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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至少同生共死过
  “小金,你是说小雨被发现的时候是躺在这些花上面的?”苏瑾拨开那些还伏在地上的玉伶人,神奇的是它们即使被压的根茎多处出现弯折,但还没有任何要凋谢的迹象。
  小金点点头,跟着苏瑾小心翼翼地踩上那片倒了一地的玉伶人。
  “怎么以前不知道玉伶人有这种甜甜的味道呢?”苏瑾感到奇怪,以前上公选课的时候老师讲起过这种花,可并没有谈到它有这种甜甜的气味啊。
  “也是啊,昨天我一点也没闻到这种气味啊。不对,玉伶人从来不是这种气味。庄主最了解了,他肯定知道这是哪种味道,这花园里没有他分辨不出来的。”小金有些激动,转身就要去找紫曜。
  “是么,他要是能分辨出来才怪。这种气味根本不是花园里的花散发出来的、”苏瑾一口否定,却不知道紫曜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她说对了,我的确不知道这气味的源头。不过,既然这位姑娘如此冰雪聪明,何不找出来告诉我们呢?”紫曜毫不掩饰眼底的讽刺,冷冷地说。
  苏瑾蹲在地上查看小雨躺着的那片土地,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转过身看了眼紫曜,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的土地有问题,怎么可能渗出这种东西。它们应该在极北的地区才对。”苏瑾皱起眉头,看着这片土地缓缓渗出的墨绿色液体,始终想不出发生这种情况的理由。
  “是蜜蚴。这种毒物,不,应该是蛊物,只有在一年一度外邦朝贡的时候带来一些,也是给御医当做引子入药罢了。难道朝廷的人潜进来了?”紫曜惊讶于自己的推测,感到荒唐到难以置信。自己和官府从来没有任何来往,没道理被官府盯上啊。
  小金面色凝重,看着土里慢慢渗出的绿色汁液,胃里禁不住翻腾起来,一时间就恶心的想要吐。他从小一看见虫子就恶心,更不用说还伴随着分泌物从土里钻出来的虫子了,他很想控制,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紫曜知道小金的毛病,朝他点了点头。小金顿时如释重负,飞奔而去。
  “那边住着人吗?”苏瑾指着远处的小山坡问。
  紫曜放眼看过去,迟疑了一会儿,“墨羽有时会住在那里一两天。怎么了?你怀疑她?”紫曜最讨厌的就是挑拨离间的人,忍不住紧紧逼问。
  苏瑾白了他一眼,继续问,“昨天傍晚的时候墨羽还在庄里吗?”
  “肯定不会在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半个月之内是不可能再来这里了。”紫曜看着红色的山坡,悠悠道。
  “你能确定吗?”
  “当然,小金追着她出去,看着她出了庄的。我为什么骗你?”紫曜不耐烦道。
  “那好、跟我来!”苏瑾快步朝小山坡跑去。
  紫曜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你要去那儿干什么?”紫曜很快赶上苏瑾,张口便问道。
  “你是白痴么?墨羽既然昨天下午就离开了庄子,那昨晚小木屋里的光亮是怎么回事?”苏瑾掌握了主动权,一有机会自然要对紫曜毫不留情地打击。
  “你昨晚看到了怎么不告诉我?”紫曜跟的急促,长长舒了口气,面色不悦道。
  “你在睡觉啊。我怎么敢打扰,除非不想要这条贱命了、”苏瑾言语尽是讽刺的意味,对他昨晚不绅士的举动依然怀恨在心。“再说了,你压根就没告诉过我庄子死人的事!我怎么知道与这山坡上的破屋子有关?果然是脑子秀逗了。”
  紫曜气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不懂秀逗是什么意思,但看苏瑾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语。
  “喂、”紫曜看着苏瑾准备推开木门的手,情急之下,纵身跃起,一下子将苏瑾扑倒在地上,抱着她连滚了好几圈。
  苏瑾正要发作,却听到耳边空气被穿破的声音,一只利箭从耳边划过。再看过去,小木屋前面的土地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苏瑾从紫曜身上爬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摸着心口大口喘息着。
  看来是有人想要杀了紫曜。
  紫曜看她没事,也站起身。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苏瑾这么没有防范之心,那么迅速地就把门推开了。好在他反应及时,救了二人的性命。
  紫曜进了屋子里,“这是最有力的强弩啊,看来还费了不少功夫。”他摸着那些制作精良的官府兵器,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自己何时跟官府打过交道,他们又为何要铲除自己呢?难道是师父?肯定是他,看来他的势力已经拓宽到官府了。如果不能尽快杀了他,或许以后再没有机会了、总之不能再等了!
