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人是谁?!”
陌泽北箫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凌厉地射向一旁的苏凉。
苏凉并非无的放矢的人,他如今这般有意提起一定是有什么目的。陌泽北箫不知道,但是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我们身边的人。”苏凉脸色未变,又像是不经意一般看了看南苑,轻声道:“说起来今日倒还没有见到宫姑娘,平时这个时候她总会进宫瞧瞧乐器的情况的。”
“走,我们去看看她!”陌泽北箫一刻也不停转身甩袖离去。
他接连几日没有见过宫郁笙,一方面是生气拉不下面子,一方面他也害怕。
堂堂的辞王竟然会害怕?而这个害怕的对象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若是说出去只怕是没人敢相信的。
可是事实偏就是如此。
陌泽北箫被任何人都清楚宫郁笙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何种地位。
她是那般骄傲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的骄傲被人看不起。若他来硬的,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那么宫郁笙必定会逃得远远的。
陌泽北箫却没有那个自信相信宫郁笙对他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儿微薄的感情,尤其是在温岭出现之后。
“对了,那个温岭可还在驿站?”陌泽北箫忽的回头看向苏凉。
“在,不过今日也未曾见到过他,说不准是和宫姑娘在一起。”苏凉坏笑着,他明知道陌泽北箫的感情却还故意这般说,可见是故意想看陌泽北箫吃瘪的。
“王爷!少将军!出事了!”
陌泽北箫和苏凉正往南苑走,斜刺里忽然跑过来几个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二人定睛一看,是驿站的守卫。
守卫喘着气跑到近前匆匆行了礼,便道:“王爷,少将军你们快去门口瞧瞧吧,余姑娘出事了!”
余柚言?!
陌泽北箫心里惊疑不定,沉着一张脸随着守卫又往门口赶。
苏凉跟在身后,如果陌泽北箫此时转过身来必然会看到苏凉脸上意料之中的微笑。
余柚言躺在门口不远处的花厅里,是守卫发现了不对才叫人将她送到里面,原本想要替她找大夫,没想到余柚言死也要见陌泽北箫和苏凉,所以这才硬撑着等人来。
“余柚言!”陌泽北箫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皱眉。
只见余柚言躺在临时的软塌上,原本红色石榴裙脏乱不已,靠近手臂的一块变成了深红色,浓重的血腥味儿叫人心惊。
那是被血染的。
或许是失血有些多,余柚言的脸上煞白一片,嘴唇颤抖。她呼吸很轻,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王…王爷,是王…爷吗?”余柚言努力睁开闭上的双眼,作势想要起身靠向陌泽北箫,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又跌回了软塌之上。
苏凉上前按住了想要起身的余柚言,“你别急慢慢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对你下手?”
陌泽北箫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直觉跟那幕后之人有关,毕竟余柚言可是跟着他们一起进的驿站,邻国上下哪里不知道她的背后是盛丰?
所以绝不可能是邻国的人做的,那无疑是挑起盛丰和邻国的战争。
“是温岭!是他对我下的毒手!”余柚言看着温岭脱口而出一脸的愤恨,咬着牙吼出来。
因为用力过猛,余柚言又开始咳起来,每咳一下便牵动一次伤口,她的脸便苍白一分。
是他!
陌泽北箫眸光闪过一道精光,他有些意外但是却莫名有些高兴,如果真的是温岭那么他果然就是心思不纯,就算自己要对他下手,笙儿也不能阻止了。
笙儿!
温岭这段时间可是一直跟笙儿形影不离的,他胆敢对余柚言下手,那么笙儿怎么办?
想到这里陌泽北箫整个脸又沉下来,眼里像是裹着九天寒冰触之即伤。
苏凉看着陌泽北箫仿佛变戏法一样的变脸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辞王也会这般的喜怒形于色了,当初那个泰山崩而不变色的辞王去哪儿了?
“就你一个人吗?温岭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苏凉问道。
“还…还有宫姑娘……”
“什么?还有笙儿!她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余柚言话还没有说完,陌泽北箫倏地上前双手紧紧地攥着余柚言的肩膀,狠戾的目光盯着她,余柚言被吓了一跳,颤抖着身子竟说不出一句话。
太可怕了!王爷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吓到她了!”苏凉皱眉,抬手将陌泽北箫的双手一一掰下来。
余柚言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肩膀处的皮肤火辣辣的痛,她敢说那一块肯定是被陌泽北箫捏青了!
