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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驱离 (1)
  看着城外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夜色。
  老石头盯着外面又看了一会,走下石墙,又看了下一直在后面站着的那几个穿着暗金色盔甲的士兵,走到了宋老的身边。
  “宋老,外面没什么变化,你说那几个人就是那一次进去的人?”
  宋老点了下头,忽然他听见城外一声尖锐的咆哮,坐在地上的身子突然暴起,对着老石头咆哮道:“有东西,要来了。”
  老石头已经步入中年,在这里守城也有两三年了,从他来这里,宋老就一直在,在一年前的那一次兽潮时,他也跟宋老在城边守城,他还清晰的记得就在石门外那些野兽令人憎恶的利齿是那么的清晰,带着明亮的寒光。只是那一次老石头的反应就是眯上眼走了回去,也正向他预料的那样,野兽没有办法突破这一个石门,而是从一处比较薄弱的城墙冲了进来,之后老石头就觉得只要是宋老说的就是真的,毕竟这几年来宋老对于城外野兽的预测如同先知一样。正向大家说的那样‘这老头,就是野兽的亲爹。’,总之就是,大家对他关于城外野兽的预料从未怀疑过。
  老石头看着眼前咆哮着的宋老,看着他那快要扭曲得皱成一团的脸说道:“宋老,你说什么,什么要来了?”
  宋老不再理会他,而是顺着石门旁边的修的那一阶阶石梯爬上城墙之上。老石头看着宋老不理会自己,按住心中的忐忑,跟在宋老身后也爬到了城墙之上。众人听到宋老刚才的咆哮,全都朝着两人看过来,一个骁骑营的士兵握住身边的佩刀也跟在两人后面走到了城门之上,而他只是简单地跃了几步就到了宋老和老石头的身边。
  两人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只见宋老伸长着自己细长的脖子,侧着耳朵听着城外的声音。过了一会对大声吼道:“快,那边,扔。”
  老石头听到这话,浑身一激灵,将怀中的那包东西拿出,右手轻轻一抖,东西就落到了城外。东西落下去之后,发出一声轰鸣,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周围的一片。
  宋老很不满意,大声说道:“老石头,你是没吃饭嘛,扔这么近能看到个什么?”
  那个骁骑营的士兵皱着眉头严声说道:“要扔到哪,我来扔。”
  宋老在平时一定会低声谦卑地说话,只是现在他看都没看那人,又伸出头听了片刻,大声喊道:“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往西边三十米,再往前三十米,快,扔。”
  骁骑营的士兵迅速从怀中掏出照明弹扔向宋老指的那个方向,无论是力度还是方向都是恰到好处。像这种照明弹,每个士兵都会在外出的时候带上几个,因为在夜里这个是对付城外野兽的利器,军用的照明弹当然和丽城里准备的东西不在一个档次上。
  刺眼的白光迅速照亮了周围的东西。宋老看到那些东西,一个踉跄坐到城墙上。老石头也是面色苍白地望向那里。只有骁骑营的士兵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迅速离开城墙回到那四人身旁对着几人说道:“有巨人,去通知大人,丽城可能不保。”
  接过命令,其中一人朝着城内跑去,他是这几个人中速度最快的,也是冯路侯故意安排来往后送信的人。
  从城墙上下来那人转过身望向石门的方向对身后的几人说道:“一起上,到城墙上去,给大人们争取时间,绝对不要让巨人靠近城墙。”
  老石头望向城墙下的那几个战士,又望了下城中那灯火明亮的地方,那里是居民最多的地方,那里也有他的家人。他朝着城卫军的众人喊道:“小钟小宋,你们两个去通知城里的人尽快躲起来避难,我们在这里阻击一下城外的野兽。”
  石门边城墙上的众人都沉默地拿起自己地武器,空气中散发着凝重的气息。
  果然没一会,一阵轰隆的撞门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老石头心中暗道不好,看来巨人已经到了城下。
  巨人本就跑得极快,再加上它体型上的优势,除非是一些大城池或者有厉害的人物去杀死攻城的巨人,否则城池被巨人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都站到城墙之上,看着正在猛烈撞击这石门的巨人,一股透心的凉意从脚尖升起。城外巨人显然跑在最前面,而野兽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只是众人担心这巨人破开石门后野兽趁机闯进城内,那么就真的是万事皆休。
  “老石头,把火药拿来给我。”
  众人闻言,朝着那边望去,只见宋老一脸严肃地对着身旁的老石头大声说道。老石头也是一惊,惊恐地说道:“宋老,你要干什么?”
