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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药鱼
  “我只想与你合奏。”车长风反手将言欢的手握在掌心,收了留影石,“乐器其实十分简单,只要有一定的乐感,学起来便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以后常来玲珑居,我教你如何?”
  “真的吗?”
  言欢激动地不能自已,跳着脚回身伸出双手却没敢抱了眼前少年,不好意思的讪讪收回手垂了颈子。
  车长风看着这样憨态可掬的言欢,打从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是那样的温柔温暖。
  “你喜欢什么乐器?”他问。
  “我没想过,除了召唤蜂子毒虫的特制东西之外,我不会任何乐曲!”言欢摇头望着他,“你帮我选一个吧?”
  他想了想。
  顺手摘下一枚绿叶放在嘴边,清雅柔美的声音就像天籁,从那小小的绿叶上流淌而出。
  言欢崇拜死了。
  她脚下一边后退着双目紧盯着他,看着他将那枚绿叶吹出最美的音乐,双手紧握抚着下巴,一脸花痴样。
  “选一只长笛吧?”
  车长风将唇边绿叶丢了出去,随风化作蝶儿翻飞着去了,他笑望面对自己退着走的言欢,为她做了决定。
  “好啊,到时候我去落霞居找找看,那里应该有长笛这种东西吧?”言欢记得小时候在落霞居见过很多乐器,诸如长笛长箫之类东西,虽然好久不曾去过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那是我母亲曾经居住的地方!”
  提及母亲,言欢的眼底稍稍有些暗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脸看着满天的湛蓝色,那一朵朵白云就像棉花,给她暗淡的心里一片柔软。
  瀑布下的浅滩中,清澈溪水中游荡着一条条纯白肥美的鱼儿,正在悠闲的吐着泡泡甩着尾巴。
  “这些鱼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都是用特制的鱼食喂养、专人照顾看管……”
  “大小姐?您怎么来这儿了?”有人打断了正弯腰准备下手抓鱼的言欢,“这个月只能出塘五条,您青藤苑的一条这两天就会着人送过去的。”
  “张伯,青藤苑这条今日就在这里给我算了?”言欢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养鱼人,“再准备一幅烤炉,我们要在这里烤着吃了!”
  “您……”张伯这才看清楚了蹲在她身边的车长风乃是一个生面孔,他瞬间就沉下脸语气有不悦,“大小姐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为何要带一个外人随便进这里?难道,您忘了老谷主的命令?”
  车长风因着张伯的话,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了。
  言欢闻言看向车长风,用湿手挽住他的手笑着看向张伯:“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张伯愣住了,“小姐您……什么时候订婚的?这位公子……”
  他双目上下仔细打量着站在自家小姐身边的少年,虽然样貌确实不错,也长得一副好皮囊,但他看向小姐的眼中,却没有小姐看他时的深情脉脉。
  “在下临渊台车长风,张伯好!”车长风微微一礼,“大小姐说这里的鱼儿肥美鲜嫩,故而带长风来看看……”
  他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浅滩中的鱼儿。
  “张伯,他不是外人!”言欢又强调了一遍,“以后我会经常带他来这里玩儿,希望张伯晓瑜水境中所有人,不得阻拦他的到来!”
  “是,小姐!”
  张伯显然很是尊敬言欢,他虽然有些不愿,可依旧弯腰恭敬领命。
  “你帮我们准备一副烤架,鱼儿我们自己来抓就好!”言欢说完,牵着从车长风的手重新回到了溪边,对着水中肥美的大白鱼动手了,“长风快,这鱼儿可是滑得很……那边那边……快……”
  言欢索性脱掉了鞋袜、挽起了裤脚露出两条白皙的莲足,直接进了水中开始向那些鱼儿进攻了。
  车长风看着这样的言欢,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重。
  他并未下水,只是在溪边望着水中弯腰追逐鱼儿的言欢,那幅图景,定格在了车长风的心底,成了他一辈子的最美。
  张伯看着大小姐的样子,只好摇摇头去准备东西了,顺道派人出水境往初辰阁去了。
  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几乎是在整个药仙谷的机密所在之地,而言欢,却轻移将一个陌生人带了进来。
  半咪了双目望着水中嬉戏的女子,那出水芙蓉般的样子让溪边之人醉了,车长风敞开了心扉,让她的倩影一点点走进心田,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她。
  “啊……”
  这时候,溪水中传来言欢的一声尖叫,整个人紧接着往后仰去,双手挥舞间带起了无数的水花。
  “欢儿小心!”
  车长风想也不想飞身而起,下一刻自己已然置身溪水中,扶住了往后仰去的言欢!
  那一刹那!
