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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难得的冰释前嫌
  “庄主发生什么事了?”小金刚从山坡上下来,就看到庄主抱着苏瑾从镜湖的冷室里冲出来,看庄主的样子,似乎很着急。
  “去山下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上来,快去!”紫曜来不及多做解释,快步向紫鸢阁走去,那里还有许多他私藏的稀有灵药,暂且可以缓住怀中女子的伤势。
  “啊,是苏姑娘!行,我这就去!”小金看着一家庄主怀里的人儿也不免心里担忧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到那个女子受伤。
  小金快步飞奔到庄门口,骑上马匆匆下山了。看庄主这么着急,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其实他也猜到不少。去山坡上找他们的时候发现了木屋里的强弩,也发觉到事态越发严重了。可最没想到的,就是苏瑾姑娘也被搭了进去、
  紫曜抱着苏瑾一路走到紫鸢阁,许多下人都难以置信,看自家庄主抱着一个陌生女子进了房里。这是历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啊,谁都知道庄主从来不在乎女人的!
  晴儿还在打理房间,香炉里去了灰烬,又添了些檀香进去,慢慢地整个紫鸢阁便被那一丝一缕的青烟笼罩了,淡淡的檀香气息总能让人快速安下神来。她打开窗户,看着远处的小山坡,心里的妒意又浓了些。方才小金回来说庄主跟庄里新来的陌生姑娘一起去查案了,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凭什么别的女子可以陪紫曜一起共事,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做些可有可无的琐事?不过怨愤归怨愤,该做的还是得好好做,不然连最后可以亲近庄主的机会也没有了。
  晴儿给琉璃盏添了些新茶,等紫曜回来可以立马品尝到。她还整理了书架上为数不少的书籍,其实,她根本闲不下来。因为她想见他,时刻盼望着时间能过的快一些。
  紫曜几乎是撞开自己的房门的,他快速将怀中的女子放在床上,对还愣在桌边的晴儿道:“快去打盆水来!”
  晴儿有些消化不了眼前的情景,木讷地应了声,实在不情不愿地端了木盆出了房门。
  怎么会这样?庄主不是很讨厌她吗,干嘛现在这么着急?不就是受伤了么,干嘛忽然间这么在意?真是搞不懂他!
  晴儿慢吞吞地走到井边打水,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就好像紫曜出尔反尔违背了什么誓言一样。其实她也知道,紫曜从没给过她任何承诺。
  紫曜给苏瑾轻轻盖上被子,看着她冻的又紫又红的手不禁感到愧疚。再看她光洁的额头上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渐渐不受控制,缓缓流出。那会儿在冷室,伤口由于温度太低并没有立刻出血,可现在不行了,估计一会就能血流成河。
  紫曜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赶紧找到自己珍藏的天山雪莲粉末。一半往伤口上洒,一半兑了水给她嘴里灌了进去。这样起码能保住她的小命了吧?紫曜忙的不可开交,终于松了口气。
  晴儿把水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将手中的布浸湿,然后拧干轻轻擦拭床上女子的伤口,女子的脸渐渐清晰。
  白嫩的皮肤微微透着红光,细长的眉舒展开来,微微翘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颤动,晴儿也不禁呆住了。眼前的女子小巧的脸庞带着一股倔强的意味,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又无与伦比。
  算是认输了吗?晴儿在心底问自己。或许吧,爱与不爱仅仅在一念之间。此刻的庄主,又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庄主!大夫到了!”小金没顾上敲门,直接闯了进来。紫曜正站在床边,忧心忡忡。而晴儿则坐在床边,悉心照料着床上的女子。
  紫曜闻言抬起头,看到提着药箱风尘仆仆赶来的大夫,赶紧给他让出了地方。晴儿也赶紧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给大夫留出足够的空间来给那个女子检查伤势。
  三个人都不说话,各怀心事,等着大夫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长长舒了口气道:“幸好及时止了血,要不然大罗神仙也是救不了的。不知道庄主用的什么奇药?”老头一边开始拿出笔写药方,一边好奇地问。
  “没什么,恰好庄里有些天山雪莲。”紫曜见苏瑾没什么事了,也不免放下心来。
  小金和晴儿立刻惊得睁大眼睛,这么贵重的药庄主居然如此轻易就给一个陌生女子用了?!真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小金惊讶之余还是觉得高兴,毕竟庄主不再对她冷漠,甚至第二次救了她性命。但晴儿可不这么想,那天山雪莲何等珍贵,估计庄主自己受伤最重的时候也没有舍得用,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地给了一个陌生女子?她觉得庄主变了,变得不再值得仰慕!她开始有些恨他了,为什么对一个陌生女子都可以这么好,而自己却不行?!晴儿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她忽然道:“庄主,晴儿先退下了。”
  紫曜转身看了看有些奇怪的晴儿,摆了摆手,算是应了。晴儿也看了看紫曜,多希望他能多问自己几句可惜他永远都是这样,绝美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她转过身退出了紫鸢阁,并轻轻带上房门回自己房间了。
  小金忽然反应过来,忙问大夫:“苏姑娘怎么样了?”
