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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双重人格
  石一菲抬头一看,正是穿戴着官服官帽的吕项,身后还跟了两个衙差。
  吕项一直都是不请自来,石一菲也习惯了,见了便随口一声,“吕大人来了,坐吧!”
  石一菲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吕项来找他要么是赵弘文魂魄归位的事,要么是听说了山神娶亲的事。
  吕项满脸愁容,还没开口讲话便先叹了口气,惆怅的说,“石兄,这三日之期已到,赵弘文的魂魄如果再不找回来且不是再也回不去了么?”
  石一菲气定神若,“赵弘文的魂魄确实难找,不过幸好今日已经全部找齐,待会到大牢里作法让魂魄回到身体里,吕大人也好断了此案”。
  吕项一听事情已经办妥了,愁云散开,喜出望外,“本来还不便开口,怕叨扰石兄办事,没想到石兄总是能在紧要关头给本官惊喜啊!”
  石一菲摆摆手,看来这吕项还不知道蛊虫害人一事,不然更有得愁了。
  陈东阳却不会看眼色,抬眼看了看绿袍官府男子,幽幽的说,“吕大人可别高兴太早了,现在有个事儿比赵弘文的案子还让人头疼”。
  吕项一脸茫然,“什么事儿?”
  陈东阳一五一十的将神婆娶亲害了雾里镇许多百姓都中了蛊的事儿告诉了吕项,吕项一听脸色煞白,瞬间瘫软在椅子上,跟失了魂儿一样。
  两旁的衙差哭丧着脸,“老爷,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流年不利啊!”
  另一个也快哭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老爷你的官帽难保啊!”
  吕项紧张的摸了摸头上的官帽,咽了咽口水,“看来我得去拜拜菩萨了,雾里镇不太平啊!”
  一直在旁未开口的白衣男子一本正经的说,“菩萨不管这些事,你可以去拜拜雾里镇的山神、土地庙……也可以拜拜阎君”。
  吕项一脸错愕,“还有祭拜阎君一说?”
  杭久点点头,淡淡道,“你可以试试,毕竟这里阴气那么重,都是他的‘功劳’”。
  陈东阳一听,正义凌然,理直气壮的说,“看来阎君是老昏头了吧!居然对雾里镇不管不顾,阴物到处蹿也不派几个人来管管,真是不称职!”
  说完还“哼”一声,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陈东阳似乎还没抱怨完,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看着石一菲、吕项和身后的两个小衙差脸色大变,不明就里的看着几人,呆呆道,“……你们怎么了?”
  石一菲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别再说了,好像得罪阎君了”。
  吕项脸色又惨白了一份,冷汗直冒,指着陈东阳,“你你你头上……”
  陈东阳并没有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也就更不清楚几人在害怕个什么,他下意识的去摸摸头顶,除了毛毛躁躁的头发外没有什么了。
  可能以为几人太过紧张,想想阎君怎么可能听得到他说什么,他又口出狂言,“师哥你别劝我,今天谁劝都没用,你看雾里镇三番五次怪事连连,你说不是阎君管辖不严还是什么?”
  “啊……”两个小衙差大叫一声拼命往外跑,留下吕项腿脚哆嗦着跑不动,只能瘫在地上。
  陈东阳一脸懵,“你们怎么了?”
  一开口,声音却是娘娘腔一般,尖锐难听。
  “啊?我声音怎么变了?”他慌张的捏着嗓子,想开口问石一菲,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陈东阳急得在原地乱蹿,用力一喊,还是没有声音。
  这下他才急了,哭丧着脸去找石一菲。
  石一菲连忙点燃了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朝屋内东南角插上香,又恭恭敬敬的拜了拜。
  陈东阳急得上蹿下跳,怕永远成哑巴了,指手画脚的对着石一菲比划一番。
  石一菲愁容满面,“你是问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他们怕你?”
  陈东阳激动得直点头。
  石一菲叹了口气,“我都说你得罪阎君了让你莫再开口,你却不听”。
  杭久此时拿出个铜镜,走到陈东阳面前正对着他,陈东阳一看,险些一坐在地上。
  铜镜里的人头上戴着个高高的白色帽子,脸色跟白漆一样,还伸出了腥红的长舌头。
  这不是……白无常的模样么?
  陈东阳五官皱在一起,快被自己的容貌吓哭了,难怪说不出话来,原来舌头都吊在外面了。
  杭久慢慢悠悠的收好铜镜,像是见怪不怪一样,“以后说阎君的坏话小心点,阎君可没你们想的那样心胸开阔”。
  陈东阳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吕项被吓得不轻,估计从此以后都不敢说阎君只言片语的不是了,得罪不起啊!
  绿袍官服的男子哆哆嗦嗦,“我回去一定好好祭拜阎君,山神……”
  屋内的三口黑棺材刷了七层漆,显得格外铮亮,加上陈东阳那个白漆一样的脸和吊着的舌头,石家棺材铺看起来活脱脱的像鬼府地狱。
  “石兄”,吕项一开口声音都在颤抖,“那我们何时去大牢?”
  陈东阳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一番,朝石一菲挤眉弄眼。
  石一菲好像看穿他的心思,“你是说你也想去?让我们等你?”
  陈东阳表情兴奋,重重点头。
  青袍老头一挥衣袖,“你这鬼样子去大牢,赵弘文估计你是来勾魂的,魂魄还怎么归位?”
  于是回屋拿了木偶,跟着吕项一同去了大牢,留陈东阳在原地懊恼不已,还真是一副‘鬼’样子。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午夜一过,赵弘文体内的怒魄就会占据其他魂魄的位置,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所以还得抓紧时间。
  石一菲也把杭久叫上了,出个什么事也有个帮衬,郁苳和陈东阳就留在了棺材铺。
  天黑路滑,门外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寒冬时节的雨格外的阴冷,脚踩在石板地上竟然滑滑的,仔细一看,是起了一层霜。
  赵弘文的妻子听衙门的人说今晚会给赵弘文招魂招魄,就早早等在了衙门门口,远远见着吕项身旁跟着一个身着青袍的山羊胡子老头和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便喜极而泣,泪眼婆娑的迎了上去。
  女子身上穿着麻布孝服,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也是全身素缟,带头的女子向吕项等几人作了个揖,“罪妇夜霏烟,终于等到几位恩人了,劳烦各位一定要救救我相公,他是无辜的”。
  吕项轻轻一挥手,略微有些心烦,自从赵弘文出了事,夜霏烟三天两头就来衙门喊冤,终于听说了是他相公魂魄离体后没有意识才会干出这些荒唐事后,她更是觉得赵弘文无辜至极,甚至都不应该受这牢狱之灾。
  经过层层关卡,终于来到了关押赵弘文的大牢,此时的赵弘文比几日前看到的他阴森的气息更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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