  俩人目光相撞,彼此瞬间看紧了对方的心底,是那么纯粹的本能,丝毫不掺杂别的。
  言欢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美丽的幻境中,那里,只有一个车长风,一个言欢,一种奇怪且越来越快的“咚咚”声。
  车长风从她的眼里再次看到了两朵花儿,这世上最纯净、也只为他绽放的花儿,最美最柔最让他生生世世都无法忘却。
  “长风,……鱼……给你……”
  言欢语无伦次了。
  她双手中依旧紧急抓着那条白净肥美的大鱼,此刻正不断的挣扎着,尾巴上的水不断甩在她脸上、身上!
  “啊!”
  车长风还未来得及看向她手中的大鱼,就给那家伙挣脱后打了脸,慌得他急忙放手用衣袖遮脸,却也因此丢开了言欢,将她实实在在的丢在了水里。
  水花四溅!
  言欢大叫着四脚朝天重重落在水中!
  溅起的水花将车长风整个包裹,瞬间一个那个翩翩公子变成了落汤鸡,滑稽极了。
  “欢儿!”
  车长风急忙用衣袖擦去了满脸的水,再看向跌入水中的言欢,见她并未第一时间浮出水面,慌得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溪水中去捞人。
  临渊台背山临水,那里的人从小就会水,而且,水性一般都很好。
  车长风也不例外。
  清澈的溪水中,他入水后惊讶的发现,言欢没有上来的原因不是她不会水,而是正在努力的双手抱着那条肥美的鱼儿不放,彼此互相拼着。
  隔着水,他笑了。
  “欢儿,这世上只怕也就你才会这样的吧?”
  既然已经入了水,他也就不再顾忌从小那些被灌输的翩翩公子该有之姿,而是应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将自己变成了一条硕大的鱼儿,脚下微微一动,便窜了出去。
  正在与大鱼奋斗的言欢见了,忽然丢开那鱼,一拧身子追着他去了!
  溪水中,车长风尽情的游着,将自己当成了鱼,自由自在的徜徉翻飞。
  言欢追逐着,嬉闹着,开心的像个孩子。
  多少年来,她第一次这么高兴。
  也第一次将银铃般的笑声洒遍这空旷的水境。
  初辰阁中,言隐沉着脸盯着眼前虚空中那抹影像,目光落在孙女儿数年来难得一见的开心笑颜上,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主上,这水境……可从不曾对任何外人开启过!”庄仙儿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忧,不得不提醒主上,“小姐怎么能带一个刚入谷的外人进入那里?还真是将您的命令视若无睹!”
  “嗯?!”言隐闻言看向她,重重的鼻音中充满了不悦,“她是欢儿,药仙谷的大小姐,不是别人!……虽然那小子我不喜欢,但既然欢儿如此稀罕,那就不妨先让她们多玩玩,免得以后遗憾。”
  庄仙儿知道,主上对这个孙女儿可谓是疼到了心坎里,从小,她不管犯了什么错,主上都会一笑而过,从不曾舍得责备一句。所以,她有时候也在想,假若小姐一把火烧了整座药仙谷,会不会主上也会说只要欢儿喜欢,烧了就烧了吧?
  “以后……遗憾?”
  忽然,庄仙儿听出了主上话语中的异样,不禁诧然抬眼看向言隐,很是不解。
  “可那药鱼,数年才长成一条,就这样让那小子给霍霍了?真是便宜他了!”药禾在意的重点却在那条数年才能长成一条的药鱼身上,“大小姐若是不吃,可以赏给我们啊?”
  “药禾!”
  药霜闻言急忙抬脚狠狠踩了他一脚,怒目瞪着他,提醒他主上在呢!
  果然,言隐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老夫这些年给你们吃鱼肉太少了?”
  “不不不,主上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药禾蓦的头皮发麻,他赶紧弯腰惶恐说道,“是药禾刚才嘴巴欠抽,胡说八道呢,主上您见谅啊?”
  他说着,还象征性的给了自己几个不痛不痒的耳光,算是知错受罚。
  “老夫倒是舍得将那些鲜嫩的鱼肉给你们多吃点儿,只可惜,你们这样的体质,终是受不得太多啊!”言隐看了一眼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的药禾,继续道,“可欢儿的体质不一样,她即便吃上整条药鱼,也不会怎样,嗯?”
  老爷子似乎想到了车长风。
  看着忙碌烤鱼的二人,他拂袖撤下影像:“仙儿,着人送一些药前往玲珑居,万一有个什么,免得出人命!”
  仙儿懂了,笑着点头下去了。
  “临渊台,你究竟安了什么心思在我药仙谷上?就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也想做点什么吗?还真是小看我言隐的智商了!”
  言隐端起一杯香茶,眼角挽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吃了药鱼,俩人舒舒坦坦的坐在柔软美丽的草地上,望着已然倾斜的日头,等待着夕阳的到来。
  车长风主动地讲起了他的家,那个在外人眼里很是神秘的临渊台:“……其实,我也从小没有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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