  紫曜眼里燃起浓烈的火,恨意毫不掩饰地在眼中流转,晶亮的光芒让苏瑾觉得可怕。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啊,为什么那么倒霉要被卷进这次的事件中?这不公平!
  不过,这个房子的气味怎么如此熟悉?香甜浓郁的味道,苏瑾突然肚子饿得受不了。好像有意要配合她似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苏瑾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紫曜明显正在气头上,这样的确不怎么识相。
  苏瑾看紫曜奇怪地看着自己,不禁尴尬地笑笑,不以为意道:“你不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吗亲?”
  苏瑾擅自加上的亲昵感叹词明显让紫曜脸狠狠地抽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十分淡定地说:“这不就是刚刚在花园里闻到的气味吗?还说什么熟悉、”
  “凶手肯定昨天用蜜蚴毒死了小雨,然后没有立刻出庄而是潜入到这座小木屋里设下机关,取你性命、一定是这样!”苏瑾沉浸在自己的推断里,对自己取得的成就十分自豪。
  紫曜没有否认,只是思索了一会道:“但愿他们的目的真的只是这么单纯。”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他们目标不是你而是为了杀了第一个查出真相的我?”苏瑾感到难以置信。
  “你不长脑子吗?”紫曜不想再听苏瑾自恋的臆想,转身就走。
  “喂、你干什么去?”苏瑾赶紧追上去。
  “真是蠢得要死、如果真的是潜入这屋子,还会晚上点着灯,再被你这天下第一聪明的人看见?”紫曜一边快步走下山坡,一边对着苏瑾一阵奚落。
  “对哦,也是啊…”苏瑾一拍脑袋,步子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这时候紫曜已经朝着镜湖边的地下冷室去了。而苏瑾还在想那件事,忘了跟上。等到她反应上来的时候紫曜已经只剩下模糊的身影了。
  苏瑾一口气奔到湖边,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她的额头沁出了不少汗珠,看起来就像跑了十几万米的马拉松。她呼哧呼哧地奔到那个所谓的地下室冷室,却看到门口的守卫已经瘫倒在地上,他们脸上都莫名其妙地流出绿色液体,和脖子上的鲜血混在一起,颜色说不出的恶心。幸好她还没吃饭,不然又得从肚子里原路返回了。即便是苏瑾这样迟钝的人,此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于是她再次提起一口气,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冷室因为在湖边的缘故温度比外面低了许多,刚刚出了一身汗的苏瑾一下子凉了下来反而身体有些受不住,越往里面走,越是觉得冷,渐渐开始发起抖来。
  她推开一扇青石大门,里面是一个空旷的石室。中间是一张冰床,但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没有人在上面躺着。而靠近冰床对面的墙壁角落横着一个人,那人身体还在扭动,不知道正在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苏瑾赶紧跑了过去,搬过那人沉重的身体,扶起他才看清了那人的脸。一个和阿福年龄差不多的老伯,看他身边散落着许多药材,还有几乎摔成碎片的药箱,估计就是给小雨尸检的李大夫了,不过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瑾的胳膊突然被抓住,李大夫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他艰难地说:“快去救庄主…小雨又活过来了…我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个,麻烦你一定亲手交给庄主…”
  李大夫断断续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一颗小石子塞进苏瑾手里,撒手而去。
  苏瑾看着手上的小小石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个濒危的生命就此完结,而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她看了看不远处的第二道半开着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自己毕竟没有任何武功,别说救他们庄主了,要是里面真的打得热火朝天,那自己估计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可是要是就这样临阵脱逃的话一定会被紫曜那家伙瞧不起,这到底如何是好?
