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按照农村的习俗,每个人家都开始串门拜年说祝福话了,杨大虎一大早就陪着王小翠回了娘家,又在王小翠家里耽搁了半天,因为王小翠还要到一些亲戚家拜年,杨大虎就先独自一人回了家。
走到村口的时候,杨大虎意外的遇到了张海青,心里有点难为情,就低声打了个招呼,说:“海青,你也是去走亲戚吧。”
杨大虎本来是想打个招呼就闪身过去了,可是张海青却没有让开。
杨大虎有点疑惑,就抬眼看着张海青,觉得张海青今天的表情很严肃。也许是分开了太久,彼此的生活习惯都改变了,所以,杨大虎就发现,张海青没有以前爱笑了。
杨大虎不知道张海青要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很意外的,张海青挤出了一点笑容,问:“大虎,昨天那个姑娘是你的女朋友?”
杨大虎坦率的点点头,答道:“嗯。”
张海青又笑着说:“我看挺好的,挺漂亮,和你很般配。”
杨大虎没办法,也只好对着张海青笑。
张海青看着眼前的杨大虎,眉目间已经完全褪掉了稚气,一种男人的气息充盈开来,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张海青又问:“大虎,你们认识多久了?”
杨大虎答道:“有一段时间了。”
张海青低头想了一会,忽然又问道:“你很喜欢她是吗?”
杨大虎有点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张海青,揣摩着她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张海青没有等他表态,就自问自答说:“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她的。”
杨大虎能感觉出张海青语气中的落寞,心里就难过了一下,解释说:“也不是完全你想的那样,小翠这个人挺好的。”
张海青的声调上扬了一点,问:“我想的哪样?我想错了吗?”
杨大虎盯着张海青的眼睛,觉得她有点咄咄逼人了,就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完全按照感觉行事,我们可能没这个资格吧,我只知道,我这个年龄该找个女人了,所以就听从家里人的安排,找了个还算好的姑娘。’
张海青不客气的说:“这算什么逻辑,不管是什么人,要是想结婚生子,都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张海青顿了顿,盯着杨大虎说:“你很喜欢她,对不对,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
杨大虎有点生气,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喜欢她。”
张海青就觉得有点眩晕,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话一出门,思路就完全按照一个模式进行下去了,张海青不想停止,也停止不了。
张海青于是艰难的说:“大虎,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虽然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但是我就是这样一个黑白分明的人,就算已经完全没有意义的问题,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杨大虎疑惑的看着张海青,觉得今天的张海青有点奇怪,但是还说安慰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就会告诉你。”
张海青更加艰难的问道:“大虎,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喜欢也算。”
杨大虎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对张海青的那点心思,就这样被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既然是不可能,既然是没有未来,何苦在说的明白呢?
难道要让我承认我是如此用这么多年的时间爱慕着你?承认每个梦里的女主角都是你?甚至承认我身体的每一次冲动都是因为想到了你?
杨大虎有点愤怒,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这个张海青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大虎于是冷着脸说:“海青,我觉得你变了?”
张海青问道:“因为我变了,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杨大虎摇摇头,说:“你想的太复杂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邻居,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样,你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
张海青有点着急了,声音发颤的说:“你的意思,就是你没有爱过我?是我误会了?”
杨大虎看着张海青受伤的样子,就有点心疼,连忙劝慰道:“海青,其实我多么羡慕啊,我多么也希望和你一样可以到一个大城市上大学,然后可以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也许有机会就能留在大城市里,做一个城市人。你有那么好的未来,你是我们村里的骄傲。”
张海青忽然就想哭了,她想听到的不是这个,张海青觉得自己很无助,很凄惨,这种糟糕的感觉曾经就在几个月前降临过,就是张海青勇敢的走到卢成鑫的面前,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为什么如此雷同,难道我张海青永远都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么?
虽然后来卢成鑫的解释让张海青释然,并且也很顺利的收获了这份感情,可是眼前的杨大虎,那个最开始在张海青心湖扔下小石子的人却一直不想在绕弯子,不肯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张海青觉得心里很痛,很凉,并不比上一次在卢成鑫那里受挫好受一点点。
张海青冷笑了一声,问道:“大虎,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对我从来就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你对我一直就像一个兄长对待妹妹的感情?”