  大夫轻声道:“配上我开的药方很快就会没事的。既然已经用了天山雪莲,那必不会有什么大碍,二位大可放心。”
  “那就好。”小金长长出了口气,好像床上躺着的是他结发多年的妻子一样。紫曜全部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多了些不悦,他自己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可小金却叫她苏姑娘,明显是早就知道了的。
  他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和自己出生入死最得力的手下现在却让他觉得嫉妒。紫曜又开始不安了,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来了。一个躺在那里没有任何行动力的人却让自己失去了判断能力,这真是荒唐至极、
  大夫写好了药方,接着道:“按这个方子抓药,这位姑娘应该不出三天便能下床了。”
  紫曜看大夫收拾药箱,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道:“小金,你去抓些药来,顺便给这位大夫结一下诊金。”
  小金领命,立刻带着大夫走了。
  这下就剩紫曜和苏瑾两个人了。紫曜终于支走了小金,心里不知道是否该高兴。而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自己其实也不明白。只是不想看到小金那么担心她的表情,仅此而已吧。
  “别装了,本来就没多大事吧?”紫曜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嘴里吐出的话却让床上躺着的苏瑾红了脸。
  她懒懒地睁开眼,知道没法再装了,不过她也不想装,只是不想多事,太困了,只想快点睡一觉,“我又饿又困,真的需要休息。”
  其实也是啊,从昨天被他救起一直到现在,她一口饭也没吃。还好喝了些茶水,才得以支撑至此。
  紫曜愣了愣,看着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女子也的确整整一天多没有进食了。想来也算体力不错,要是换作一般女子,估计早就倒下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让人做些饭菜给你。”紫曜声音难得轻柔,不过苏瑾已经没有力气听了,早已沉沉睡去。
  紫曜看着她,情绪复杂。他站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夕阳落下的余晖,忽然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难以解决。似乎有了她在,什么也变得多了些趣味。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眼底的光影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闪烁,仿佛天上璀璨的星辰。
  紫曜走出屋便看到了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身影。
  那是晴儿。
  一个心思细腻,心肠不错的好姑娘。
  紫曜将她落寞的身影尽收眼底。其实他早已看穿了所有脆弱却纠纠缠缠的情感,他不愿面对,也懒得面对。
  他没有叫她,而是转身去了药房。
  小金忙前忙后,非要亲自熬药,众人劝说不住,只能任由他在药房里乱搞一通。丫鬟碧儿看着小金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开了,“小金哥哥,你的样子真好笑。和炉膛里的碳是一个颜色的呢!”
