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员外面露惊色,鄂寒追问道:“怎么,员外认识她?”
“不不,不认识。”林员外马上改口道。
鄂寒看出了其中的原委,道:“员外若是不认识,怎么会见了这女子后神情如此慌张。”他见林员外不敢对视自己,接着说道:
“一般幻化成狐妖的女子,取人面皮一张即可,她竟将你两个女儿的面皮都取走了,已是很奇怪,更怪的是,你的府邸人数众多,要想进来取面,需要大费周折,十分艰难。这狐妖这样冒险来你府邸犯事儿,一定是与你有极大的仇恨。狐狸向来记仇,定让仇人家破人亡才肯收手。若是我们不及时将它捉来,恐怕不出几日,员外你就命丧黄泉了。”
林员外瞪大眼看着他,嘴唇抖动着。
鄂寒见他还不肯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就怒斥道:
“既然员外还不肯将事情讲出,那我就带徒儿们回去,你那女儿的面皮,还是请员外另请高明给接上吧。”说完转身要走。
林员外慌了神,忙上前拦到,说:
“鄂寒师傅无需动怒。我讲,我讲就是了。”
鄂寒停了脚步看向他,林员外叹了口气,说:
“都是我的孽缘啊。那日我和随从们置办药材回来,路过了乱树林,一个女子突然扑在我的马车前,我看她一身伤痕,脖子上更是留着血,以为她遭了贼人迫害,就下车问她发生了何事。谁知,得知她是别村的一位村妇,被灵狐咬伤了,又让人给弃于此地的,希望我能派人送她回去。我当时慌了神,她可是被狐妖咬了的,一定会变作狐妖伤害于我。我就命手下将她拖走,那女子竟还要向我求药,说是即使不能救她,也希望我能给她些药来减轻她的疼痛。我觉得,这女子反正是要死去,要变为妖类的,给了她药也是浪费,就让人将她赶走了。自己也慌忙赶车走掉了。”他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子,手指着她怨恨地说:
“又不是我让狐妖咬伤的她,他找我报仇干嘛。”
鄂寒走上前说:
“这女子本来是对弃她的村人怀恨在心的,怎巧遇上了你,希望得你的帮助将她送回自己的家乡,即使不能,也希望你能帮她减些痛感。谁知,你竟吝惜那一点药材,不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一定是使她当晚就结怨而终,他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才会化作狐妖找你报仇的。”
林员外羞愧的低了头,为自己当时没给女子药物懊悔不已。他看向鄂寒说:
“经此一事,林某受教了,以后定当救济贫困,再不做这种糊涂事了。在此谢过鄂寒师傅,和诸位捉妖师了。”说着躬身作了个揖。
鄂寒问道:“员外可听这女子说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了吗?”
“哦”林员外忙回道:“听说了,好像是邻国的杏树村。”
单穆兽走向前说:“师傅,是我们这些天去过的那个村子,是紫涂国的杏树村。看来那里的村民真的有被狐妖咬伤的,我向他们问过,看来他们没告诉我实情。”
鄂寒点点头,说:“明日,你带人去杏树村,将女子的尸身送还回去,再把其它事料理下,这次要做的严谨,不可再出现幻化成人妖害人之事了。”
单穆兽接令。
忻秋和柯丸在林芳儿的房间研磨药品。这林家二小姐果然是个聋哑之人,她的屋子也如忻秋想的一样,华丽程度远不及她姐姐屋内装饰的一半。不管忻秋和柯丸进进出出多少次,她都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纱帐里也只传来她微弱的呼吸声。
想是因为她不能言语,也听不见声音,所以就觉得这屋子异常安静。柯丸调好了药水,放在了一个大瓷盆内,将两个小姐的面皮放了进去,叮嘱一旁的忻秋说:
“第一个晚上至关重要,由你看着他们,万不可让这两张皮皱了,若是看到不平整,要马上将他们抹平,记住了吗?”忻秋点头,示意明白。
一个丫鬟敲门进来,说是员外给他们准备了客房,这就领了他们去休息。柯丸则一夜未睡,每隔一个时辰,都要调了药,让丫鬟们敷在两个小姐脸上,保持小姐们脸上的肉质新鲜。
忻秋一晚上也忙得够呛,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就要看看盆子里的两张脸是否平整,若是不平了,就将他们抹平,再眯眼睡会儿。好不容易折腾到天亮,两张皮也随着药水越来越粘稠而固定在里面,忻秋终于放松了精神准备上床躺会。
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拖着半懒的身子跑去开门,黄颜笑盈盈地面容出现在眼前,他神采奕奕地看着忻秋,想是昨天睡得一定很好,忻秋不禁嫉妒起来。黄颜看着无精打采的忻秋关切地问:
“怎么?没睡好?这么没精神?”