杨大虎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答非所问的说:“嗯,现在我有了小翠。”
张海青无法在面对杨大虎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自己的眼泪,从杨大虎眼前飞速的跑开了。
杨大虎想喊住他,却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臂,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不想伤害张海青,也不想失去了自己的自尊。
这个寒假,张海青竟然病了,说不上来的病因,反反复复的发烧,咳嗽。老娘很着急,请了几回医生来看,效果还是不好,就和老爹张罗着把张海青送县城里的医院去瞧病。
可是张海青却拒绝了,她知道自己的是心病啊,去医院能看出什么呢,就让自己的那些心病伴随着身体的疾病爆发,然后归于沉寂吧。
回学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张海青的心病也越来越淡,身体的异样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
老娘海红就说:“这孩子是在大城市呆惯了,现在回来,就开始水土不服,不适应了。”
张海青走的那天,特别想遇到杨大虎,可是很奇怪,自从上次村口相遇之后,杨大虎就开始闭门不出,好像在可以回避着哪个人。他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是谁呢?当然是张海青,他觉得那次对话真的让自己很难堪。
张海青回到自己呆了一年多的大城市,卢成鑫早就早火车站等候了,看见张海青走下火车,卢成鑫就疯狂的拨开身边的人群,像张海青冲了过去。
卢成鑫带着男人的气息紧紧的把张海青抱在怀里,冲淡了杨大虎带给张海青的失意。
张海青也有点感动,觉得卢成鑫是如此的亲切,好像自己和卢成鑫也从来没有分开过,自己在家里发生的一些事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卢成鑫搂着张海青的腰,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
张海青就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兴奋,好像十多年没见过我了似的。”
卢成鑫停下来,把张海青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低着头对张海青认真的说:“哪里是十年,简直就是半辈子,你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吗?你知道思念的感觉吗?”
张海青就故意说道:“就你一个人知道思念的感觉吗?我也想你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卢成鑫就动情的说:“我知道啊,因为我虽然没有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情,我知道没有我的陪伴,你一定过得不好。所以我在家里也是坐卧不安,甚至病了一场。”
张海青惊讶的问:“你也生病了?怎么了?”
卢成鑫说道:“就是想你想的啊,症状就像感冒,可是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生病,是心病。只有你能给我治好。”
张海青刚想说其实自己也病了,也是心病,但是还是及时收了口,因为自己的心病并不是因为想念卢成鑫才产生的,而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冷漠。
这算不算是对卢成鑫的背叛啊,如果让卢成鑫知道,自己竟然在回到家乡后,堵住了自己的初恋,然后问人家到底爱不爱自己,卢成鑫会不会发狂啊,甚至就彻底抛弃了自己。
张海青一阵后怕,对卢成鑫又有点内疚,她很了解卢成鑫,这是个对爱情要求很高的男人,是不太可能允许自己的感情和女朋友有什么瑕疵的。
两个人又回到了浪漫的爱情生活里,就像两团火焰,越烧越烈。
张海青渐渐发现,卢成鑫占有欲特别强,对自己的管制也越来越严格,卢成鑫占据了张海青大部分的时间,如果张海青不在自己身边,他就要知道张海青到底在做什么。
卢成鑫不允许张海青交异性朋友,后来见张海青和男同学开玩笑也会大发雷霆。
张海青有点无所适从了,觉得这份爱有点沉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张海青开始不断地反抗,她和卢成鑫讲道理,却总是占不了上风。
卢成鑫说:“海青,你的自己我保护意识还是单薄,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我就有资格保护你。你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
张海青觉得卢成鑫有点小题大做,不服气的说:“怎么你的眼里都是坏人啊?难道就没有好人了吗?”
