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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卑鄙的是你
  小桃的话,好像毒刺一般,深深的刺进了青柳的内心。
  这才猛然之间发现,她曾经根本不当成一回事的头衔,竟然是青楼所有姐妹们撕破脸皮,也想要获得的称谓?
  她说的没错,青柳天生丽质所以从一踏进青楼的大门开始,就被理所当然的当成花魁,没有女人愿意跟她比较容貌,因为无一例外,都会输得很惨,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说话一般,楚楚可怜,却也忧郁的大眼睛,更是成为许多客人们的最爱,为了见她一面,客人们不惜花下再多的银两,也觉得无所畏惧,甚至因此有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在所不惜。
  只是那时候的青柳,虽然也同样的并不喜欢这种称号,可是却自私的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着,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她怎么会排斥?至于那些因为她,而拆散的一对对家庭,她也单纯的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谁让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她花钱呢?
  她只要继续做好那个清高,倔强的对象,抱着琵琶演奏,卖艺不卖身就可以了。
  只是看见小桃以后,才发现当初的自己,卑鄙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呵呵,是啊,那些家庭明明就可以很幸福的,可就是因为家庭里的男人,迷恋上了她,所以才会走上悲剧的结局吧?
  这时候,小桃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靠近青柳,看着她目光中的闪烁,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青柳姐姐现在是不是在回忆,那些被你拆散的家庭呢?没错,他们的确不是直接因为青柳姐姐你,而散开的,可是难道青柳姐姐你认为,自己就不需要负担任何的责任吗?他们明明就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因为青柳姐姐你的身价越来越高,他们想要见你一面越来越难,所以最后不惜将自己的妻子,儿女,摆出去为奴为婢,当然,这还是幸运的,要是像小桃这样,被卖进青楼的话,这些女子的一生都要被毁掉了!”
  “小桃你……”青柳皱紧了眉头,看着忽然说出一段很奇怪话来的小桃,她的脑海伸出,忽然想起一个男人的脸,这个男人,曾经为了见她一面,不惜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最后青柳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将自己从老鸨哪里领来的钱,全部都还给了男子,可是男子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反而继续一次次的付出。
  只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子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青柳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愿意跟家里的妻子儿女好好过日子了,所以五年过去了,她偶尔想起来,还是衷心的祝愿他们可以幸福的生活。
  不过现在看见小桃以后,青柳却忽然觉得,他似乎就跟当初的那个男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心底好像坠了一块大石头般,那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最让人觉得痛苦了。
  她还有些犹豫,却依旧不明白小桃究竟对她从何而来的这么多恨意?分明她刚刚进入青楼的时候,青柳还曾经让贴身丫鬟,送给了她一对儿金耳环,当成是礼物,对于她,青柳信心十足的可以说不薄了,不过,小桃却似乎不领情。
  终于,她鼓起勇气问:“或许,小桃你认识一个叫李平的人吗?”
  应该不会吧?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吧?就算这个世界上,缘分当真是存在的,可是在她的身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青柳依旧在不死心的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小桃在听到‘李平’这个名字后,却好像忽然着了魔一样,冷笑起来,那张清纯可爱的小脸上,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也不知道这种笑容持续了多久?最后,还是青柳觉得毛骨悚然了,惊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小桃却立即上前,狠狠的一把捏住了青柳的胳膊,随后那双目光中,似乎带着愤怒的火焰般,燃烧着青柳的内心。
  她吼道:“你这个卑鄙的女人,现在终于记起我了吗?没错,你说李平吗?呵呵,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就是我的爹爹,当初,爹爹迷恋上了你,无法自拔,母亲无论怎样苦苦哀求都好,始终无法让爹爹重新回到我们的家庭当中,他甚至还丧心病狂的三更半夜,将我母亲大打晕以后,偷走了地契,将外公临终前,留给母亲的唯一一座房子给卖了,就为了为取悦你?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母女从此流只能沦落街头,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每天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也就算了,甚至在母亲因为生气跟自责,染上重病后,都无法获得爹爹的关怀,那种绝望的感觉,你又明白吗?”