忻秋提了提神,没气力的说:“不防,找我什么事?”
“哦,师傅让准备准备出发回去。让我来叫你。”
“好,等我下。”忻秋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那个折腾她一夜的盆子抱在怀中,对着黄颜说:“好了,走吧。”
两人走到正厅,其他人都等在了那里。柯丸看起来也是精神不振,见忻秋抱着盆子来了,就接了过去,递到了林员外手里。林员外一看是两张人面浮在药水中,吓得踉跄了一下。
忻秋喊了声:“小心。”
林员外紧了手,握住那盆子。柯丸看着他说:
“这两日你守着你两个女儿的面皮。后天我过来给她们接上。”交代完后,出府和鄂寒他们骑马走了。
途径一家店面很大的药铺,牌匾上用鎏金的字写着‘林家药铺’。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拿了一面锣从屋内走出,在门口敲了几下嚷嚷道:
“林老爷今天施药了,诸位乡亲可以来本店领药喽。”说完又敲了几下,重复了一句。
四面八方开始涌来了一些人,那伙计忙吆喝道:“哎,排队了啊。你,说你呢,别挤别挤啊。”
单穆兽哼了一声,骑马上前对鄂寒说:“那个林员外也知道施药行善了?”
身后的黄颜不愤地说道:“恐怕他也就大方这一天。”
鄂寒对他们说:“人心都有黑白两面,善者,你给他一尺,日后他还你一丈。恶者,你伤他一毫,他会报复你一世。多结善缘,才是人生安稳该行之道。林员外经此一劫,也定能体会到恶缘所结的恶果,日后自然收敛些。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大抵就是这个理。可惜了他的两个女儿,白白遭了些罪。”
远处鄂夕桐突然骑马赶来,见了鄂寒叫了声父亲,鄂寒点头道:“你是邻国将军,在这里抛头露面的走,万一被人发现了,是很危险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鄂夕桐应了句:“是,孩儿这就随父亲回去。”
众人来到‘妖毒医药铺’,里面的小伙计见是鄂寒回来了,忙上前打了个千,抱怨说:“本来生意就少,现在林家药铺又施药,生意就更没了,连个赊账的都没了。”
鄂寒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任他抱怨着。走到墙上立着的药柜前,自己抽手将写着‘山参’的一个抽屉抽了出来,只见那道墙上的门又被打开了,就抬脚进去。
身后单穆兽突然开口:“忻秋留下受罚。”鄂寒仿佛没听到似得,身影已经消失了。单穆兽继续说:“申灵,给你半个月的假,你把要忙的交代给忻秋,这些日子她替你看店。”
那个小伙计一个机灵道:“又有人受罚了,终于可以休息喽。”
单穆兽没理睬已经兴奋起来的申灵,而是领着众人穿门而去。只留了忻秋在店铺里面对着高兴地合不拢嘴的申灵。
那叫申灵的小伙计朝忻秋瞅去,清了清嗓子说:“唉,做事这么不小心,看看,被罚了吧。”一股子单穆兽训人的样子,忻秋觉得好笑,暗自偷笑了起来。
申灵看了看没反应的忻秋说:“新来的?叫什么?”
忻秋学着自己对鄂寒那样的恭敬劲儿,对着申灵道:“申灵小师傅好,您叫我忻秋就行。以后还要仰仗您多照应呢。”
申灵一听很是开心,道:“好说好说,干活麻利点,少让我操些心就行了。”
忻秋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申灵一愣,嚷嚷道:“不许笑,我跟你训话呢。”
还没说完,墙上的门又开了。鄂夕桐出现在那里,手里用淡青色的丝帕包着一个盒子。她走到忻秋面前递给了她,淡淡地说了句:“给你的,吃吧。”就转身又走回了屋里。
忻秋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离开了。旁边的申灵一脸崇拜的望着鄂夕桐离开的背影,又看忻秋愣楞的看着手里的盒子,就推搡她道:
“打开看看是什么?”