  宋老不耐烦地摆手说道:“愣着干什么,把准备好的火药全部拿来,老子要跟城外这个大家伙同归于尽。快点,别啰嗦,不然一会他们就冲到你老婆孩子那去了。”
  老石头呆在原地,愣了一会,拔腿朝着下面走去,不一会往城门边那个屋子就去了一个来回,只是回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将身上背的火药放在宋老身前,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
  宋老将东西捡起来背在背上,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将走出自己人生的最后几步,他突然顿了一下,向身后带着笑意地说道:“老石头,没事他妈地就给老头子坟上多浇点酒,还有,管好那帮小兔崽子。”
  对付巨人,丽城最好的武器就是火药,但是如果火药引爆的地方离巨人太远的话那么也没有多少效果,所以在老人让自己拿火药的时候,老石头就想到了老人想做什么。帝国民风彪悍,尤其是长期在帝国边疆的人,骨子里面就有一种不怕死的精神,他们痛恨城外的东西,所以为了杀死它们甚至不惜生命。
  帝国很强,强在帝国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有着连修士都惊异的血性,他们没有元气让他们和城外的野兽作战,但是他们只要拿着一把大刀就敢朝着野兽挥去。
  “轰!”
  说着,宋老背着火药纵身一跃,在接近巨人的时候引爆了身上的火药。众人听见声音向城外望去,只见高高的巨人已经躺倒在地,停住了撞门的动作。连一直绷着脸的骁骑营士兵也都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有一个人依旧泪流满面。老石头呜咽地望着躺下的巨人,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众人的欢愉没有持续片刻,巨人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它愤怒地朝着天空咆哮,拿起落到地面上的巨棍,又重重地朝着石门砸去。众人已经都退到石门后面,这一堵石门从丽城建立开始就一直在了。只是众人看着像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将要倒下的石门,心中涌过不详的预感。
  ‘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倒,巨人从城外缓缓地走了进来,而跟在它身侧的还有不少的野兽和矮人。众人不断地朝着后面退去,只有一个人拿着长刀狠狠地劈在巨人那行进的腿上
  巨人看了一眼在自己脚边朝着自己挥刀的人,将他一脚给踢到了一边,继续朝着前面的房屋走去。
  老石头被踢到一侧,只觉得自己身子像是要碎裂一般,迷糊中看见一张长满獠牙的嘴朝着自己咬来,想要拔刀杀死眼前这只野兽,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动不了,‘原来是断了啊’,这是老石头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个想法。
  一只野兽咬断了他的脖子,舔着伤口流出的涓涓血流,发出一声舒畅的嚎鸣。
  ……
  赵弦这一天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傍晚,他确实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来向老人学功夫,为此他可以买了一壶好酒、一桌好菜。他将饭菜摆好,却发现今天的老人很奇怪,倒不只是因为这一次回来没有偷袭,还有就是居然在自己摆酒菜的时候竟然没有上前来看着。
  等到赵弦将酒菜摆好,老人才施施然地走到小桌旁,拿起筷子慢腾腾地吃了起来。赵弦在别过头去,心中却想到:算了,今天看在你要叫我功夫的份上就不跟你动手抢了。
  其实在赵弦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外面吃好喝好了,不过听着老人咀嚼饭菜和饮酒的声音,心中却像是被猫挠一样,不过他还是忍住,没有扭头过去看,不然怕他自己忍不住将老人正在吃的饭菜抢过来,毕竟今天老头要教自己功夫,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惹他生气。
  这顿饭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人这才放下筷子。赵弦心中暗松一口气,只觉得这段时间比今天一天都还漫长,赵弦心中发誓以后等学到功夫了,也要让老人尝试一下这个滋味。
  在以往的时候也只有在庆春的时候赵弦才会买来这些些饭菜,在老人来了之后,尤其是交给他那套动作和一部生涩难懂的旧书之后,赵弦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比原来更快更强,也因此他在小城也越来越强,而这些也是老人给他的第一笔馈赠。
  “赵弦,过来,拜师。”
  老人的话很简短,但也很干脆。仔细地望见赵弦跪拜在自己身前,好像是为了永远记住这一个少年的模样,老人眼中不知道露着什么情绪,有着不舍、有着遗憾也有着愧疚。
