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见宫郁笙把自己比作那恶心人的虫子,余柚言眸光闪过一道狠辣的光。
你也就现在敢嘴硬罢了,一会儿知道了结果恐怕你就不会这般冷静了。
陌泽北箫看到余柚言也跑过来插一句不由觉得脑袋疼痛,其实这件事原本很简单,如果不是余柚言一直闹腾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况且余柚言那天重伤回来的时候可是叫很多人都看到了的,而且不少人都从她嘴里知道是温岭下的手。
“咳咳。”陌泽北箫干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宫郁笙的目光瞬间转向了他。
陌泽北箫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犹豫,他看了邻国皇帝一眼,只见邻国皇帝冲他谄媚地笑了笑却不说话,显然是不欲抢他的风头。
可是陌泽北箫此时宁愿邻国皇帝代替来公布。
“堂下之人温岭,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蓄意潜入驿站。前日又意欲谋害御前舞姬宫姑娘,其罪当诛!”
陌泽北箫话音刚落,余柚言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显,十分之挑衅地看向宫郁笙。
“王爷,这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宫郁笙还想挣扎,她怎么都不相信温岭是这样的人。
她转头看向温岭,“你为什么不解释?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做的,而且你那天明明救了我和王爷,难道大家都忘了吗?”
宫郁笙情绪有些激动,她不明白为什么很简单的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看着温岭被众人冤枉而不得不被俘,那景象像极了当年的宫家。
“宫家是冤枉的……宫家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皇家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宫家?”
宫郁笙忽然蹲下来全身蜷缩起来发着抖,嘴巴轻轻地蠕动像是说着什么话。眼里的涟漪仿佛被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荡出好远。
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悲恸让陌泽北箫震得说不出话来,那模样就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笙儿!”
陌泽北箫双手揽过宫郁笙瘦弱的肩膀,他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努力地凑近宫郁笙的嘴边,他想知道宫郁笙在说什么。
“……冤枉的……不要,不要!”
宫郁笙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她抬头一看是陌泽北箫想到他是皇家的人又是一惊,下意识地把他推开,惊恐地看着他。
被推开的陌泽北箫一愣,眼里涌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笙儿,你到底怎了?
难道你为了温岭变成了这样了吗?值得吗?
陌泽北箫忽然转头看向温岭,发现他也正看向宫郁笙,那眼里的担忧毫不掩饰。
莫名的,陌泽北箫有些生气。
“来人,把温岭带到马车里,不准任何人接近。”陌泽北箫一声令下便有人上前,余柚言等几位女眷也被隔离开。
宫郁笙这时也回过神来,她看向一旁的马车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你要对温岭做什么?”
“温岭虽然其罪当诛,但是也多次救过我们,本王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可免去温岭的死罪,改判刺穿温岭的琵琶骨。”
琵琶骨?!
若是刺穿了温岭的琵琶骨岂不是让温岭成了一个废人?
“陌泽北箫,你这样做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他根本就不是罪魁祸首,你为什么不查清楚?你明明也是被他所救,你这个样子…简直是狼心狗肺!”
“大胆!”邻国皇帝冷喝,“你怎敢对辞王如此放肆?”
宫郁笙眼眶泛红,激烈地情绪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压根儿就不理会邻国皇帝,只是满目悲伤地看着陌泽北箫。
看着无动于衷的陌泽北箫,宫郁笙的眼里蓄起一丝恨意。
皇家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当初狗皇帝不明不白地灭了她整个家族,如今狗皇帝的弟弟不分青工皂白地定温岭的罪!
他们到底和皇家有何仇怨?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让皇家放过他们?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陌泽北箫看向温岭淡淡道。
温岭长身挺立,目光好不躲闪,道:“在下没有做过的便是没有,在下问心无愧。”
“事实俱在,你还不承认!这可是寡人和王爷审了一晚上得出来的,由不得你不认!”邻国皇帝又跑出来喝道。
宫郁笙深吸一口气,看着温岭就要被带进马车了,她想要跑过去阻止却被身后的婢女拦住。
“姑娘,宫姑娘不要过去啊!”婢女焦急地劝说着。
宫郁笙眼睛一眯,冷冷地看向婢女,“放开我。”
婢女犹豫,“可是……”王爷还看着呢,她怎么敢放人过去?
