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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叫我的名字吧
  皇家庭院的树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远处,众多士兵举着火把在树丛间穿梭搜寻,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像一群迷失的萤火虫。
  皇太后卫队的队长拦住塔尔希,急切地问:“你们之前的猎狗呢?快放出来帮忙一起找。”
  塔尔希含糊地回应:“啊……那些狗都生病了。”
  “都病了?”队长惊讶地提高声音。
  塔尔希干脆从他身边走开,走向其他士兵,高声指挥:“你们都好好找!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他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陛下您可千万藏好了不能被我们找到。
  此时的皇帝正藏在一棵古橡树粗壮的树干后。他怀里紧紧搂着艾丽莎,两人屏住呼吸,身后不远处就是火光闪烁的搜查部队。皇帝能感觉到艾丽莎微微颤抖的身体,她身上还穿着那套可笑的哥特式“夜行衣”,背后的蝙蝠翅膀在刚才的逃亡中被刮破了一角。
  艾丽莎很紧张地压低声音问:“他们还没走吗?”
  “嗯。”皇帝简短地回答,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他偷眼往外看了一下,火把的光越来越近。“别担心,线索我已经做好,就等他们发现了。”
  艾丽莎抬头看向皇帝,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就算被发现也没事吧?毕竟我们是皇帝和皇后,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皇帝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该怎么解释?皇帝和皇后身穿夜行衣在自家花园里偷情?”
  艾丽莎的脸瞬间涨红,慌忙低下头去:“那……是不行。”偷情?!?!她的内心在尖叫,心脏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就在这时,树林边缘的围墙旁传来士兵的呼喊:“那东西好像从这跑了!”
  塔尔希等人立刻围过去查看。月光下,围墙上确实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地上散落着一些树枝和树叶——这些当然是皇帝刚才匆忙布置的。
  队长仔细检查后得出结论:“看起来确实是从这出去的。”
  塔尔希立刻说:“那可以收队了。”
  其他士兵们明显松了口气:“太好了。”“真不想和那东西对上。”
  但皇太后的卫队长严肃地对塔尔希说:“明天必须对皇宫进行彻底搜查,我们要对皇太后的安全负责。”
  塔尔希也硬气起来:“那要先等我请示过陛下再说。”
  两方人马开始争论起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皇帝轻轻拍了拍艾丽莎的肩膀:“趁现在,回去吧。”
  “好。”
  皇帝的寝室内,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黑色的夜行衣布料正在火焰中慢慢化为灰烬,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皇帝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睡袍,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俯视着那吞噬证据的火焰。火光在他脸上跳跃,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深沉。
  安娜端来了两杯热牛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陛下,牛奶热好了。”
  “嗯,放在那吧。”皇帝没有回头。
  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陛下,约拉公主怎么样了?”
  “回陛下,公主她已经睡着了。”
  这时,艾丽莎也走进了房间。她刚刚洗完澡,穿着一件浅色的睡袍,一只手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这一晚上,可累死我了。”
  皇帝回过头看向她。被水汽蒸过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此刻的艾丽莎看起来格外柔软。
  艾丽莎自然地抓起一杯牛奶就喝:“太好了,我喜欢牛奶。”火光下的她显得既性感又可爱,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皇帝不由得微笑了。
  艾丽莎放下杯子,嘴唇上沾了一层白色的牛奶沫:“你笑什么?”
  皇帝走过去,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她的嘴角:“你都把自己喝出白胡子了。”
  艾丽莎忙用舌头舔了舔,安娜急忙拿手帕过来:“皇后,我帮您擦。”
  安娜手忙脚乱地又拿过一个大浴巾:“皇后,头发没擦干会感冒的。”
  艾丽莎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来。”
  皇帝却一手拉过艾丽莎,一手接过毛巾:“我来吧。”
  安娜惊讶:“陛下?”
  皇帝推着艾丽莎走向火炉旁,同时回头吩咐安娜:“你回去休息吧,皇后今晚就在我这睡了。”
  安娜躬身行礼,悄悄退出了房间:“是,陛下。”
  皇帝让艾丽莎坐在火炉前柔软的地毯上,自己则跪坐在她身后,拿着毛巾开始轻轻擦拭她的头发。“坐过来一点,这边暖和。”
  “好。”艾丽莎顺从地往前挪了挪。
  皇帝的手拿着毛巾,动作轻柔地揉着艾丽莎湿漉漉的头发。他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战栗。艾丽莎看着面前跳跃的火焰,脸颊慢慢泛红。好近。
  她能感觉到皇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清香和一丝夜晚凉意的气息。不知不觉间,艾丽莎伸出手,轻轻拉住了皇帝正在擦拭头发的手。
  皇帝停下了动作。两人在炉火前保持着这个姿势,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跳动的火焰倒影。
  皇帝英俊的脸在炉火光下变得更加迷人。他深邃的眼睛看着艾丽莎,声音低沉:“怎么了?”
  艾丽莎回过神来,害羞地别过头:“没、没什么。”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别光顾着给我擦头发,你的牛奶都快凉了。”
  她双手捧过桌上另一杯牛奶,递给皇帝:“给。”
  皇帝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她,接过了牛奶:“多谢。”
  艾丽莎害羞地低下头,重新坐回地毯上,抱着膝盖看着火焰。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炉火前,背影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影子。跳跃的火光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房间里只剩下木柴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艾丽莎轻声问:“你说,咱们今晚的行动成功了吗?”
  “成功了,”皇帝喝了口牛奶,“比想象的还要成功。”他凝视着火焰,“本来咱们只是想把丢失的首饰嫁祸给鸟,这回他们以为是长翅膀的怪物偷的,这就更分辨不清真假了。”
  艾丽莎抱着膝盖笑了:“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咱们会被当成怪物,当时我都吓死了。”
  皇帝侧过脸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你那么用心的帮约拉洗清嫌疑,一定连幸运之神都愿意眷顾于你。”
  艾丽莎也侧过脸对他笑了:“可这个好主意是你出的,幸运也属于你,陛下。”
  皇帝有些困倦地闭上眼,将头轻轻抵在艾丽莎的头侧。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柔:“艾丽莎,以后在非正式场合叫我的名字就好。”
  艾丽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幸福的微笑:“是,陛下,不……”
  在温暖的炉火前,艾丽莎也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皇帝头侧。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像两棵相互支撑的树。
  “韦伯。”她轻声唤道,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滚过,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密感。
  窗外,明月高悬,静静地俯视着这座充满秘密的宫殿。
  第二天清晨,皇太后的客厅里气氛凝重。
  皇太后端坐在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脸色阴沉。斯玛特站在她身旁,同样表情严肃。皇太后的卫兵队长站在她们面前,恭敬地低着头。
  茶几上,正摆着那个手工编织的鸟窝——只是现在它已经被拆开检查过,皇太后的首饰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散落在一旁,鸟窝本身也显得凌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一些可疑的污渍和几根羽毛。
  队长汇报完毕,最后总结道:“……报告皇太后殿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在陛下寝宫屋顶的烟囱上发现了这个,首饰全在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皇太后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鸟窝,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你是说,我的首饰是被鸟叼走的?”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的首饰被混在一堆鸟粪鸟毛里?!”
  队长吓得瑟缩了一下:“很、很抱歉,皇太后殿下!但现场确实是这样……”
  皇太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荒唐!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斯玛特俯下身,在皇太后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皇太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不甘的叹息。
  窗外,阳光正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昨晚的秘密,如同壁炉中的灰烬,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被时间彻底掩埋。只有那两个依偎在炉火前的身影,和一声温柔的“韦伯”,成为了这个漫长夜晚最温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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