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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寻找世子
  寨子里,火光冲天。
  黯淡的夜被映得通红一片。
  榆阳五王贺兰,坐于马上,眼神轻佻的看着地上的那颗脑袋,多年的战场生涯,他头一次见到一个人在面临死亡时能如此安静。
  但是不知这么的,他好像又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悲哀与苍凉。
  一个精骑营的百夫长奉上一个朱红色的盒子,五王将地上的那颗头装了进去,冲他道,“这是狮王的脑袋,呈给大君看,千万别丢了。”
  交代完之后,他转过身看向身侧的贵族骑者,“安迪科,你弟弟还没找到?”
  榆阳部贺氏莫邪家的长子安迪科摇头,“精骑营直接冲进了寨子,人都跑散了,桑吉加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安迪科顿了顿,继续道,“阿弟他不会是—”
  五王沉默了,没过多久,他就冲身边的百夫长吼道,“传令,每一个帐篷都要仔细搜索,全力搜索世子,就算是尸体,也得把他给我找到!”
  充斥着耳膜的是呼喊声和求救声,马蹄声和喊打喊杀声交杂其中。
  在刺目火红中,人影在闪动。
  一身黑甲的骑兵们穿梭在帐篷间,一束束火把被投向了帐篷,刹那间,火光再次直冲天际。
  他们要带走所有的战利品,至于这带不走的帐篷,只能被烧掉。
  赤炎部落,从今夜开始,已经被除名。
  五王抬头仰望着星空,呼吸急促。
  一个精骑兵拎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从帐篷里钻出来,她的两条腿拖在地上,留下了丝丝血迹。
  她拼命的挥动着自己能动弹的手脚。
  这个女人,年纪不大,脚上光着,她太过用力的挣扎,惹得那个精骑兵极为不耐烦,手起刀落,女人的脑袋滚落到地上。
  鲜血喷洒。
  精骑拎着泽女人的脑袋离开。
  而被扔下的那具无头尸体上,一把在夜色中依旧闪着寒光的短刃露了出来。
  五王沉思了片刻,下令道,“男人高过短刀的就地处死,女人留下一半,年纪大的一律不留。”
  百夫长俯身恭敬道,“是!”
  “阿叔,这可是8万多人啊!”
  安迪科面露难色,似乎是不赞同。
  但是他伸出去阻拦的手被五王按下,“别这么优柔寡断,这是在战场,任何一个失误都能造成灭顶之灾。”
  “可是——”
  “没有可是,屠城是必须的,这些赤炎部落的人对我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的死,是必然的。”
  五王鼻子动了动,空气中的味道让他浑身舒适。
  “这味道,让我想起了铁木王掌管这片草原的年代,我们蛮族的大业,马上就要启程!”
  安迪科愣住,他怔怔地看着五王陶醉的神情。
  空气里蔓延的只有血腥气和火焰灼烧的味道。
  在历史的记载中,雍末玟初是一个动荡的年代。
  英雄们尚未长成,世界上的百姓们都在贫困与家破人亡中挣扎求生。
  北部大陆完全被蛮族的七大部落掌控着,而七部的部主榆阳部则以北部大君的身份统领着这片草原。
  而东大陆则在雍朝的统治下,十二个诸侯国以众星拱月的方式护卫者神圣的王都。
  但是,当和平停止,东大陆和北大陆的君王都无力去维系庞大的政权,君权衰微,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纷纷现世,在动乱中谋取自己的利益。
  雍朝始皇帝三年,榆阳部罗的世子贺氏桑吉加被当做质子送往赤炎部落,桑吉加以修养身体为由来到了这片草原。
  三年之后,赤炎部落的大君阿提阁宣布退出由榆阳部掌管的草原库克大会,他们走上了反叛榆阳部的道路。
  于是,战火蔓延到了这里,赤炎部赖以生存的这片草原成了充满硝烟的战场。
  始皇帝五年四月,榆阳五王贺兰带领精骑兵彻底打败赤炎部,赤炎部的大君阿提阁被当场斩杀。
  赤炎部没了,草原七部中最弱的一脉彻底消失了。
  而榆阳的主人—贺氏一族用鲜血捍卫了第一部落大君的威严。
  同月,在东大陆的央州,蜂拥而至的骑兵彻底破开了雍朝王都的大门,城门被攻破。
  东大陆的雄鹰,出身南蛮的霍国诸侯秦不均策马闯进宫廷,直逼皇帝处理政事的太清宫。
  八百年来,首次,君王臣服于臣子的刀剑,彻底被臣子控制。
  新时代势不可挡的到来,旧时代彻底消糜。
  但,这一切的改变伴随着的都是无数百姓的鲜血和苦痛。
  “莫利格,你看见什么了?”
  “太阳经过天心,进了星宿宫,天体的旋转较之以往快了一分四厘,主体的轨迹没有变化,但是到了晚上,北辰星生升起的时候我们应该是看得见的。这种天象,五百年来也只出现过三次,北辰星代表的是战事,老师,刊达天神会阻止这场战争吗?”
  “你问我,是想要我当面去问刊天达神吗?”
  “可是——老师,您是我们的榆阳的大和撒啊!”
  “老师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呆了三十多年,还从来都没接到过刊达天神的指示。”
  “那——老师,透过这个天象您能看到什么呢”
  “在我之前,有那多么的大和撒试图去与星辰沟通,但是全部都失败了。”
  老人斜靠在马背上,抄起马腹间的坛子仰头就灌下一口酒,眼皮子都快阖上了。
  “他们没了,要不然以你师傅的水平,连大和撒的边儿都摸不着。”
  八月的正午,阳光极其的火辣。
  这对师徒都是一身素色白衣,俩人两匹马,并肩在野地里穿行。
  此刻,年轻的弟子仰着头,认真的注视着头顶的这片天空,他的眼前,是一个形状古怪的的由两块镜片组成的远视镜。
  也正是因为这个诡异的东西,他才能凭借自己的肉眼去观看遥远的星辰。
  这个学生,就是莫利格,和北大陆许许多多的贵族一样,他有着一个极具古朴气息的东方名字,叫做彦靖真,全名为彦靖真·莫利格。
  他仿照河洛的手艺,亲自制作了这个能在白天看太阳的薄镜头。
  摩力克把镜片摘下来,扭头去看老师。
  那老头子边喝着酒边打着哈欠,掉光了头发的的脑袋也显得有些红。
  莫利格暗暗思忖,让老师当榆阳的大和撒完完全全就是个失误。若是他当真是刊达天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那刊达天神指不定也是个酒鬼。
  他的老师,大和撒吴少恭,得到了全草原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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