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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规矩
  “你懂不懂规矩?”
  我听见打我的那个人说,“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我当时是真的傻,我还吼了一句凭什么,结果宿舍里又出来两个人把我一顿踹。
  我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学校!
  “学校!学你大爷,让你说话了吗?给我跪好了!”
  我一听就乐了,这学校怎么那么喜欢让人下跪,我说是不是还得再叫你们几声爷爷?
  然后我又被一通踹。
  我没力气再装逼了,嘴都是肿的,我喘了口气问带头的那个少年,我说你们谁呀!
  他说他叫林野,江湖人称林疯子。瘦高的叫肥猫,胖的叫瘦猴。
  我当时就想说,林疯子?就你啊?真是侮辱林姓。再看看叫肥猫的瘦子和叫瘦猴的胖子,我真怀疑眼前的三位智商正不正常。但我这回聪明了,只是在心里叨咕了几句,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宿管听到声音赶过来了,问我们干嘛呢。我心想我一脸的伤瘫在地上,傻子也知道我是被群殴了。他这明知故问,很显然是不想管,怕给自己找事。
  林野说,“没事,我们就聊会天。”
  肥猫和瘦猴也说只是聊会天。
  然后宿管真的就走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我,“真的只是聊会天?”
  我当时没忍住就笑了,我说没事,真的就是聊会天。
  等宿管走远了,林野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你这小子,倒是挺机灵。这样吧,拿二百块钱出来,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我说行啊林哥,小弟就跟你混了,以后小弟出了事情,还得林哥给帮衬帮衬。林野一听笑得更开心了,招呼肥猫和瘦猴把我拉起来。我们四个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宿舍,然后我就开始铺床。
  林野一直有话说的样子,后来听我要吃饭去了,终于沉不住气了,让肥猫瘦猴把门一堵,问我,“你是不是找死?钱呢!”
  我两手一摊,说我没钱怎么办,要么你们再打我一顿吧。
  我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刚认的大哥完全不念及兄弟之情,又把我一顿踹。
  “他妈的,敢玩我!”
  林野边打边骂,我抱着头夹着裆,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自己嘴欠。他们仨就跟踢皮球一样,玩命踢我。不知道是谁脚劲儿特别大,踢得我肋骨像断了一样,我受不住了只能大喊,我说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就死啦!
  林野说,别停,给我打到他没力气喊。我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但不管我滚到哪都会被踹,我实在滚不动了,就瘫在门口任由他们踹了。
  “林疯子,他怎么不动了?”瘦猴问。
  “不会真把他打死了吧?”肥猫说。
  我等半天也没听见林野回话,我睁眼刚想骂一句你爹才死了呢,宿舍已经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有力气坐起来看自己身上的伤。嘴里面的肉破了,吐口吐沫都是血水。
  在学校门口莫名其妙被扔飞,接着又被林野三个人轮番踹,这才刚开学我就挨了两顿打了。
  初中的时候,跟着江流儿一起打架,哪怕对面站的是一个高中生我们也不怕他。因为我们人多啊。十几个人往路口一站,就是条疯狗也得打怵,基本上就是站着让我们揍了。
  江流儿比我争气,中考靠进县重点去了,知道我发挥失常进了二中,还说他有一朋友叫江天赐,在二中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我当时还牛逼呵呵的跟他说,你兄弟我能出什么事儿,谁敢找我的事?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人揍的这么惨。
  仔细想想以前能够战无不胜,靠的是三样东西:够狠!义气!兄弟多!
  但此刻没有兄弟,前两项就是个空话了。
  我一抹脸,一手湿湿的。除了有血迹还有眼泪。
  我特么竟然被打哭了!
  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反复告诉自己只是有点感伤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了把脸,就去上晚自习。
  正所谓冤家路窄,半路上我又遇见肥猫了,肥猫看见我先是一愣,半天说了句没死呐,那正好把钱交一下吧。我说交你姥姥,爷爷没钱!抬腿就跑!
  肥猫一听,骂了句狗日的就追上来了,一边追一边喊,“瘦猴!林疯子!都出来!肉票造反啦!”
  我跑得正欢,不知道怎么了就被瘦猴一脚踹翻在地上了,这一脚直接给我踹的眼冒金星。肥猫气喘吁吁追过来,一脚一脚狠狠踢在我小腹上,“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身子不受控制的弯成虾米状,痛的干呕起来。肥猫还要打,被瘦猴拦住了,估计是怕我扛不住真的死了。林野慢慢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看着我,“别反抗了,何必呢?”说完他拍打着我的脸一声比一声清脆,“我不管你是偷是抢,这两百块钱我要定了,你不交,我就早上起床打你一次,中午吃饭打你一次,晚上自习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我一跃而起抓住了林野的衣领,“我操你姥姥!”接着一拳打在他眼睛上。我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入校以来,连同校门口莫名其妙挨得那一顿我都一并算在了林野一个人头上,死死攥着他的衣领,玩命的出拳!出拳!出拳!
  但是很快,肥猫和瘦猴就冲了上来,三两下就把我牵制住,边打边骂“给脸不要脸!今天就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无论他们怎么打,我就死死攥着林野的衣领不松手,逮住机会就给他一拳,林野已经让我打的迷糊了,我自己的耳朵也一直嗡嗡的,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松手,我林熙白今天偏要看看是谁弄死谁!
  肥猫毛了,伸手去掰我的手指头,“操你大爷,你给我松手!松手!”
  我偏不松!
  瘦猴一脚踹在我肋骨上,他脚劲儿大得很,我哇呀一声突出一口血,手也松了力气被肥猫一把甩开。
  “敢打我们林哥!以后在学校里小心点!”
  林野很快被肥猫和瘦猴扶走了,只剩下我半死不活的躺在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或是说说笑笑,或是疾走匆匆,有的面露狐疑的看我几眼,有的连看一眼都懒得看,绕过我走开了……我看着走远的林野三人笑了,兄弟,兄弟是个好东西啊。
  江流儿这会应该已经在新学校交到很多新朋友了吧。
  我这么想着慢慢坐起来。
  果然我离开了江流儿,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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