  苏瑾想了想,把手中的小石子藏在石室的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就朝第二道们跑去。
  苏瑾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行走,也管不上自己冻得发紫的手,就想快些见到正主。忽然打斗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她屏住呼吸,慢慢向里面的另一个石室前进。
  终于,她看到了紫曜。他正和一个全身流着绿色液体的人打的不分你我,苏瑾看着那凌乱不堪的场面忍不住向后退了退。或许自己应该先去叫些人过来?不过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她看着还冒着冷气的冰床,上面散落着衣服的碎片,隐约能看到紫色的布料,看来那个绿色的怪物就是“活着”的小雨了。
  看来紫曜已经猜到了小雨还会活过来,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地赶到这里。不过显然还是没来得及救下李大夫,他已经英勇殉职了。
  小雨好像力气大了很多,紫曜一掌打在她身上,她居然在不躲开的情况下还能还击,看来是中了某种诡异的毒了。这时紫曜被地上的碎冰滑了一跤,向后倒去,小雨顺势一脚踢在紫曜胸口上,沉闷的一声响,紫曜狠狠摔在地上。小雨阴笑着朝紫曜一步一步走去,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绿色的液体顺着她白的可怕的脖颈上渐渐向下流去,却在掉在地上的刹那间发出“嗞嗞”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苏瑾看到紫曜那个大神被打到,起先还是想偷笑的,可是看着小雨的渐渐逼近她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只想快点想办法救他。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可想想紫曜漂亮的脸蛋就要永远失去魅惑力,她还是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掉。再说了,小雨干掉紫曜之后,肯定还会干掉她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合力杀了变异了的小雨,还能顺便落个救紫曜一命的人情、
  说时迟那时快,苏瑾抓起冰床旁边的土罐子,一下将它狠命抛起来用尽力气砸在小雨身上,此刻的小雨全身都是绿色的液体,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怪物。
  怪物显然没有想到会冲出来一个不速之客,她一愣神的功夫就错过了躲过土罐的最佳时机。只见罐子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向怪物飞去,里面的粉末也恰到好处地洒了那个怪物一身。
  已经变成怪物的小雨声音还是十分尖细,她身上绿色的汁液一碰到土罐子里的粉末就开始嗞嗞地响,就像沸腾的水,冒着烟气,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在她身上蔓延开来,腐蚀着她开始发黑的皮肤。她尖锐的声音在石室回荡,忽然她爆吼一声,立刻朝正心里窃喜的苏瑾扑去。
  苏瑾看冒着烟的怪物来势汹汹,直朝自己扑来,不免慌了手脚,一个劲地后悔自己的匹夫之勇。她反应迅速,赶紧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了怪物的狠命一抓。可是时运不济,她刚好滚到了冰床伸出的石板下,脑袋被狠狠磕了一下,一瞬间天旋地转,她眼冒金星并且很快失去了直觉,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紫曜被怪物伤到,一时失去反击能力。正准备迎接死神的到来,却看到怪物身后突然飞过来的罐子。他看了看地上冒着泡的绿色汁液,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对苏瑾扔掉自己的珍藏而感到愤怒,那罐“土”可是他辛苦了两年才采到的花粉!
  可生气归生气,毕竟那个女子还是救了他的性命。而此刻他以为要结束的打斗却突生变故,那怪物朝着那个救他的女子扑了过去、
  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朝没阻碍的地方滚!这下好了,没被怪物杀了先把自己撞死了、紫曜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人了,说她聪明吧,能发现用花粉克制蜜蚴的确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不过说她傻吧,她还真的蠢到极点了,估计这一撞,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吧,唉、
  紫曜缓了过来,无奈地飞身而起,对着怪物的后背猛踢一脚,接着蹬着冰床借力反扣怪物的咽喉,瞬间便将怪物打的瘫了下去。本来怪物身上皮肤都被腐蚀了,现在再受紫曜如此重击不免失了气力,再没有爬起来。
  紫曜擦了擦脸上的绿色液体,走过去一把捞起不省人事的苏瑾,快步往外走。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眼底多了些许隐隐的担忧,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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