卢成鑫就说:“人是很复杂的,你要是给别人犯错的机会,好人在你面前也许就能变成坏人。”
张海青很气愤,知道卢成鑫所指,说:“你简直就是侮辱我,我的言行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吗?我走的正行的端,也没给什么人什么机会。”
卢成鑫就说:“就算你不给别人机会,别人也会创造机会的,你天真,漂亮,就会有很多人打你的主意。”
张海青赌气道:“你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张海青和卢成鑫因为限制自己人身自由的事冷战过一段时间,张海青觉得卢成鑫对自己缺少尊重,希望通过冷战能让卢成鑫妥协,改变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卢成鑫忽然变得硬气起来,张海青不见他,不接他的电话,卢成鑫也索性不在找张海青,卢成鑫骨子里的傲气是不允许自己向任何人妥协的,也许他的想法和做法有点过分,但是这绝对是好心,能够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不受到一点伤害,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也不可能就此向张海青低头。
冷战的过程苦不堪言,张海青最后还是无法承受这种煎熬,因为通过冷战的这段时间,让张海青发觉,自己是如此的依恋卢成鑫,她不能没有卢成鑫,所以,最先妥协的还是张海青,她为了这份感情可以牺牲一切。
虽然两个人偶尔还是会为一些小事情争吵,但是都还是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两个人毕竟是爱的很深,浓的化不开,不想伤害对方,更不想伤害自己。
卢成鑫热情的告诉过张海青,自己已经和家里人说明白了,在学校里找到了很相爱的女朋友,家里人也很赞成,希望有机会可以把张海青带回家做客,还承诺两个人毕业后,家里可以找人想办法把两个人分配到一个地方。
张海青很欣慰,没想到一段如此美好、激动人心的爱情竟然带给自己那么美好的未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如果和相爱的人共同拥有美好的未来,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大学里的感情就像肥皂泡那样脆弱,或许很多人的感情基础就打得不牢,经不住任何打击,熬不过时间的打磨。所以大学恋情分分合合的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让人习以为常。
可是张海青和卢成鑫的恋情却如此稳定而又浪漫,加上这两个人又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帅哥,也许他们本身并不知道,可是事实上,他们两个人已经成为校园爱情的楷模,这个大学里一道恒久的风景线了。
张海青想不出,除了偶尔的争执,自己的这段感情还有什么瑕疵?
一个人的幸福就会衬托出更多人的不幸福,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幸福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了榜样,别人就很难自我欺骗和标榜。
张海青的这个榜样首先就影响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女同学,首先朱七七在嫉妒的同时也开始发现自己也许是不幸福的,因为她的男朋友杨家田不仅仅现在还在辛苦的准备高考,到底有没有未来很难说,更主要的是杨家田有点阴郁,当时朱七七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深沉点的男人应该更有魅力,可是看到另一种性格的卢成鑫的出现。
朱七七才知道,阳光、霸气、大度的男人才是最吸引人的,和卢成鑫比起来,杨家田有点拿不出手了,朱七七甚至还打过卢成鑫的主意,在一次寝室的聚会中,朱七七明里暗里的向卢成鑫眉目传情,言语挑逗,可是这哪里就能打动卢成鑫了?当然,这件事只有朱七七和卢成鑫两个人心知肚明,卢成鑫没有和张海青说过,他不希望张海青变得复杂,他喜欢的就是天真纯洁的张海青。
抢夺不成,朱七七开始厌倦杨家田了,找了一些理由把杨家田甩掉了,那个阴郁的杨家田也曾经有几次找到学校和朱七七面谈过,但是没有挽回局面,两个人还是不了了之了。
朱七七就开始在大学校园里搜索着另一个“卢成鑫”,可是人是不可复制的,何况像卢成鑫这样优秀的男生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何唯一听说卢成鑫对张海青许诺过,毕业后会安排两个人到一起工作,心里就不是滋味,同样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子,难道就因为外表不同就会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吗?为什么大学的男生都是那么俗气,都会盯着漂亮的女生,而不能把机会给平凡的女生一点点呢。何唯一永远都不会想明白,她总是纠结于外表,却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是内心,女生和女生也是天地相差,有的女生就可以纯洁如雪,有的女生就能现实的就像一张明晃晃的人民币。
何唯一在心里对贾旭阳念念不忘,又把眼光放在广大的校园里,甚至在附近大学联谊的时候,又把眼光放到其他的大学,眼光有多远,收获就有多大,不知道何唯一的这个观念会不会成为一个真理,从而能激励一大批善于幻想的平凡女子。
第4章 你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