  小金又往煮药的小锅里添了些水,放心地盖上盖子。这才悠悠地找了棉布蘸了水开始擦脸。他用布在脸上胡乱抹着,就好像在擦平常的饭桌。那样子又让平时不苟言笑的小月也顿时笑开了花,他自己反倒没觉得什么,却不知脸上已是白一块黑一块的滑稽模样了。
  他尴尬地笑笑,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古怪。两个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他只觉得好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药房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很快传到了刚走到药房门口的紫曜耳里。
  他心里奇怪,不知这三人搞什么鬼。结果刚进去,就看见小金顶着古怪异常的表情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对着自己笑。
  碧儿和小月看到庄主进来,赶紧忍住笑意,低头行了一礼。
  紫曜刚看到小金,的确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小金你这是赶着要去破什么天下奇案吧?”
  大家都知道庄主说的就是传说中的开封府黑脸包公,却只有小金不明所以,还傻愣愣地杵在那儿,大家再次笑了起来。
  “看来你让大家的心情好了许多呢,要不要给你个奖赏哪?”紫曜心情颇好,不免跟小金开起玩笑来。他拉了椅子坐下,看小金熬药,突然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
  “庄主,我别的不求。你让我亲自端药过去给苏姑娘,看她把药喝下去就好了。”小金眼神诚恳,让紫曜难以拒绝。
  只是,他没想到小金会提出这种无关名利的请求。他的诧异肯定没有掩饰得了,眼底的栗色更浓了。一切都表明,他对这个请求,不太乐意。
  “那边有晴儿可以伺候,药送过去就行了。你的好意苏姑娘肯定不会忘记的。毕竟人家也是个姑娘,而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紫曜不紧不慢地说着,无疑是不给小金这个面子了。紫曜说的时候表情很怪异,他自己好像有些语无伦次,但眼里的拒绝已经不需要什么语言表达了。
  小金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庄主居然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容不得。还搬来他妻子压他、这真是第一次,他何时在乎过一个陌生女子的清誉了?他把人家留在自己房里两夜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小金当然也只是心里抱怨,但还是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跟庄主翻脸。他顿了顿,说:“庄主说的对,一个姑娘家,的确有些不妥。既然有晴儿照顾她,那我也就放心了。”小金还是微笑着,心里已经对庄主的异常行为做了总结——他已经爱上了那个陌生女子!
  他有些失落,但只希望尊重苏姑娘的想法。如果苏姑娘也同样喜欢庄主的话,那他就一定不会再打扰他们了。毕竟自己只是喜欢苏姑娘那种性格的人罢了,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只是把苏瑾当做了朋友,确切地说,是好兄弟的那种。因为在苏瑾身上,他看到了江湖义气。这也是他坚持自己来熬药的原因,不过显然庄主已经误会了。
  这么久没见庄主真的对一个女子动过心了,这次自己岂不是该帮帮他?小金心里偷偷笑着,忽然对紫曜说,“那庄主帮我把熬好的药送过去吧,我得去处理李大夫的后事了!”
  说完小金就跑了。紫曜被小金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还在冷室的李大夫,心里的愧疚渐渐升腾起来,他再也坐不住了,转身准备跟上去。
  他刚起身,却听到碧儿一声惊呼:“不好!药要溢出来了,快些熄火!”
  站在药罐旁边的小月被碧儿的惊呼吓的回过神来,赶紧用布包着把手一下将药罐取下来放在了专门端药的刻盘上。“还好没事,吓死我了。”
  碧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抚额,看来也吓得不轻。还好虚惊一场。她看着就要走的庄主,轻声道:“庄主,这药需要我给苏姑娘送去吗?”
  紫曜略微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去。”
  “是,庄主当心点。”小月已经把药水虑过了,盛在碗里,并且把放碗的刻盘慢慢递给了他。
  紫曜接过刻盘,看着里面有些偏黄的药水,立刻想到了那种苦涩的感觉。突然觉得喉咙也开始不舒服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端着刻盘走了出去。
  傍晚,紫鸢阁。
  “庄主怎么自己把药端过来了?”晴儿看紫曜小心翼翼地走着,赶紧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托盘。
  紫曜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推开房门,直接走向床头。那张椅子还在,他缓缓坐下,动作轻柔,好像是一个无意中进入奇境的孩子,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小精灵。
  晴儿默默看着这一切,将托盘放在圆木桌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已明白了什么叫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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