忻秋反应过来,就顺着申灵的意思将丝帕解了开,一手托着盒子,一手将盒顶拿开,看到了里面整齐的摆放着的糕点,顿时热泪盈眶。
申灵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块道:“送个凤凰糕,就感动成这样。”说着就将那块糕点送入口中,边吃边说:“嗯,嗯。味道确实不错。”
忻秋依旧傻愣着,但是豆大的眼泪已经滴落了下来,看着盒子里躺着的凤凰糕,这模子、这颜色、这股味道,不正是蓝若焕经常做的那种吗?她已经开始神情恍惚,手也抖起来。申灵见她情况不对,忙问:
“忻秋,你怎么了?”
“在哪有卖的?”忻秋歇斯底里的冲申灵喊去,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哎呦,轻点。”申灵抱怨了一声,又看见忻秋那涨红的眼睛知道事情不对劲,就说:“出门往西走,有个大作坊,前一段时间新开了家卖凤凰糕的。看这糕点的样子,应该是那家做的,他们家刚来没多久,因为糕点做得好,所以在这一带很出名,连......”
忻秋没心思听他说完,将手中的凤凰糕塞给他,拔腿就跑。
“西边,大作坊,大作坊。”忻秋边跑边念叨着。眼前突然映入了那间作坊。她顺着旁边看去,一个牌匾刺入了她的眼睛‘正宗凤凰糕店’。依旧像在弃渔村时蓝若家店铺的名字。忻秋回身看了看整条街店商品,一种熟悉感又浮了上来,她仿佛又置身于弃渔村,在那里的每一幕、每一景涌上脑海。
一个女子从店里走出,将一盆水倾倒而出,正准备转身回屋,见了眼前侧头转身看向身后的忻秋一愣,眼珠惊愕的像要爆出来,两个字轻轻地脱口而出:
“忻秋。”
忻秋如听到了雷鸣般的声音,两个字在她脑中炸开,她猛地转头过来,目光正与拿着盆子愣在那里的天洁儿对上,两人都傻傻地看着对方,不语。内心却波澜起伏,觉得眼前的人如此的不真实,像是幻影。
天洁儿的这身打扮十分应景,已经和整个街市融合起来,像是土生土长的本镇人。忻秋穿的就有些格格不入,已经用灵狐皮做好的狩猎服贴在她身上。相比天洁儿斜披在肩上的长发,自己那胡乱扎起来的头发,更让她失了几分女子的姿态。
天洁儿扔了手中的盆子先朝着忻秋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狠狠地抱住了。忻秋还在慌神中,被她这样一包,马上回了神,也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人不约而同地痛哭起来。多少日的担心与焦虑都在这时爆发,天洁儿爱用杏花清洗头发的习惯依然没变,忻秋问着这熟悉的味道,和这相拥的温度,彻底清醒过来,是她,是洁儿,她肯定着,将手楼的更紧了。
店铺内突然传出一个男声,轻唤着:“洁儿?”
忻秋听见了这个声音,又像是进入了梦幻中,她放开天洁儿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铺子里走到了门口。
蓝若焕正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见了刚刚放开拥抱的忻秋,满脸的惊讶,满眼的欣喜,全都表露了出来。
他口中不自觉地滑出了一句:“忻秋?”语气中的不可置信清晰可闻。
忻秋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拥入他的怀里,他也将忻秋抱紧,脸在忻秋头上摩萨着、蹭着,不可思议地说着:
“天啊,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忻秋已经欣喜的说不出话来。蓝若焕突然将她从怀中扶起说:“你等等,你等着。”
于是转身朝里屋跑去,一会儿便拉了一个英俊少年从屋中走出,忻秋定了定神,看见这个比以往俊俏百倍的少年正是紫阳赋,他比以前高了一个头,身子也硬朗挺拔了许多。看见眼前站着的忻秋,紫阳赋也是一惊,接着两人对视着相拥在一起,泪水不听使唤地肆意流着。
天洁儿也走了上来,靠着蓝若焕,看忻秋与紫阳赋相拥而泣,自己也抹着眼泪。
哭罢。天洁儿上前把忻秋拉了过来,说:“快给我们说说,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们过了那道门,就一直等你过来,许久都不见你,就知道你不能过这道门。便希望你能通过另一扇,又听说那扇门通往紫涂国,那里有许多的妖物,生怕你遇见不测,又希望你别过去。我们,我们快担心死了。”眼泪从她眼中不停地奔涌而出,着了魔似得停不下来,一张漂亮的脸蛋都哭花了。忻秋忙上前给她擦泪,说:
“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说着就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天洁儿见她如以前般活泼,笑了出来,眼泪依然顺着脸颊下落。
忻秋虽然安慰着别人,但自己的泪珠儿也是不听使唤,继续流着。蓝若焕拉了两人,说:
“走,我们屋里说,忻秋一定有好多话要讲给我们。”说着拉了两人走进里屋内,也不再管自己的铺子,紫阳赋也激动地跟在后面。
他们推着忻秋坐下,自己围着她坐,天洁儿还是不肯放开忻秋的手,哽咽着说:“你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什么想给我们说的。”
她一连串的问了出来,对面的紫阳赋不停地点头,示意天洁儿问的问题也是他想问的。忻秋抽出一只手放在天洁儿手上拍了拍,又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她,说:
“我没事儿,我过的很好,也很平安。以前想着见你们有很多话要说,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又开始抽泣了。
眼前的天洁儿点点头说:“我也是,老觉得有一大堆话想跟你说,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说完两人又抱了一下。
蓝若焕突然出声,忻秋看向了他,他穿的不似以前,反而显得成熟许多,倒是跟天洁儿很搭,一种想法儿浮上了脑海,只听蓝若焕问道:“你现在住在哪?做什么?”
