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三十九章 无法饶恕的罪
  林秋揉着流血的额头说:“芳草,你过来一下吧,我摔了一脚。”
  杯子里的水早已经流了出来,顺着桌子流到地板上,地板上的水越来越多。而饮水机的出口上,水继续流着……刘芳草又是一惊:“怎么回事,妈妈,有没有摔坏你?”她急急忙忙地问,早已经忘了自己是倒水对。
  林秋额头的血顺着脸往下流,她说:“没有摔坏,你过来吧。”
  “好,我这就过去。”刘芳草放下听筒。她知道婆婆一定肯定又是摔的很厉害的,不然不会在说了没有摔坏又让她过去。
  转身的时候,她才看到饮水机还在流水,急忙关掉,然后拿起上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走。
  林秋放下电话后,急忙来到卫生间。她感到头晕得很厉害。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头晕的话,她是不会从台阶上摔下去的。叹了一声,自言自语:“真的老了。”她往脸盆里舀了一些水,才把捂着伤口的那只手拿开,这时才看到自己不光手掌中满是鲜血,连胳膊上都是。于是,她先洗了手上的血,然后把水换掉才洗脸上的。
  刘芳草匆匆赶到婆婆那里的时候,林秋正照着镜子用卫生纸拭擦脸上的血。怎奈伤口很深,她一边擦,血一边流,她的面前已经有了很多的纸团。刘芳草看到婆婆那张正在流血的脸,吓了一跳,她吃惊道:“妈,你是怎么回事?”
  林秋回过头来,说:“我也是感觉到有一点头晕,出门的时候没有小心,一下子就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刘芳草伸手拿开婆婆正在拭擦血迹的手一看,一道很大的伤口正在往外边溢血。刘芳草吃了一惊,“怎么碰成这个样子?”她说着撕下一团卫生纸拭擦伤口的边缘,怎奈血不住地往外流。“妈,怎么碰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痛?我们自己怎么能够止住血呢?我去叫医生来。”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何晏的脚步重似千斤,他知道自己一时的过错造成了无法饶恕的罪过,但是无论如何也是要面对这个现实的。他不光是要遭受别人的鄙夷,更重要的是——家庭是不是能够完整已经很难说了。刘芳菲是不是会原谅他?就算刘芳英不说什么,她娘家的人还会让刘芳英继续和他过下去吗?何晏不知道。他是发了狠心才走进那家医院的,面对医生那冷淡的表情和冷冷的语言,何晏感到无地自容。但是,他必须硬着头皮去问医生一些他不懂却又想知道的问题。幸好,就算医生也鄙视这样的病人,他们也是要回答病人的咨询的,何晏知道了他所有想要知道的问题。
  刘芳菲六神无主地呆坐着的时候,何晏回来了。他的脸上是疲惫的灰色,整个人也在突然间瘦了很多。
  刘芳菲抬眼看着何晏,心中说不出的悲哀。看着他的模样,她有些心痛;想想他的行为,她有些恨他。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刘芳菲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让她爱又让她恨的男人。
  何晏从他的包里掏出很厚的一叠钱,递给了刘芳菲:“这是我从银行取出的钱,包里还有五千,这些你先放起来。”
  刘芳菲没有伸手,她的目光放到何晏伸到她面前的手上,那一叠钞票在她的眼前微微地抖。她又抬起来头,看着何晏,说:“你一下子就取出这么多的钱,干什么?”
