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看见什么啊?”吴锋继续催促说。
“我方才看见了一个死人,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啮牙裂嘴的,眼睛是两个阴森森的黑洞,吓死我了!”直到现在,他还在不停地拍胸口。
这时,邵望满脸汗渍满脸煤粉从当头里面出来,连连催问:“喂喂,干嘛不装车,刮板机槽都堆满煤了,今晚是第一个高产夜班,你们不抓紧时间多装几车,在这儿闲聊什么啊?”
吴锋连忙说:“邵工区长,方才邵望在井下迷路,在一处废巷里无意中发现一具腐烂尸体。”
邵望听罢,顿时一惊,他把目光转移到邵望脸上,看着他急问道:“什么,邵望你真的看到一具尸体,怕你不是因为想到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无头鬼影,心里由于恐怖害怕,而产生了幻觉吧?”
邵望拍胸口道:“工区长,我确实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认得出是谁吗?”
“哪还能认得出啊,整张脸都腐烂了。”
“你带我到现场看看,兴许我能认出来呢!”
邵望摇摇头:“不不不,那张腐烂恐怖的脸太可怕了,我不敢再去看。”
吴锋插过话:“工区长,井下发生了案情,应该马上向市公安局报案,这个死者到底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死亡,只能由公安局法医进行尸检作出最终的结论,这起案件才算了结。因此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移动尸体,破坏现场!”
邵望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命案,说的那么严重!在井下死亡,无非就是死者擅自进入老塘被冒顶落石砸死、或者吸进有害气体窒息。”
吴锋说:“不过,这两年好象没有听说过矿里的职工有谁在井下失踪啊?”
邵望说:“去年黄贺文不就是在井下失踪吗?”
“怎么可能是他呢,去年发生‘6.13’突水事故时,我亲眼看到他被奔泻而来的涌水冲到下山的!”邵望加重语调申明。
吴锋问道:“邵望,你看到的那具尸体的地方不是在下山吧。”
“当然不是在下山,估计与出水点的水平差不多。”
“那会是谁呢?”吴锋把目光停留在邵望脸上,说,“工区长,我看还是马上打电话向调度室汇报,叫他们向110报警。只有公安局警察来了,才能尽快破案!”
邵望说:“依我看,这事应该先向矿长汇报,井下发生死人事故,矿长不知道就拨打110能行吗?安全生产上发生的问题最好由矿里自行处理,内部消化,不要轻易惊动公安局。这毕竟不可能是刑事命案,动不动就惊动公安局,搞得人心惶惶,给矿里影响不好!”
吴锋听邵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同意他的意见。
“好啦,现在先抓紧时间产煤,今晚夜班是第一个高产日,我们工区要争取开门红,方才邵望提到的那个什么死尸的事情,等到下班上井后再向矿长汇报,不必那么急就上去。”邵望挥挥手,招呼大家干活去了。
“叮!”市公安局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新调来的肖局长抓起听筒:“喂,哪里?”
“我是下塘矿,我矿工人邵望在1251上山废巷里发现一具尸体,请你们立即来破案!”
“是!”公安局长放下电话,回过头来,神态严谨地对刑警科科长张刚华命令道:“张,下塘矿井下发生一起案件,请刑侦队立即出发。”
一个小时前,杨矿长来到调度室,准备召开安全办公会,邵望、邵望、吴锋、雷班长等人上井了。他们走进调度室,雷班长在调度室旁边的桌子上取下工区安全生产日报表,填写昨晚夜班的安全生产情况。
邵望低声对杨矿长说:“矿长,你出来一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杨矿长望着神情严肃的邵望,不解地问:“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不能在这儿说吗?”
“你就出来一下,真的,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杨矿长只好跟他走出调度室,走到十几米处的花辅旁边停下。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瞧你神秘兮兮的?”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点神秘。”
杨矿长莫明其妙,催他道:“你有事情就快点说,调度会时间快到了,大伙儿都在会议室等着呢!”
“噢,事情是这样的。”于是,邵望把邵望在废巷发现一具死尸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在井下发现一具死尸?”杨矿长惊吓了一下,他震惊地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望说:“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邵望说他清清楚楚看见了,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死尸!”