  “赵弦,你要记住这样一句话‘古之能悟道者,非有经天纬地之才,乃是坚韧不拔之志。’这是老夫希望以后你在修行道路上能够做到的一句话。”
  “还有一句话,这是对你修行悟道有莫大帮助的一句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是以往圣人说的一句话,也是我等修士的根基。”
  “你从小受苦,灾祸不断,这是你的劫难也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你要记住,做事先做人,修道必修身。修士不是神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不是杀不死的人,你要坚信一点‘世上所有的人来到这世间终归都不能活着回去’。”
  “你小子悟性很好,比起当年的我还要好,所以你有机会报仇,为了我,也为了你的家人。老夫想了很久,我不想收你做徒弟,但是我会教你修行。还有就是老夫一直都在欺骗你,其实你是有家人的,但是现在你还是不要见他们的好。”
  “我将修行的功法放在了我一直做的那个棉毯下,你悟性好,对于你来说它应该不是难事,但是你要记得循序渐进,不能够贪多。那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信,只要你拿到信就知道你到底要找谁报仇,还有如何找到你的亲人。答应我,赵弦,好好活下去。”
  ‘亲人’二字无疑让赵弦心中一颤,他从记事起就不曾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肩上的重担又重了几分,仰头看着老人苍老的脸,赵弦点了下头。
  “到我身边来,我要替你伐髓洗骨。”
  赵弦极为肃穆地叩了三个头,来到老人身边坐下。
  老人望见赵弦走到身边,命令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用我交给你的运气方式,沉气丹田。”
  望着身前的赵弦,老热像是想起了什么,还记得当初他还只是宁国府的一员,带着赵弦四处奔逃躲到这座小城,他的仇家其实也是赵弦的仇家,确实很强,也是世间最强的那几个人之一。宁国府一直都对下人极好,在所有世家之中可以说绝无仅有,只是当宁国府逢此大劫之时,竟是树倒猢狲散临难各自飞。
  是宁国府的那两位给了他现在的一切,所以也是他带着赵弦逃出来宁国府,他被追杀被迫将赵弦放到一处学堂外独自与追杀的那个仇人大战三百回合。只是那人毕竟比他强横不少,再加上许久以来的逃亡,老人也已经是樯橹之末,因此他最后拼死也只是落得个重伤而归。
  虽然暂时击退了他,但是老人的身子却已经是孱弱不堪,修行之路更是就此无缘,而两年前他找到赵弦,就开始为了这一天准备。他要将必生所学回报给赵弦,也就是他恩人的子嗣。老人将手做出一个复杂的手势,轻轻地放在赵弦的背上。
  赵弦只觉得自己身体中像是又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的筋脉在不住的颤抖。而老人无论头发还是面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下去。
  赵弦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不停的增长,忽然这个力量到了一个极限,突然停了下来,力量不再往上增长,而是转而向四肢散去,储存在四肢的筋骨中。老人的手突然重重地垂落下来,身子也坐着向前倾斜。
  赵弦感受到了这一变化,吞吐一口气,转过身来,看见虚弱不堪的老人脸色大变,将老人扶住,焦急地问道:“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如果说之前老人是一块快要缺失生机的大树的话,那么现在老人就是一颗枯死的大树,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生机。
  老人在他最后的寿命里用尽毕生的修为替赵弦洗髓淬骨,让赵弦在一夜之间拥有了极为强横的体魄,而且也从一个还未通智的普通人变成一个空乏境界的修士。其实这一切都是在老人的预料之中,他交给赵弦的那一套动作就是与传授的功法相互协调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在为今天打好基础。
  赵弦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死亡,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住心中情绪的爆发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将自己全身的元气都传给了我?你给我醒过来,以后你还有跟着本小爷吃香喝辣,你怎么能够先走?不就是一个仇人嘛,杀了就行,以后你还要跟着我享福,你怎么能够就这样走了,给我醒过来。”
  老人枯枝一般的双手自然放在地面上,身子像一颗快要倒下的大树向前微倾,嘴角微张苦涩地说道:“赵弦,这顿酒菜挺好吃的,记住,杀光所有仇人,为老家主报仇。”
  虽然他们平时经常拌嘴吵架,只是赵弦一直将老人当作是他最为亲近的人,听到刚才老人说的话,显然老人知道赵弦所有地过去,而两人地关系也绝对不是萍水相逢,抱着老人孱弱的身子,赵弦将他心中一直没有问出的一个疑问说了出来:“老…老头,我问你,你是不是我家里的人,是仆人,还是…亲人?”
