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等戾气漫过来,必死;走,地道出口连着地牢,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砺岳思量后,说道:“走。”说完,领着众人继续沿着地道往前走去。
在说那乱石岗上。
地道出口已经封死,卢宏就等着戾气淹没地道,让吴哲一行人闷死在里面。然而,龚学秉却不以为然,他觉得让天狼进入地道更加行之有效。
被卢宏拒绝后,龚学秉心生不满。时间每过去一秒,他的不满就增加一分。许久,龚学秉坐不住了,“蹭”的站起来,说道:“不等了。”说完,往地道入口走去。
卢宏不愿混沌受到天狼的伤害,欺身上前,拦住了他。
龚学秉心中不悦,伸手推开卢宏。
卢宏后发先至,拨开龚学秉的手腕,同时身体朝他撞去。
龚学秉被撞得跌在地上,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他一记口哨,天狼朝卢宏走了过来。
见自己和两个手下被天狼围了起来,卢宏心中一慌,问道:“你要干什么?”
又是一记口哨,天狼停住脚步。龚学秉挤进圈内,一手摁在卢宏肩上,将他压着坐在地上,说道:“卢队长,您先歇着,这些小事就让小子来帮你。”说完,不待卢宏答话,转身挤出圈外,来到地道出口,伸手拔出一块石头。
一道水柱的戾气从拔出石头的窟窿里涌了出来,直接喷到龚学秉的左脸上。
“啊!”的一声惨叫。龚学秉左脸疼痛,侧身躲开,捂着脸颊,跌坐在地上。
看着戾气从窟窿里涌出来在阳光下消散了。卢宏心中焦急,忍不住站起身来。
天狼一声低吼,卢宏心中一惊,刚走出一步,又退回了原地。
话说这时候,过道那头,地宫的墙壁上,一块木板松动了,里面的戾气,夹杂着浓烈的腥臭呼啸着,从木板和墙壁的缝隙中灌进地道里。
木板的背后,吴哲和被天狼咬伤的凿齿托住木板,控制戾气的流速。地道深处,砺岳等人手拿萤石,贴着地道的侧壁,借着荧光,不让戾气粘上身体。
随着戾气的减少,吴哲拉大了木板的缝隙,直到不再有戾气流出,才丢掉木板,从地道里探出头来。
地宫里的情形着实吓了吴哲一跳。屋顶坍塌,屋脊、椽木、瓦片大块小块的碎了一地。强烈的阳光直射地宫底部。
浑沌纷纷躲进了大块屋脊与与地宫形成的空挡中,以躲避阳光。坍塌的地宫里,浑沌生存艰难。它们透明的皮肤变得暗淡惨白,像落了一层浅浅的白霜。浑沌无精打采,鼓涨的皮肤也变得松弛褶皱,嘴里喷出的戾气细若游丝。那阳光照射下的地面上,还有几处跟浑沌身形一般大小的黑色灰尘。不必说,那是阳光下被烧死的浑沌。
这时,太阳偏西,吴哲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地宫天井的倒影中。他来不及叹惋浑沌的悲惨命运,直接带着众人从地道里钻出来。
阳光下,众人慢慢的恢复了精神。唯独仇万,他本就受了伤,一路折腾,又加上地道里戾气侵袭,这时身体异常虚弱。
歇息片刻,他们沿着盘旋向上的石梯出了地宫,躲在一块还未坍塌的围墙后面。李强悄悄探出脑袋,环视了一圈,缩了回来。
吴哲见他神色凝重的样子,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李强没有答话,只是不住的摇头。
吴哲好奇,从围墙后探出脑袋,查看监狱里的情形。
监狱里,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地上满是腐烂的肢体。靠近处,几乎全部腐烂,留下一摊粘稠的黑色血水;离远处,大多留下裸露着白骨,大块小块,瘫软的血肉随意的耷拉着。愠猪黑色的石像散落在四周。
摔碎的砖块、飞溅的瓦片,满布的灰尘。隐约可以想象出屋顶坍塌时,戾气如黑色的雪浪漫出地宫,巡逻的士兵四散逃走的场景。他们被身后的戾气扑倒着,哀嚎着,挣扎着,死去着。
吴哲心中作呕,胃里上下翻腾,蹲在地上,咕噜咕噜的呕吐不止。倒是砺岳、李强、邓秀这些人见多了死人,看后倒是没有多大反应。
