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千沧又道,“本王如今重伤,是不能奈你何,可你这样轻薄一个重伤之人,良心何在?”
她顿觉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道,“别说了……”
北千沧道,“也罢,不过你得保证下次绝对不能再爬上去了”。
郁苳头昏眼花,举着一个手掌朝天,“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被北千沧这么一说,她顿有了凡间那些男子的烦恼,仿佛对女子做了十分过分的事,眼下没有脸再去见他,北千沧偶尔睁着眼,偶尔闭着,睁眼的时候她知道醒着,闭眼的时候也不一定没有醒着,她想问问他伤如何了,但每次欲开口北千沧都将头扭作一边,好似真的被轻薄了一般不快。
她暗暗发誓,即使再困也不能爬上去了,虽不知外面天色如何,但这个点她困乏极了,想必已经深夜,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清醒,单手托腮,将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但册子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她不断暗示自己“我不困我不困我不困,一点也不想睡一点也不想睡……”
还没暗示完,便哈欠连天,乖乖的伏在案上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抹血红,这次更过分,她不仅手搭在北千沧的心口处,连腿也挂在他的身上,心道这下完了,怯怯的抬头去看北千沧,所幸北千沧此刻双眼紧闭,好像还在沉睡。
她死去的心又复燃,将手脚轻轻挪开,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床去,伪装成从未上过冰床的样子,正当她蹑手蹑脚的下床后,身后的声音让她心一凉,“昨夜你又摸了我”。
一句话醍醐灌顶,她扭头看着冰床上那个面色更加凄凉的人,该是一直醒着的,她颓然合眼换上一副虚心的笑,“这……不能吧?”
北千沧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上空,虚无得很,绝望得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清楚”。
醒来的时候她手脚虽缠绕在北千沧身上,可她绝对不可能做什么!她心中顿了顿,又道,她也许不可能做什么!可是睡着后的事谁又知道,便垂头丧气,“我真的是无心的”。
北千沧好似故意与她作对,道,“一次是无心,两次还是无心么?我看你是觊觎本王许久了,趁现在本王病着好上手,一次摸个够”。
既然已经被丑化成了这个模样,她心一横反而大胆了起来,挺直腰杆道,“对,你说对了,我就是有意的,你之前吃我那么多次豆腐,就不许我吃回来么?”
她又理直气壮的伸手在北千沧身前揉了两把,“我不仅要摸你,还要上下其手”
又将脸靠近了他几分,舔了舔嘴唇,“我不仅要上下其手,我还要……”
北千沧那空洞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骤然间天地旋转,青丝飞扬,她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裙摆飘然落下,北千沧食指在她脸蛋上划了一下,“你还要怎样?”
言罢,那温暖的唇便覆盖上了她的唇,一时如春风和煦,一时如疾风骤雨,她被那温暖的唇瓣包围着,笨拙的回应着。
许久,北千沧才放开她,她急声道,“你……”
北千沧道,“这下扯平了,你我谁也不欠谁”。
郁苳伏在案前,思来想去总觉哪里不对,可扭头一看,冰床上的北千沧依旧闭着双目仿佛痛苦得很,内心那点小想法迅速被推翻了,他都这样了,恐怕也不是装的,痛定思痛一定要将自己捆住手脚,不能再酿成如此大错。
她将脚踝上绑着的红绳取下来,一头捆在自己脚下,一头捆在案脚上,想来如此该不会再爬上冰床了,当夜便放心大胆的睡去,怎料醒来时又是一拍脑门,痛苦捂面,那红绳拴住了她的鞋,可没有拴住她的脚,两只红靴子依旧在案前捆着,而她赤脚上了冰床。
北千沧俨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悔恨的她。
又一日,她在洞内走来走去,思忖着解决之法,北千沧依旧躺在床上不言语,夜近了,郁苳将红绳绑在自己脚踝上,另一头绑在案脚上,心道这样一定会万无一失了,可是第二日晨起,她依旧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冰床上,抬起脚一看,脚踝旁的红绳已断,切口平整,像是用利器割断的,她看了看案脚那一把程亮的匕首,双目涣散的爬下了床。
北千沧道,“你这样每日伪装得很勉强的样子甚是伤本王的心,明明就得了便宜可还要让人觉得你是不得已的,与其如此,你不若每日直接上来躺着更显得磊落”。
北千沧淡然道,“反正也被摸过了,本王也不与你计较,上来睡吧,下面凉”。
她缓缓踩着步子走到冰床前,刚坐下来,北千沧便轻拂衣袖,一阵冷风将石壁上的幽蓝色火光尽数吹灭,黑暗之中她慢慢摸索着躺了上去,北千沧却若消失了一般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一拍脑门道,他本就是鬼,怎会有呼吸,便安稳绵长的睡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温热的手臂换上了她的腰,将她揽在怀中,下巴枕在她的颈窝处,轻声道了句,“只要这样,我便很满足了”。
那个怀抱让她安心不少,一夜无梦,她第二日一早便醒来,面如死灰的将手脚从北千沧身上挪开,绝望的下了冰床,这每一日,她都是以这样的睡姿醒来,而北千沧却躺在那里好似从未动过,渐渐的她习惯了这样的方式醒来,北千沧也似乎无奈的接受了她这种独特的方式,后来几日,她每每困了便自动躺上冰床,每每醒来都挂在了北千沧身上,二人之间渐渐保持着这种默契,仿佛这已是无比寻常之事。
那日她正熟睡,旁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几声咳嗽,她惊醒忙为北千沧顺气,北千沧面色犹如白纸,忽地一口鲜血吐在了冰床上,她如雷击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颤着手一个劲的擦着北千沧嘴边的血,北千沧双目紧闭,比起之前更加虚弱,仿佛就快要化作一道虚影消散在空中。
郁苳六神无主,喃喃道,“怎么会突然这样?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洞门内赫然出现一道暗光,茗苂惊慌着疾走过来,急声道,“阎君,大事不妙了!”
郁苳将北千沧扶在怀中,声音湍急,“北千沧他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茗苂似不敢相信的踉跄后退两步,眼神空洞得很,“玄隐……玄隐被焰摩天重伤,十万阴兵折损大半,皆被焰摩天吞噬……”
郁苳猛的睁大双眼,“什么?”
这数万阴兵的阴魂,想必能让焰摩天增进了数倍的修为,如今焰摩天的力量,也不能同日而语了,她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北千沧,心中怅然失落。
第一百九十三章 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