  小桃说话的语气实在太撕心裂肺,所以就连青柳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她知道这张脸,给了太多男人幻想,当然,也因为她的冷漠,而熄灭了这些男人的幻想,本以为他们会回归到自己的家庭,好好生活,却没想到,李平不光没有回到妻女的身边,甚至,还将女儿卖进了青楼?
  即使心中对于小桃的笑容很恐惧,可青柳还是鼓起勇气,尽可能的对小桃解释说:“不,我没有收下利用的金银珠宝,甚至,我还将我拿到的那部分钱,还给李平了,你母亲的死,不能怪罪在我的头上,我从没有给过李平任何的希望啊!”
  纵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小桃身上带着的愤怒气息,可是青柳也觉得十分委屈,若是她真的勾引过李平,才引来身为李平女儿,小桃的复仇也就算了,可是她分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李平,并且也三番两次的跟他说清楚了,只是每次都是李平苦苦纠缠,她有一段时间也觉得苦不堪言,只是后来,老鸨便以青柳身为花魁,身价上涨百倍为理由,拒绝了李平继续会见青柳的要求,这才让她稍微觉得舒服一些。
  可是,小桃却好像并不领情,不仅如此,李平难道真的为了钱,将亲生女儿都卖进了这种烟花场所吗?这实在太残忍了,不过,说起来,这跟青柳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小桃的讲述还没有说完,见青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不断的推卸责任,在小桃面前解释的时候,小桃并不相信,反而那脸上的狰狞,更加的恐怖了……
  “你说你拒绝了李平是吗?就是将卖房子的一部分钱,还给了他?”小桃听见青柳的解释,只觉得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她忍不住冷笑起来,同样的,那些仿佛是噩梦一般的记忆,也浮现在了心头,让她挥之不去,当然也是念念不忘。
  “但你可曾想过吗?你所谓的拒绝,可能在早就已经爱你爱的入迷的爹爹来说,是看到希望的光芒,当年,你讲一部分钱还给了爹爹,爹爹并不认为你这是无情的表现,反而觉得你终于被他的真心所感化了,不忍心看见他居无定所,才会将自己赚的钱给他,所以因此,爹爹更加全身心的投入了,尤其是在听老鸨说,你的身价上涨了百倍,从此想要见你一面,难如登天的时候,爹爹便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五年前,李平失落的从青楼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坛酒,整个人早就醉醺醺了,甚至连走路都无法站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小桃母女暂时居住的破庙来的?
  这是她们娘俩,在失去了李平,这个唯一的支柱后,勉强找到的栖身的地方,没想到却还是被李平找到了?
  他的出现,对于她们母女来说,简直就好像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因为他,早就已经将家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变卖掉了,最后就连房子都卖了,丝毫不给她们母女一点点的退路,对于这样的人,小桃母女怎么可能会待见?
  “滚,滚出去,这是我跟娘亲的落脚之处,不属于你,滚!”只可惜那时候的母亲,已经病重,危在旦夕,却没有银子去抓药,甚至就连一日三餐都无法吃饱,这一切,都是拜李平所赐,如果他不是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的话,或许他们现在一家三口,都在过着幸福的日子,虽然家境算不上富裕,可是至少还能够吃饱饭,再加上李平是个木匠,可以赚钱,小桃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
  可是现在,一家人却因为青柳,支离破碎,李平除了每天喝酒,将自己灌醉以外,根本不干活,甚至还经常来她们母女身边抢夺那唯一的几文钱,用来买酒喝,对于这个结发妻子,根本就不当做一回事,反而每当小桃鼓起勇气,在他面前提出要钱,给母亲抓药治病的时候,他还觉得很是不耐烦,仿佛压根就没希望母亲能够活下来似的。
  被三番两次的拒绝之后,小桃也就对这个早就变成废人的李平,彻底失去信心了,所以当那晚在一次看见李平的时候,她疯了一样,将全部的东西都搬起来,朝李平的身上砸去,病重的母亲甚至拦都拦不住,只能在一边默默的哭泣。
  只是,李平却感觉不到痛苦,他上前,狠狠的甩了小桃两个大耳光,随后一把将病重的母亲,从干草中拎起来,那双眼睛泛着红光,仿佛是野兽一般,威胁说:“再不把银子给老子,老子这就把你们母女卖去青楼,让你们帮老子赚钱,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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