刘浩轻轻拍着后背,直到最后一口蓝绿色的胆汁吐出。这时,吴哲的嘴里除了发麻的苦味,已找不到其他感觉。他整个人虚脱,斜靠着断墙,耷拉着手臂,微闭着眼睛,烂泥一般瘫在那里。
扶着吴哲歇息后,刘浩也将脑袋好奇的往外探去。好在李强手快,一把拽回刘浩。
这时,围墙外,胡天齐走了出来。他整顿了一下队伍,监狱里,原本三百士兵如今只剩下将近百十来人。其中只有留在城楼上的三十来人没有受到戾气侵袭。
悲伤的情绪笼罩着整个监狱。整顿完队伍后,胡天齐命令这些人清理监狱现场。他自己则坐在围墙外面歇息,与吴哲一行人只有一墙之隔。
吴哲一行人坐在围墙内,不敢动弹,不敢大声呼吸。
大约一盏茶功夫,典虎走了过来,对胡天齐说道:“典狱长,外面风大,回房间里歇歇?”说完,扶住胡天齐,往中军营帐走去。
路上,胡天齐说道:“传我命令,一旦看到可疑的人员,就地正法,尤其是我今早看到那个学生模样的小子。”
吴哲一愣,这说的不就是我嘛,看来他将这些士兵的死都算到了我的头上,这是要复仇的节奏呀。
过了一会儿,听声音,两人已经走远。刘浩终于可以活动了一下压得发麻的腿,同时脑袋一探,瞧见围墙外的情形。顿时,他也是胃里翻腾,一阵呕吐。
刚到营帐门口,胡天齐听到呕吐声。他一回头,终于发现围墙后有人。
既然已经暴露,砺岳带着众人索性跳了出来。砺岳将他们护在身后,和李强一道对峙着胡天齐和他身后的士兵。
在说龚学秉。他被戾气侵袭,毁了半边容貌,心中怒火难平,不顾卢宏反对,撬开地洞,放走戾气,命令天狼冲进地道。
地道中,天狼腾起的火焰顷刻间将戾气烧的干干净净。龚学秉跟在后面,往前推进。
卢宏猜到地道连着地宫。他害怕天狼身上的火焰对浑沌产生伤害,带着两个士兵也跟着进了地道。
随着地道的深入,天狼腾起的火焰在慢慢的变小,变弱,这四人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
当接近地宫出口时,天狼只能腾起四蹄的火焰了,龚学秉开始觉得胸闷,脑昏,眼花。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肉团堵在地道里。那肉团似乎害怕天狼身上的火焰,一伸一缩的往后退去。
天狼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心中害怕,停住了脚步。
一伸一缩间,一股股戾气从这肉团中间的圆嘴里喷出。龚学秉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强烈的仇恨立刻充斥着他的内心。
卢宏看出他的异样,一把将龚学秉拽回,交于身后两个士兵擒住。
一时疏忽,卢宏竟忘记了堵住龚学秉的嘴巴。虽然被擒,龚学秉还是一记口哨,天狼腾起火焰猛地朝浑沌进攻。
浑沌扭动着身躯,“滋滋”的叫着,往回退。然而,终究躲不过火焰的灼烧,化作一团黑灰。
一个士兵从身上撕开一个布条,揉成团,塞进龚学秉的嘴里,又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这两个士兵知道知道浑沌的好处。当夜里值班时,护城河的戾气给监狱的安全增加了一道防线,多了一重保障,也减少了因为困乏产生的疏忽。
就在士兵狠揍龚学秉时,一股空气涌进地道,天狼身上的火苗蹿的老高。他们一股脑奔出地道,在地宫中来回奔跑。
地宫里,“滋滋”声此起彼伏。卢宏听得心痛,奔出地道。
地宫被毁;浑沌翻滚着身体,化作一滩滩黑灰。四周看了一圈,竟没有一只浑沌存活。卢宏回头,见龚学秉被押着走出地道,一时气火攻心,一声悲吼,奔到身边,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拳是慢慢的仇恨,龚学秉被打的后背一缩,身体弓成一道弧形;胃液、胆汁涌向喉咙,冲破布团,喷了出来。
眼看着又是一拳打来,这两个士兵忙放开龚学秉,拉住卢宏。他俩只说了一句话,卢宏立刻就停住了手。
第三十七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