  老人沉默了一会,像是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说出来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两个字:“少爷。”
  说完,老人身子微颤,心跳也像这苍凉的夜色一样,陷入了安寂。
  赵弦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沉默了一会,坐在老人身旁压低着自己的头低声说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认识一天就对我这么好。我在想,十岁那年我被一个手艺人欺负,是不是你将他杀了,那段时间我因为他的威胁连门都不敢走出半步。我每天跟你打闹只是不想让你一个太过孤单,也好,走就走了吧,在那边也许就不用再受我的气了,这仇我一定会报,不报此仇,我心不安。”
  就在赵弦发呆的时候,小巷外面却是格外的喧闹,赵弦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小屋的门被轻轻推开,有两个只有一米多高的矮人走了进来,它们望见坐着的赵弦,静悄悄地朝着赵弦走了过去。
  ……
  冯路侯接到城门那边传来的的消息之后,立刻叫醒车队的所有人,他看着正在往车队里搬东西的众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转过身正好看见一直坐在帐子后面的贵妇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右手将剑放到一边,朝着贵妇赶去,向贵妇说道:“夫人,这一次又巨人混在兽潮中,而且不止一只,恐怕我们得连夜离开了。好在现在已经是午夜,离天明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
  两人边走边说,而在贵妇身后跟着两个身着一袭黑衫长裙身高相差不多的少女,贵妇说道:“传我命令,除去战斗用的东西和一些生活所需,其他的东西全都扔掉,派人打通前路,马车立刻出发。”
  出了城卫军大院门口,对身边的一个少女说道:“兮儿,跟我上车。若儿,你跟着冯校尉上另一辆马车,即可出发。”
  就在这时,突然从东门方向跑来一骁骑营的士兵,喘着粗气对冯路侯说道:“启禀统领,刚才东门也发来消息,说是东门也出现了大批野兽,东门也危在旦夕。”
  车队旁的骁骑营士兵依旧像一个个木头一样,对于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没有一丝神情的变化。只有不少城卫军的士兵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贵妇冷哼一声,大声斥道:“慌什么慌,朱龙何在?”
  “卑职在。”
  “说,除了两边的城门之外,还有什么比较容易的地方能够通向城外?”
  朱龙站在一旁,脑袋中却是不断地想着,也怪他平时极少出门,对于丽城的布防并不上心,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说道:“启禀大人,卑职想起了一个地方,就在离着不远的城墙有一个地方只有三米高,原来……原来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便于逃生用的。”
  贵妇走上马车,对马车外的人说道:“玉龙听令,领骁骑营半数在前面开路,城卫军紧跟其后。朱龙听令,跟着骁骑营身后指出城墙的具体位置。其余的人守在马车边上断后。出发。”
  “末将领命。”
  “卑职领命。”
  车队终于缓缓地朝着那个方向驶去,马车很古怪,比起一般的马车更牢固也更加引人注目。
  冯路侯带着四个骁骑营的士兵跟在马车后面,凝视着眼前的两辆马车。为了便于行动,原本带着物品的马车也被扔到了城防军的院外,只有这两辆载着人的马车,除去贵妇那辆马车坐了两个人之外,又不少的东西都被放在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上。
  马车车轮碾轧过石板发出的轰鸣声即使是在比较喧哗的现在依旧显得那么清晰,不少人听到了这马车经过的声音,看着那全副武装的骁骑营以及一直在丽城里作威作福的城卫军,都默默地跟在了马车的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赶在车队后面,不过车队后面的人群从开始的默不作声变得越来越嘈杂。
  “为什么,我们也要到车队中间去。”
  “只有车队中间,那辆马车旁边才是最安全的。”