忻秋微笑,答道:“我跟了鄂寒,做了捉妖师。”
“什么?”其他三人同时惊叹道:“捉妖师?”
忻秋现在平复了许多,说:“是啊,捉妖师,我现在可厉害了。”见其他人依旧惊讶地看着自己,就补充道:“我当捉妖师,一来是找点儿事儿做,二来,可以四处跑动,顺便寻找凤凰蛋的下落,我们就能回家了。”
三人神色黯淡下来,忻秋知道自己又提了让大家伤心的话题,但是这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她以前最想问他们的也是这个问题。她试探的说:
“你们打听到凤凰蛋的下落了吗?”
紫阳赋摇摇头说:“一提到凤凰蛋,大家就闭口不提。以前店里请的伙计我们也问过,还没问出口,人家就跑了。对他们来说提起凤凰蛋的下落是大忌讳。什么都问不出。”
忻秋点点头说:“我那里也是。什么都问不出。”
“那我们怎么办?”天洁儿担忧道,眼睛看向蓝若焕,说:“我以为忻秋会有点收获,现在和我们一样。”
忻秋也很是无奈,对他们说:“我现在跟着鄂寒捉妖,可以去很多地方,我会打听的,等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们。你们也想想其他办法,看能得到什么信息不能。”
三人点点头。忻秋又说:“好了,我们刚见面,就不提不愉快的了。还没恭喜你们两个呢。”他看向蓝若焕和天洁儿,笑说:“两位新婚燕尔,恭喜恭喜啦。”
天洁儿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看了眼蓝若焕,那蓝若焕倒是坦然,道:“这次见面突然,下次你可要带礼来啊。”
忻秋见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玩笑几句,一股暖意到了心头,说:“一定一定,而且还要是份大礼。”众人笑了起来。
忻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们以后要想找我,就去这条街市的一个叫‘妖毒医药铺’的店里找我,若是我不在,就找里面的一个小伙计,叫申灵的。他能通知到我。”
三人看着她点点头。
忻秋站了起来,说:“我今天是突然跑出了的,这就得回去了,不然又该被罚了。”
“怎么,他们罚你?”蓝若焕关切地问。
忻秋回了一个笑,说:“他们人很好,只不过是我做错了事,心甘情愿被罚的,而且只是罚我看店,不是什么累活。”
蓝若焕和天洁儿放心的点点头。忻秋看他们如此般配,心头还是袭来了一股酸意,但是心里却没有了以往的伤痛,想是看见他们这般的幸福甜蜜,心里也释怀了好多。虽还有些不舒服,就等时间来冲淡了。
三人送忻秋出了铺子,天洁儿对蓝若焕和紫阳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有话想跟忻秋说。”
两人与忻秋道了别,就由天洁儿领着她在街里走着。天洁儿始终拉着忻秋的手,走了几步后,低声说:
“对不起,我跟他成亲本来是想等找到你再说的,我知道你一直对他.....”没等天洁儿低语完,忻秋拦了她的话,接道: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都这么大了,自然知道感情的事儿是你情我愿的,我跟蓝若焕以后只会是朋友、亲人,你才是他爱的人,以后也是我的朋友、亲人。总之,一切都过去了,我希望你们幸福。”
忻秋说的果断、干脆,不给天洁儿任何责备她自己的余地。天洁儿听后,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美丽极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忻秋停下了脚步,指着药铺说:“就是这里了。”
申灵见是忻秋回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她面前说:“姑奶奶,吓死我了。刚才你跟中了魔似得,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叫老板了。”
他又将目光转向天洁儿,几乎是色迷迷地盯着她,说:“这位小姐是?”