苏凉拦着陌泽北箫不让他再动手,余柚言缓足了气这才开口。
“我不知道宫姑娘现在在哪儿,但是她是被温岭带走的,我想要阻止,温岭便对我下了毒手。如果不是他的心思在宫姑娘的身上,我也不可能跑回来。”
说完她顿了一下,眼里含泪,“王爷,你可要救一救宫姑娘,没有她我们还如何进京献舞?到时候盛怒之下,我们岂非都要人头落地?茗月坊承担不起啊!”
温岭不希望宫郁笙进京献舞才会如此行事,这是陌泽北箫的第一反应,也是他觉得最符合逻辑的理由。
他果然对宫郁笙有非分之想!
上回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大言炎炎,说什么对笙儿不会有非分之想,如今竟敢挟持笙儿简直不可饶恕!
“他是怎么把笙儿带走的?你们今日去了哪儿?”
得知是温岭把笙儿带走的,陌泽北箫倒稍微放心一些,至少他认为温岭不会对笙儿不利,否则当初也不会处处维护笙儿了。
他冷静下来便开始仔细地询问余柚言细节了。
“今日,我瞧着宫姑娘像是心情不好,问她她也不说。宫姑娘性子一贯如此,我也没有多想。我只是向她提议可以出去散散步,喝点酒或许可以把烦心事忘掉。
宫姑娘同意了,我们便去了城内的醉心楼。我给宫姑娘斟酒,哪知她刚刚喝了一杯便醉倒了,嘴里还喊着王爷,像是很悲伤。
我不敢多留便让小二雇来了一顶软轿想把宫姑娘送回来,可是抬轿子的轿夫却把我们带到了陌生的地方,等我发现的时候温岭就出现了。
他跟平时很不一样,我以为他是来帮忙的,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想要拉着宫姑娘离开,我想要阻止却被他拔剑划伤了。我觉得不对劲想要反抗,可是温岭他……我……”
说着说着余柚言便哭了出来,她不敢哭得很大声,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普通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从鬼门关门口溜了一圈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余柚言这样的弱女子。
她还能想着回来通风报信就已经是难得了。
陌泽北箫听完了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苏凉给身旁的守卫递去了一个眼神,守卫连忙上前叫几个婢女仆役帮忙把余柚言抬回了南苑,又去请了大夫过来。
苏凉挑眉,“这件事你怎么看?”
陌泽北箫声音很轻却带着不由人拒绝的威压,“派人去醉心楼看看吧。”
“你怀疑余柚言?”苏凉很意外。
陌泽北箫不是傻子,余柚言对宫郁笙是什么态度这一路上他看的还不够多吗?要说宫郁笙心情不好,余柚言还特意带她出去散心这本来就是不合乎常理的。
可是余柚言的话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不论是带宫郁笙出门散心还是后来受伤的事情都是合情合理,况且只要他去醉心楼一查,什么都会明白,她为此撒谎不值得。
“查查吧,或许有别的线索也说不定。”陌泽北箫道。
那抬轿子的轿夫是余柚言临时让小二雇来的,为什么会把她们带到陌生的地方呢?是不是温岭早就暗中盯着笙儿才会有此一劫?
笙儿会答应余柚言出去散心原来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笙儿才会下落不明的。
陌泽北箫抚着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刀割般的疼痛。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代替笙儿受这个罪过。
在余柚言被抬出去之后,温岭从一旁的阴影里走出来,他看了一眼花厅脚尖轻点毫无声息地向另外一边略去。
余柚言的指认无疑将温岭推到了悬崖边,他不敢在驿站现身,可是他明白了一点,有人想要借此除掉他!
“天色已经暗了,你要去哪里?”苏凉看着陌泽北箫忽然起身朝外走去挑眉问道。
他总不会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找人吧?再者说他要去哪里找?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去皇宫。”
没有一丝线索找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所以陌泽北箫需要人,需要足够多的人帮他寻找宫郁笙。
邻国皇帝恰好是一个最适合的人选,而且他别无选择。
余柚言自那天开始便躺在南苑养伤,便再也没有见过陌泽北箫和苏凉。只是来服侍她的婢女偶尔说一说外面的情况。
第十七章 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