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完全没有把蓉庆的愤怒看在眼里,依旧一脸自如:“你肋骨断了,我帮你接回去。”
原来是疗伤,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蓉庆刚要放松,又想起了什么,她再一次恶狠狠的问:“那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裕指指她的手上死拽着的衣服,淡定的解释:“你抓着不放,我没法穿。”
蓉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还紧紧的抓着那件无辜的衣服没有松手。她尴尬的咳了一声,松开了自己手上抓着的那件衣服的衣领,又抖了抖自己早已经麻木的手指。
这一抖,带动了她受了重伤的背,痛得她大声的尖叫起来。
不叫还好,这一叫又扯动了肋骨上的伤,痛得蓉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差点又没晕过去。
裕看见她痛苦的表情,无情的说:“忍着点!”
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忍着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上传来“咯咯”两声,蓉庆亲眼看见这个男人用极其干脆利落的手法把自己脱臼了的两个手指关节推了回去。
正在她目瞪口呆的时候,她手上的关节才传来了火烧火燎的疼痛。
十指连心,这种痛觉让蓉庆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你就不能慢点么?”
裕还在检查她的关节:“趁你肋骨的痛可以掩盖你手上的痛......”
呜呜~有这么节省的么?蓉庆再一次哭诉:“你就不能轻点么?”
裕瞪了她一眼,说出了更无情的话:“再过一天你不醒来,为了防止你的关节坏死,我就要掰断你的手指帮你接关节了。你觉的哪个比较好?”
说完就放下她的手,从地上捡起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泪眼朦胧中,蓉庆看见在裕的肩膀上有一个和剑玉箫一样的纹身,她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擦干眼泪,拉住了裕准备合上的衣服。
虽然这个动作让她受伤的背又一次受到牵连,她呲牙咧嘴的样子让裕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斥责道:“又怎么了?别乱动!”
蓉庆坚辛的问:“你的纹身,给我看看。”
果然裕停下了穿衣的动作,靠近蓉庆,让她看自己肩膀上的纹身。
那个纹身已经被严重毁坏了,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但是从仅有的残留可以看出它有一对高高扬起的角,角似鹿。三足前伸,一足后退,脚的形状好像蜥蜴一类,有着尖利的脚爪。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鱼的尾巴。
一时间蓉庆想不出这是一只什么样的动物,能有这样形态,事实上她现在有点低烧,脑子晕晕乎乎的意识都有点迷糊。所以她问裕:“这是什么动物啊?”
裕居然露出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反问道:“你不知道?”
蓉庆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裕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家的家徽是什么样么?”
蓉庆摇了摇头,她的家徽纹在自己背上呢!怎么能看到?她总不能扒了穆王爷的衣服看吧!
裕露出一种要你何用的嫌弃表情,蓉庆不明白为什么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所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大眼对硝烟的对视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裕的眼睛稍微比蓉庆的小上一号的原因吧。最后这场瞪眼大赛以裕的举手投降而告终。
他拍了拍蓉庆的脑袋,问道:“你到底是谁?”
蓉庆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都在一起待了多少天了,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我还没问你这个问题呢?
于是她反问道:“你又是谁?”
裕不满于她的反问威胁,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里饿死。”
蓉庆瞪着他不说话,她当然怕,但是就这么被胁迫也太丢人了。于是她故作轻松地说:“那你费那么大心力救我干什么?而且你想知道我是谁不就是因为的我背上的家徽么?我死了,你就再也别想知道了!”
裕一脸的尴尬,好像被她说中了心事,但是他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不说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蓉庆撇过脸去,她现在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表达自己的不满。
裕没走,反而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蓉庆,蓉庆则日日听着洞口外的响动,她想知道蓉城到底怎么样了,穆王爷到底有没有危险。
只是她现在一动也不能动,虽然这些消息她可以问裕,但是自从那天之后,他们两个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向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开口。
就这么又耗了两天,洞口外依旧是风平浪静,什么声响也没有。蓉庆觉得这种未知比让她知道蓉关被攻破
,靖国被入侵,穆王爷战死沙场还要恐怖,还要令她焦灼。
反观裕,倒是依旧平静得吓人,照样替她疗伤,喂药,还从山崖上猎了不少了飞禽,掏了不少的鸟蛋改善营养。蓉庆觉得自己的伤势正在大大的好转,恢复得也很快。
但是由于一开始就伤得过重,所以就算恢复得快,她还是一动也不能动。蓉庆心里万分懊恼,为什么自己一醒来不向他问清楚自己这一昏迷到底是昏迷了多久,反而向他问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种焦虑让蓉庆夜夜都难以入眠,偶尔睡着也会在半夜中惊醒。连着好几天休息不好,蓉庆的脸上长出了厚厚的黑眼圈,精神也十分萎靡。
这天晚上,蓉庆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本能的想坐起来,但是她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伤,这一挣之下伤口的剧痛让她闷哼了一声。这种刺痛让她眼前一阵阵的发昏发黑。
睡在洞口的裕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进来查看,看见她一脸的憔悴和疲惫,终于不忍心的说:“放心吧!蓉城已经保住了!”
说完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并无大碍之后就要回到洞口继续睡觉。
蓉庆被这个消息震惊了,难道剑玉箫那个不靠谱的以二人之力抵抗二十万大军的计划行通了么?
但是看着裕独自一人靠在洞口的身影,她又不知道怎么才能问出口。
最后她也被他的孤独所感染,她早就注意到每次裕帮她治疗后背的伤时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一直盯着自己的背脊中央看。
他大概是真的很在意那个家徽的事,蓉庆觉得很抱歉,以为女人的家徽都纹在后背,所以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个家徽的图案是什么。
她想起剑玉箫那么拼命的想要知道自己家族的秘密,就算跑遍千山万水也决不放弃。想必裕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坐在洞口的裕闭着眼睛迎着清凉的夜风,他其实也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塞满了各种东西,他看过各种各样的家徽,有的是投机取巧的偷看到的,更多的是他杀死的人的尸体上的。
他老是梦见自己杀死了一个人,他像往常一样掀开尸体的衣领,发现那个人的肩头纹着一个长着鹿角、鱼尾、龟爪三足向前一足后退的动物。而那个人那双瞪大了的双眼已经变得毫无生气......
这是命运么?
自从看见了那个少女背后的纹身之后,他就更加经常的梦见这个可怕的噩梦了。
这时他听见那个少女用一种温柔的语调说:“我是蓉庆。”
裕睁开眼看着石洞内躺着的少女,她用温柔的声音又说了一次:“我的名字叫蓉庆,你叫什么?”
裕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淡淡的说:“别人都管我叫裕,但这不是我的名字。”
蓉庆想了想,在黑暗中说:“现在该你问了。”
第五十八章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