  “走,一起过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怎么样。”
  冯路侯看着越逼越近的众人,冷着脸停了下来,朝着身后涌动的人群说道:“离车队一百米远,否则后果自负。”说着,取下一直配在身后的长弓,取出一支箭。
  “不用怕,他们只有几个人,只有跑到车队旁边才能活下去,不然一会都得死。”
  “对,不趁现在前去的话,一会都得死在这里。”
  众人听着这些话,都不自觉地朝着车队又靠近了一点。车队没有停下,冯路侯带着两人堵在路中间并不让他们过去,就在这是,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对身后的众人喊道:“父老乡亲们,这个人明显是在拦住我们,现在我们离马车越来越远,横竖都是死,不怕死的跟我上,我们冲到车队里面,大不了大家都活不了,不这样做我们一条活路都没有。”
  说完,那人朝着冯路侯跑去,人群之中显然出现了骚动,不少人被那人的话鼓动,正朝着人群的前面挤去。
  冯路侯面色严寒,将箭搭在弓上,运气体内的元气,朝着跑过来的那人射去。那人望见冯路侯将箭搭在弓上,毫不犹豫地朝着路旁跑去,可是那支箭却正好命中心脏,随着一声炸裂身子化作一片纷飞的血污。
  人群间出现更大的骚动,不少人没有想到马上那人竟然真的射杀了那人,原本想要站出来的那些人都缩回了人群间。有一些人正准备再说话的时候,从车队那边赶过来一骑着战马地骁骑营战士,对着冯路侯前面的众人说道:“夫人有令,允许众位百姓赶在车队后面二十米外,因外马上就要出城与兽群作战,所以建议大家不要离车队太近,不然一会恐被兽群误伤。”
  这番话熄灭了众人最后一点想法,不只是因为冯路侯刚才那一箭,也是因为他们现在知道其实离车队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
  前来传话的士兵说完这番话后,来到冯路侯身侧低声说道:“传夫人的话:辛苦冯校尉了。”
  冯路侯向着那人点了下头,望了一眼停在原地的众人,向着前面的车队追去。
  ……
  众人恢复了最初默默无声的样子,并没有急着向车队赶去,兴许时最后那一番话起了不少作用。
  人群之中,一个绿裙少女向着身旁的中年男子说道:“爹,这个当兵的也太凶残了,根本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对,师姐说得对。”
  中年男子就是楚峰,他望着离去的骁骑营士兵,并没有回话,只是心中一叹。虽然他崇尚圣人理学,但是他却一点也不迂腐,相反他认为也只有像刚才那样做,才能真正平息下快要暴动的众人。楚峰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为人太过善良,但是在这不平的前线,太过善良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望向周围的人群,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少年,心中不禁自嘲道:不是你把他赶出去的?也许他早就已经离开了。
  跟楚峰又一样想法的还有赵弦,只是现在的赵弦浑身带血,根本没有人敢走在他的身边。刚才赵弦费了一番功夫杀死了那两个矮人,主要是他还不能够很好的掌握身体内的力量,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费力,到最后直接运起体内的元气,将一个矮人轰成碎末,也正是因为这样浑身才带着血迹,他也发现了身上带着矮人的鲜血似乎对周围的野兽有一定的威慑力。
  他将老头留下的那个小箱子用衣服包起来背在身后,将原来住的那个屋子轰成废墟,尽管这个屋子已经有些破旧,但是还是消耗了赵弦体内的太多元气,所幸身上有矮人的血气,因此从城边赶过来还是轻松了不少。因为他住在城边所以首先受到了矮人的袭击,他杀死了那两个矮人后也陷入了野兽的包围,不过好在赵弦身手矫健,总算逃脱掉了。他之所以往这边赶,不仅是因为只有这边才有出去的路,而且也是为了遇见某些人,他混在人群中不断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和元气。
  夜色越来越暗,只是丽城不再是像原来那样寂静,而是火光四起,喧嚣满地。城边不时传来一阵野兽的咆哮,以及巨人推平房屋的声响,还有矮人那尖锐的嘶吼生。这些声音每近上一分,慌忙逃命的众人脸上就更加惨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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