忻秋将天洁儿拉到身后,对着目光随天洁儿移动着的申灵说:“小子,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别打歪主意。”
申灵一钝,失望起来,嘟囔着:“怎么好姑娘都轮不到我啊。”
忻秋和天洁儿同时笑了起来。
将天洁儿送走后,申灵回神过来,对着忻秋一个坏笑,道:“忻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忻秋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看店的。就说:“走是可以走了,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打理呢。”
“轰隆”一声。墙上的门又打开了,鄂夕桐再次出现在那里。申灵像是得了救星,一把拉回了忻秋的目光,说:
“懂得搭理的来了,我就先溜了,你好好干。”
忻秋来不及拉他,就见他一溜烟的跑走了,什么也没拿走,什么也没留下。气得忻秋咬牙切齿道:
“下次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有你好受的。”
鄂夕桐见了这一对活宝,笑了起来,道:“他溜得功夫一流,一般没人能捉的到。”
忻秋没给鄂夕桐好脸色,怀疑地朝他看去,不安地说:“你来不会又想故意害我吧。”
鄂夕桐被她这样一问,竟没有生气,而是解释道:“我这次是来帮你的。昨天的事儿是我不对,凤凰糕当作赔罪。”说着瞟了眼柜台上已经所剩无几的几块儿凤凰糕,浅笑了一下。他以为是忻秋吃剩的放在那里,怎会想到这大半盒消失的糕点,都是申灵的杰作。忻秋却浑然不知。
见他目光瞥向了凤凰糕,心里一软,说:“糕点很好吃,很像家乡的。真的谢谢你,今天带来了它。”说完竟用手搂住了鄂夕桐的脖子,一个温暖无比的拥抱将鄂夕桐紧紧裹住。
鄂夕桐也没料到忻秋会突然这样,愣了一下,手竟也不自主了搂住了她。正当他准备将头埋在忻秋脖颈处时,忻秋松了手,对他回了个大大的笑脸,道:
“这凤凰糕救了我的命,也了了我的一段怀念。”她像是对着自己说一样,眼睛没有看向鄂夕桐,而是接着说道:“总之谢谢你,糕点很及时。刚才的拥抱就算做我们的恩仇化解了,以后可就是朋友了。”
鄂夕桐还没从刚才的温情中彻底回神,得知忻秋的拥抱只是为了一盒凤凰糕,竟有些失落起来,自语道:“看来你是太想家了,为了糕点愿意抱我,我以为……”
见他低语着,忻秋问了句:“你在说什么?”
鄂夕桐停了话,看向她,眼中有忻秋说不出的东西,他就这样望着忻秋,不语。忻秋被这目光盯得不舒服,便清了清嗓子。
“那个帕子,你留着用吧。”鄂夕桐突然看向了柜台上包凤凰糕盒子的丝帕,见忻秋没有拿走它,就提醒了一句。
忻秋刚看见凤凰糕时就激动的忘记了一切,本来解开帕子时也是对它很感兴趣的,触摸着就知道这是用上好的蚕丝制成的,上面还绣着精致的图纹,只是还没来得及看。
她从盒子底下抽出丝帕,细细端详了一翻,上面竟用染了色的银丝线绣了青竹,和鄂夕桐衣上的竹子很相像,苍劲挺拔,闻着,有一股竹叶淡淡地清香,让人陶醉神往。
“很漂亮,我很喜欢。”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说完又马上后悔起来,住了口,看向了满眼喜色的鄂夕桐,道:“谢了。”
鄂夕桐敛了笑容,道:“女孩子家怎么能没有丝帕呢,还要用别人的。”
又如雷鸣般一个闷响,忻秋像是又被炸了脑袋,她清楚地听到鄂夕桐说的关于丝帕的事情,难道,那天晚上鄂夕桐看见了,所有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忻秋想着,脸已经开始泛红。“他看见了柯丸和我……”忻秋几乎要喊出来了,心里不停地解释着:“他只是凑巧这么说了,凑巧。”于是又尴尬又怀疑的朝鄂夕桐看去。
鄂夕桐竟十分严肃地看着她,突然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离她的鼻子与嘴唇越来越近。
这时,墙上的门又被打开了。
第十三章意外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