陌泽北箫之所以准备一辆马车,就是希望能够避开宫郁笙和一众的女眷。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不希望让她们看到,所以更不会让宫郁笙上前。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宫郁笙,开口冲着守卫催促道:“你们还不快动手,还在等什么?”
“不!不要!”宫郁笙看着温岭被推入了马车,看着那车帘放下再也瞧不见温岭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阵哀恸。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宫郁笙为什么如此激动,纷纷诧异地看向宫郁笙,甚至还有人小声窃窃私语怀疑宫郁笙和温岭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宫郁笙不过是回想起了当年宫家的惨烈。温岭至于她就好像是亲人一般,看着亲人受伤她却无能为力,这种绝望的感觉她真的受够了!
一次又一次的,心口上的伤痕却再也补不好了。
温岭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宫郁笙撕心裂肺的喊叫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死死地攥着双拳透露出此刻的不平静。
他不是不愿意反抗,而是就算是他反抗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这本来就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他之所以还愿意留下来,就是因为宫郁笙,他好不容易找到宫家的人,如何还能放下?
“动手!”
陌泽北箫的声音传来,温岭闭上了双眼。站在他两侧的守卫死死地将他按住,泛着寒光的刑具叫人见了都不由胆寒。
许是感受到了那凝重的气氛,院子里竟安静异常。宫郁笙也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马车。
“啊!”
伴随着一声抽气惨叫,马车四周都被溅上了鲜红的血迹。那些血液喷涌而出,宫郁笙的心里也好似有什么东西也要挣脱束缚冲出来一样。
那东西穿过的一刹那,温岭到底是忍不住出了声,随即便狠狠地咬住嘴唇不发一言。黏腻的血液从伤口上汩汩地流淌出来,跟不要钱似的。
他整个身子都湿透了,脸上苍白一片,毫无一丝血色。如豆子大的汗珠儿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进他的血液里,悄无声息。
“姑娘!宫姑娘!”婢女原本揽着宫郁笙,突然发现宫郁笙往地上滑去连忙惊呼。
宫郁笙看着满目的鲜红有一瞬间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就连呼吸都是生痛生痛的,她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笙儿!”
焦急地呼喊还有那温暖的怀抱,好熟悉。
“笙儿,笙儿!”
是谁在呼唤她?
宫郁笙缓慢地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陌泽北箫担忧的俊脸。她偏头看了看周围,马车还在。
她以为自己晕了好久却原来不过一瞬。
“民女无碍,多谢王爷。”
宫郁笙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身来,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退离陌泽北箫的怀抱。
“笙儿,你定要如此吗?我……”
宫郁笙整个人仿佛叙说着疏离两个字,垂着眼竟是看也不看陌泽北箫了。
“我们回去吧。”
宫郁笙看了婢女一眼,转身离去。
她的话很轻,仿佛一出口就跌碎在了空气中。
婢女看了陌泽北箫一眼得了指示这才扶着宫郁笙往南苑而去,余柚言瞥了一眼也离开了。
幽绿的叶子微微晃动坠下一颗晶莹的水珠,邻国的天气有些反复无常。昨日还是烈阳高照,今日便阴雨绵绵了。
淅沥沥的雨声滴答答落在地上,眨眼的功夫便浸湿了地面。
婢女踩着木屐嗒嗒地走过来,邻国多雨季为了不打湿鞋面所以有了穿木屐的习惯。
“宫姑娘,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姑娘准备的桃胶花露,是最新鲜的。姑娘,尝尝?”婢女将手里的白玉碗放在宫郁笙面前。
粉色的桃胶花露在白玉碗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晶莹可口,在夏日吃上一碗当真是既滋补又爽口。
可邻国不比盛丰,原是不兴产桃胶的。所以陌泽北箫可是很花了一番功夫找来这最好的桃胶制作成花露给宫郁笙送来。
“恩,放下吧。”宫郁笙淡淡道。
婢女有些迟疑,放下了又说了一句:“姑娘可能不知,在邻国这桃胶得来不易。所以姑娘还是尝尝吧。”
这几日陌泽北箫不止是送来了桃胶,燕窝之类的滋补之物送来的不少。可是每一次不是被宫郁笙倒到了外面花坛,就是放在桌子上积灰。
第二十一章 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