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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也几乎是在同一刻,陆博挺剑刺到。沈断锋撩起无情剑,轻易地将陆博长剑削下两截。无情剑锋锐如斯,沈断锋又惊又喜。他本料定,陆博折了长剑,必定收剑变招,不想陆博剑势不变,仍旧照心直刺。沈断锋遮挡不及,被陆博一剑穿心——虽没了剑尖,却仍是洞穿了沈断锋心口。
  慕容珏见陆博须臾取了沈断锋性命,情知若是被陆博发现,他必杀自己灭口,自己尚在运功逼毒,全无抵御只能。当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陆博从沈断锋手上手中取下无情剑,忽听得庙外,遥遥传来薛碧声音:“陆前辈,杀人的本事好利索呀!”薛碧去而复返,慕容珏登时明白他心思,暗忖:“人说‘西门吹雪,杀人不流一滴血,’你薛碧杀人,却是连剑也不出。”潜运内力,循着内力的运行之道,将已经扩散入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的香毒,逐步纳回丹田、气海之中。
  此时晨光初现,薛碧、罂粟二人,又一同出现在破庙外。罂粟淡淡说道:“春秋时,齐相晏子二桃杀三士,今日你薛碧,是一剑杀三人!”薛碧嘴角堆出一丝笑意:“一剑杀三人还言之过早,等我们解决了陆前辈再说这话吧。”
  陆博听他二人言语,把自己已经当落网牛羊一般,冷笑道:“薛碧娃儿,你以为你一把剑离间我们三人的鬼把戏,陆博就看不出来吗?”罂粟道:“前辈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太过自负!”人随声到,长剑飘飘削刺。陆博挥起无情剑,想要将她长剑斫断,不想她长剑软若皮条,张臂挽剑,似风雪狂舞,白茫茫剑影缭绕成团,合著初升霞光,似是一道红彤匹练,艳美已极。映得陆博眼前眼花缭乱,分不清她剑影形迹,被迫的向后退却。
  罂粟挺剑直追,缭乱剑影如绕归一指,目不暇接之间连刺了陆博十四剑,剑剑迅捷如电,剑剑自陆博腰肋擦衣而过。陆博大惊失色,这女子出剑,比之自己何止快了数倍?而且她看似一通乱刺,实则却是用上了十四路完全不同的剑法,而且每一路剑都暗藏无数变招。好在这女子内劲较自己为弱,尚能勉强抵御。
  倏地一旁疾风搠面,却是薛碧从一旁挑剑杀来。陆博退后一步,剑展若翅,拨开两人攻来双剑。薛碧变招极快,长剑上挑,如剑引长虹,翻剑往他脖颈间横削。罂粟也同时一剑往他心口刺下。陆博以一敌二,抵挡不住,退到慕容珏正自运功疗伤的佛像边。
  此时慕容珏运功逼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体内大部香毒被他逼上指尖“少泽”穴,正待将毒素逐步排出体外,见此情形,右指疾的从佛像后探出,如击天穹般在陆博后心重重一点。
  陆博但觉一股极为强横的大劲注入体内,身子一震,身不由己的被震飞出去。薛碧、罂粟二人只道陆博想要强行突围,一起阻挡。不想陆博状若疯狂,长吼一声,功力似乎瞬间增强了数倍,出剑既快,亦且力道霸道绝伦。两人只得挥剑抵挡,兵刃同他无情剑相击,竟被震碎。薛碧手心震得发麻,就见陆博面上青筋暴跳,剑若生风,一剑大开大阖,同时向自己二人横扫而来,急忙后退,大腿上仍是被划了一剑。
  见到罂粟被他一剑砍成重伤,倒在地上,陆博当空一剑往罂粟腰腹劈下,当即不顾一切扑倒在罂粟身上。他本以为自己的命便要搁在此处,不料陆博面上一阵抽搐,目瞪如铃,竟而猝死。
  薛碧仍是心有余悸,想到方才此人功力突然暴增,却又突然猝死,这之中种种诡异,是在难以让人想通。但若非他暴毙,自己同罂粟决然幸免。他自然不明白,慕容珏方才以陆博为导体,将自己体内大部毒素,连同部分内力注入陆博体内,才使得陆博在功力大增后又迅速毒发身亡。
  罂粟胸口被陆博留下一道长长的剑伤,献血正自汩汩流出,面如铂金。眼见她命在旦夕,也来不及细细调查,抓了无情剑飞快去了。
  清晨,红彤彤柔光,透过破庙残破屋顶,洒在慕容珏身上,照的他暖洋洋的。慕容珏此时体内香毒已基本排尽,只剩一些穴脉角落的残毒,需要慢慢化解,但已无性命之忧。忽听得一阵渺渺琴音。曲律优美,和弦中,似在极力描述空谷如幽的幽旷景意,令人心宁如沉。一脆婉歌喉,应弦唱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和唱的正是南唐后主李煜亡国辞赋《虞美人》。时下乃大宋仁宗皇佑年间,后主亡国丧命,人销魂散,已有百年,此时和唱这首词曲的女子,未见有哀怜亡国伤痛,却有别番情愁滋味在心头。
