋,一看就是个送信的。
“药局来信了?”
送信的小兵摇摇头,“回先生,今儿个这信不是给你的。”
“不是我的?”
小兵笑眯眯的,道:“有坛蜜姑娘的家书一封。”
闻言坛蜜停下嘴巴,愣愣道:“我的?”
莸花接过信,看了信封,的确写着坛蜜的名字。
“你帮我拆开念念。”
“你的信你自己看。”万一要是看了不该看的,回头这人又该怪她了。
坛蜜摆摆手,“没事儿,八成又是云斩哥哥的。”
看她懒成这样,莸花无奈,只得替她拆开信封,里头就一张薄纸,摊开一看,上头只有一行字,边上落着一个名字。
“上头都说什么了?”信的主人一脸懵懂。
莸花捏着纸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行字和那个署名,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还是你自个儿看吧。”
坛蜜嫌烦的接过信,一字一顿念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落款:礼渊……
看罢,她将信纸反复察看,竟再也找不出半个字了。
莸花兴致盎然的看着小脸一层一层红透的坛蜜,“你给我老实交代,他何时被你搞定的?”
“什、什么啊!”坛蜜恼羞成怒,将纸头随便一揉,丢在地上,嘟囔了一句,“你休胡说。”
“我胡说?”莸花拔高声音,“这可是他自个儿写的,‘田埂上的花都开好了,娘子你也可以从娘家回来啦’,难不成还有另一个人也叫礼渊不成,真是奇了啊。”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大冬天的,田埂上哪有什么花……”坛蜜气短的喏喏。
莸花憋笑,看她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由好笑,免不了就要打趣她一番,“那好啊,那你就等田埂上的花开好了再回去,唔,我算算啊,现在离腊月都还早呢,要等花开得明年三月了,那好,你就留在我这儿继续给我切药吧,反正我这儿正好缺人。”
“花花!”坛蜜涨红着脸大叫。
莸花装腔作势地掏掏耳朵,“作什么这么大声,我哪里说错了不成,你还讲不讲理啦?”
坛蜜两腮帮子鼓鼓,瞪眼看着莸花。
莸花老神在在的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梅子肉,抿在嘴里,七分酸三分甜绞在一块儿萦绕在唇齿之间,生津止渴,令她眯起眼睛。
坛蜜左右是辩不过她,嘤嘤了声儿,又羞又窘得掀开帐子跑出去了。
莸花看着落下的帘子长叹一声,哎,原以为那倔脾气书生会给她家蜜蜜气受,没想到竟也做出了不远千里寄“家书”之事,听说这书生科举是落榜了的,旭王殿下怜惜他才情,特意留他在京做了个监察司尹正,名头还算好听,但也就是个管闲事的,不办案,也没油水可捞,更没地方发挥他的好笔头。也不知这旭王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话只能她心里想想,毕竟,那个传闻中的病秧子旭王殿下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他是风垂国主。乱说话,可是要杀头哒~
夜里姐妹俩在帐中吃饭,坛蜜一边扒饭,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听说这里也要打仗了……”
莸花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说:“现在哪里不打仗。”
坛蜜低下头,酝酿了一下,再度鼓起勇气,“云斩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护着咱们,我想家了,你说我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回堡里,堡里好歹有稳定的粮食,还有达达也在,要是有坏人,我也能保护他们。”
“哦,你可怜达达,惦记粮食,就不可怜我这个切药的?”
“不是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啦!”坛蜜急忙解释,低头吃了口饭,心里思忖着这花花是怎么了,平时灵泛地很的一人,怎么今天就是听不懂她的意思?
她这稀里糊涂的摸不着头脑,那厢的莸花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心里笑得快要死掉。哎,这臭丫头,想回京城去看自家相公直说不就得了,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书生都修家书了,还“陌上花开”呢,这么一句“可缓缓归矣”不就是一张招魂幡,坛蜜要是还坐得住,就不是坛蜜了。
67.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