“在哪见到的?”
“邵望说,大概在1251上山老塘废巷那一带区域。”
“1251上山老塘废巷,那就是说是去年发生突水的附近。”杨矿长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上回失踪的黄贺文?”
邵望摇摇头,否认道:“这怎么可能呢?上回我明明看见他已经被迅猛倾泻而来的涌水冲到下山去了。”
“也许是他在水中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抓住什么东西从水中出来了呢,因为受了重伤没能及时抢救,最后不幸断气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简直是奇迹了!”邵望说,“不过你想想,当时上山决口突出的涌水量达每小时一千多吨以上,冲力有多大,下山许多巷道的单柱、棚架都被冲垮了。何况洪水中的黄贺文,不过如同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早就不知被滚滚而来的煤泥石头冲到哪个角落旮旯埋没了,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这时,轮到杨矿长摇头了:“不,很有可能发生我们想象不到的奇迹!”
邵望愣怔一下,想了想,附和一句:“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走,抓紧时间开会。会议结束后,我和你、还有邵望马上下井到现场察看一下,验证一下死者身上的遗物,看看是不是黄贺文!”
半小时后,邵望带着杨矿长和邵望,他根据几个小时前的回忆,七拐八弯,总算来到了现场。死尸散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窒息的异臭。
杨矿长用手捂着已经戴了一只口罩的鼻子,蹲下去,慢慢翻动一下死尸的工作服。他发现死者的工作服口袋很干净,没有一丁点煤泥石粒,不象是被洪水泡过爬上来的样子。他在默默地沉思。
“矿长,你看会不会是黄贺文?”
杨矿长站起来,说:“认不出来了,现在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至于是谁,先到地面上去,然后我向劳资部门查一下,这两年来我们矿有几个人不经请假擅自离矿人员的名单,看看会不会是其中失踪的工人。”
邵望问道:“那这具死尸怎么办,是放在这儿,还是抬上去?”
杨矿长说:“先留在这儿吧,如果有必要,我想应该向公安局报警。”
邵望听毕,连忙建议说:“矿长,矿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最好由矿里自行处理。再说了,这人死了那么长时间,至目前为止,也没有哪个死者家属前来闹事索赔,我想就悄悄处理算了。这样,对矿里没有影响,也不会造成什么样的经济损失,一旦把事情闹大了,本来矿里因为去年的突水事故已经平静下来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多多少少都会影响职工的思想情绪、影响生产和经济效益呢,你说是不是啊?”
杨矿长看了看邵望,理解他的心情,他无非就是想保住矿里的名声和经济损失考虑。
呆在旁边许久没有吱声的邵望,这时答过一句:“我想,矿里死了人,不应该草草了之。至于死者是谁,只有公安局采取死者的血液通过NDA检验,与失踪工人的亲人进行血样对比,才能确认死者名单。这样也是对死者亲属一个安慰,也对得起这个工人为矿里所作出的辛苦贡献!”
邵望这番话语充满人情味。
杨矿长点点头,不由称赞道:“嗯,不愧是宣传部长的儿子,思想觉悟高。好吧,还是听邵望说的。”
邵望看了一眼邵望,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当着杨矿长的面,他不敢再说点什么。
就这样,杨矿长出到地面后,当即拨打110电话报警。
顿时,警车发出尖叫的声音,穿破了初醒的矿山。人们惊异地望着那威风凛凛的警察,互相询问,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矿长简要地向公安局肖局长叙说事情经过。接着,在矿长的带领下,警察很快来到了现场,死尸身上被几块乱石压着。他们搬开石头,只见脸部已经高度腐烂,根本无法辨认面目。
警察提着照相机,紧张地拍摄。肖局长俯下身来,不邵恶臭,仔细地翻动尸体,搜查死者身上的衣物,口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10点钟许,公安局在局里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张刚华吐出一口烟,说:“通过现场检查,周围没有严重的冒顶迹象,而死者的后脑勺呈现一处明显凹陷的伤痕。这不是一般撞击形成的,而是被凶手用什么东西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敲击形成的。可以肯定,这是一起凶杀案!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估计已有一年左右的时间,现在关键的是首先要查明死者是谁?”
第六章 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