  何晏的手仍然伸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给你治病花。我在医院求医生给你在省城找了最好的医生,都联系好了,明天我们就去省城,先做详细检查。”
  刘芳菲没有接何晏递给她的钱,她把脸埋在自己的膝上,因为压抑,身体不住地抖动,“何晏,你说,这是何苦呢?”除了哭,刘芳菲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何晏垂下了那只拿着钱的手,说:“芳菲,我知道是我错了,所以我不会为难你。等着我把你的病治好,一切随你。你愿意和我过下去,我当然会对你感激不尽;你不愿意和我过了,我绝对没有怨言,你可以去寻找你的幸福,我说话算话,不会阻拦你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治病,把你的病治好了在说别的。明天就走,你去收拾一下吧,我也不知道需要走多长时间,你收拾几件衣服。”
  医生用一把闪亮的镊子夹着酒精棉球为林秋清洗伤口。他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说:“都上了年纪了,以后走路的时候小心一些,你的血压又很高,必须要注意了。”
  林秋说:“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一下子就摔下去了,真是,老了就不行了。”她的嘴巴在动,脑袋没有动。
  那个医生笑了:“当然,你肯定是不知道了,你要是知道自己要摔跤,还会摔吗?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身体就会僵硬了,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所以走路更要小心。”
  刘芳草看着医生在做这一切,婆婆脸上的伤口很深,流着血,看了感觉触目惊心,让她感到自己的脸上也痛了。由不得,她自己也呲牙咧嘴的。
  “妈妈,是不是很痛?”她问,声音和平常不大一样。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脸上伤成那样不痛才怪。可是她很着急,不知道该和婆婆说什么话,急切之下也找不到已经安慰的话。
  林秋转过眼睛看了看她,说:“不痛,没事的。”她看刘芳草的时候,神情很古怪,竟然冲着刘芳草笑了笑。她知道刘芳草是在担心她的,本来想给儿媳一个安慰的笑,结果因为痛,表情就变样了。
  刘芳草知道婆婆的笑是在安慰她而已,那样深的伤口,不痛才怪。看着婆婆,她心里很难过。
  医生在清理完伤口后,从一个白色的药瓶里面把一些微微有点黄的药粉倒在了伤口上,说:“不痛是不可能的,不过,痛你也得忍着。”
  刘芳草也只好笑了笑,说:“是的,没办法。”说着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婆婆,希望能够减轻一点婆婆的痛苦。
  送走了医生,刘芳草给婆婆倒了一杯水,又从小柜子里面拿出那个装红糖的糖罐子到了一些红糖在里面,冲成一杯浓浓的红糖水端给婆婆,然后说:“妈,要不要让姐夫来给你输几天液呢?刚才医生说你血压有些高,我没有说让他给你输液,是想着还有姐夫,先让姐夫给你看看在说。”说实话,她知道有的医生喜欢小题大做,何况自己婆婆的女婿就是医生,让他给看看总比外人要强的多,至少是实话实说的。
  林秋摸了摸自己包好的伤口,看着有点焦急和担心的刘芳芳说:“没有那样严重的,不用吧?”
  刘芳草看着婆婆脸上蒙着的白色纱布,摇摇头说:“怎么说不用呢?不管怎样,看看总该没有错的,我是想咱自己家有医生,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检查一下?我想,自己人比别人可靠的,还是让姐夫给你看看比较好。要是没事的话最好,有事了自己人也知道轻重,这样好处理。”
  林秋心里清楚,自己如果不是头晕的厉害,又怎么会从台阶上摔下去呢?可是,她觉得让自己的女婿给自己看病好像有点别扭,不如别的医生给看自己坦然。
  “我不愿意让他给我看病,总觉得不好意思。”林秋看着一脸温和的对她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刘芳草说。
  刘芳草笑了:“妈妈这是什么了,自己女婿和自己儿子不是一样嘛,让他给看看咱心里踏实,莫非自己人还不比外人强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先让姐夫给看看,没事最好,就算有什么毛病的话,他没有空也离得远,咱们再让村里的医生给输液什么的,我们为的是心中也有数呀。”
  那半地的水痕与其说是一个污迹,倒不如说是心中的阴云,翻滚着蔓延开去,那样深那样厚,看不出去更穿不透……只是,这污迹可以擦去,心中的阴云如何让它消散?
  刘芳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跪在地板上,用抹布缓缓地擦着地上的水痕。本来,她的眼眶里饱含着泪水的,这一用力泪水就被晃了出来,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圆圆的水花,边缘是锋利的锯齿状,凸起着,摊成揪心的模样摆在她的面前。
  刘芳草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泪,渐渐地,突然眼睛就模糊到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因为现在的爸爸妈妈是孤单的,他们的身边没有一个孩子,一旦他们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去呼唤谁呢?谁能够在他们的一声呼唤之下,就立刻赶到他们身边呢?刘芳草知道,婆婆有事情了,一个电话自己就很快地跑了过去,一点都不耽误。但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就不成了,就是她再有心也不可能马上就赶到,关键的时候还是远水不解近渴。那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让她悲哀……如果,今天摔倒的是爸爸或者妈妈,她怎么能够快速地赶过去为他们寻找医生包扎呢?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