  慕容珏当即飞身出庙,循着琴声而去。琴声源于一泓清湖,周围围了圈山峦,湖边凉石被湖水冲刷的清亮,彷如寒星点缀清江。湖边是一条乌蓬小船,琴声便是从船舱中传出。湖上烟波浩渺,一少女随着音节在湖面上踏波而舞。绚装灵动,女子晓娜倩影,如披霞霓。周围薄雾冥笼,少女恍如梦幻之人。
  慕容珏已经知道少女是谁——天下间能够湖上起舞的,只有贺贮萝一人。
  曲律终了,湖上佳人凌波而还,见到湖岸白衣飘飘、珠润如玉的慕容珏,眸光中闪过幽怨之色。刚一上岸,彩袖飞动,袖筒下闪过一片寒光,吐出一柄匕首,往慕容珏眉心疾刺。慕容珏微觉不耐,大袖一飘,轻拍贮萝手腕。贺贮萝觉到手腕一麻,匕首脱手。慕容珏笑道:“每次都是这样,好玩呀?”贺贮萝“哼”的一声,大是不悦,彩袖一舞,飞出一粒红丸。慕容珏翻手接下。贮萝嗔道:“看什么看,怕我毒死你?”慕容珏微微一笑,将红丸服下。
  贮萝无奈的摇摇脑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女人,全没有防备。”慕容珏笑道:“我不信你会害我。”贮萝月眉一扬:“这次你错了,我要你死!”
  慕容珏觉到百脉诸穴中,窜起一阵毒火,五脏肺腑、经脉骨节尽为淬炼,似乎就要被熔化,面露苦色道:“你要我死,对你有什么好处!”贮萝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寸步被离开我,永远跟在我后头。”慕容珏苦笑道:“那我还是被你毒死好了,有一个女人在身边,再也不能自在快活。”
  贮萝垂下脑袋,未像往常一样大发嗔怒,“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公孙绣容对你下的香毒,至为阴寒,我只是对症下药,帮你驱尽余毒罢了。”慕容珏再一运气,但觉一股暖烘烘的气息,贯通经络百穴,穴道角落的残毒尽数被除尽,丹田中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对贮萝也更加的感激。
  “贮萝,你身边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珏公子吗?”女子声音,温软娇润,似从云水深处传来,绵绵若雪。慕容珏侧目望去,乌篷船头,站了一个。慕容珏认识的美丽女子无数,却无一如这女子气韵无俦,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那女子肤姿倩丽窈长,披一身乳色梨花裙,极薄的粉嫩纱衫,依稀透出皓如雪月的肤色,眉若远山峰峦。明眼眸子,似是隔了层薄雾,青烟迷蒙,眉宇间似是蕴藏了一股让人读不懂的朦胧诗意。
  梦如见到慕容珏出神的表情,心底涌出一阵酸意,说道:“慕容,这位姐姐是我刚刚认识的梦盈姐姐。”梦盈笑意温婉,“人说珏公子质美琼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慕容珏见这女子年年逾双十,不敢有轻浮之举,恭恭敬敬的说道:“姐姐过誉。”转头向贮萝说道:“我有要事去做,看来不能陪你了。”贮萝嗔道:“我好不容易离开家一趟,你休想抛下我。”
  慕容珏坏笑道:“我要到洞庭湖君上一趟,你非要缠着我,我也没办法。”贺贮萝脸上一红。原来,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断袖义郎”陆向宗遍邀江湖上,有断袖癖好的男子,三日后在岛上聚会。莫说贮萝这般女子,便是一般男人,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前去君山岛。慕容珏要不是因为去通知贺贮萝,小心防备公孙绣容,也不会去搀和这场“千古奇会”了。
  贮萝小脸憋得通红,募得咬咬牙道:“我和你去!”慕容珏耸耸肩:“随你的便了。”贮萝大喜,伸手去拉慕容珏的手,两人小手将牵在一起的时候,慕容珏却倏尔飘身上了船头,笑道:“梦盈姐姐,刚才的琴声,是你弹得吗?真好听,慕容也略懂些音律,想求姐姐指教。”贮萝醋意更甚,连连顿足,纵身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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