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仪式在一片前所未有的、充满了食物香气和民众欢笑的氛围中,“顺利”结束了。
夜幕降临,皇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灯火在宏伟的建筑间次第亮起。
艾丽莎独自一人,泡在一个如同小型游泳池般大小、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华丽浴池里。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花香(她让人撒了很多新鲜花瓣)的水没过肩膀,驱散了一整天的疲惫和紧张。
“唉……”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整个身体放松地沉入水中,只露出脑袋,“这一天啊……真是累死了。感觉比在幼儿园带一整天孩子还累。”
她无聊地用手拨弄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回想着白天的种种。
“不过……能这样顺利走完流程,没出什么大岔子,也没被皇帝砍头,已经是万幸了。”她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想起皇帝最后在祭坛上,那只搭在她后背的、温暖而令人安心的大手。
还有……更早之前,他为她擦掉嘴角酱汁时,那近距离看到的、英俊的侧脸,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乎让她错觉的温柔。
艾丽莎的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她将绯红的脸慢慢浸入温热的水中,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
【想想……这么温柔又帅气的他,竟然……是我现在的丈夫……】这个念头让她心跳莫名加速,一种混合着羞涩、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悸动的情绪,在胸中蔓延。她赶紧甩甩头,想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突然,浴池入口处,那厚重的、绣着金线的丝绸门帘,发出了“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声。
艾丽莎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水中探出头来,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谁?!”
她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住胸口,脸色通红,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是……皇帝?!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她心慌意乱、胡思乱想之际,门帘被一只小手轻轻掀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小的、光着脚丫、穿着白色棉布睡裙的身影,从门帘后面,怯生生地探头进来了。
是约拉。她怀里,依旧紧紧抱着她那本已经有些卷边的风景册子。
艾丽莎:“……”
她长长地、无声地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心里那点旖旎的幻想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啊……】她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我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
约拉站在门口,抱着册子,淡紫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泡在浴池里的艾丽莎,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
艾丽莎看着她那副乖巧又有点呆呆的样子,心里柔软下来。她朝约拉伸出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招呼:“约拉?是来找我的吗?过来,到这边来。”
约拉犹豫了一下,迈开小步子,抱着册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停在了浴池边缘。
艾丽莎笑着问:“约拉是想找我玩吗?要不要一起下来泡澡?很舒服哦。”
约拉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她只是站在池边,低下头,认真地、再一次地,向艾丽莎展开了怀里那本册子。
翻开的页面,依旧是那座怪石嶙峋、荒凉险峻的石头山。
艾丽莎看着那座山,又看看约拉执着的小脸,无奈地笑了,语气更加温柔:“我知道啦,小约拉。那座石头山,你想去的地方,对不对?我答应过你的,现在仪式已经顺利结束了,我很快就会安排时间,带你去那里看看。我说话算话。”
她指了指池边一个干燥的小石台:“你把书放在旁边吧,别弄湿了。下来泡泡澡,放松一下。”
约拉依旧抱着册子不松手,她似乎对浴池有些好奇,又有些犹豫。她开始抱着册子,围着宽阔的浴池边缘,慢慢地、试探性地转起了圈,淡紫色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冒着热气的池水。
艾丽莎被她这副谨慎的样子逗乐了,她指引着:“从这边,有台阶,可以慢慢走下来。水不深。”
约拉终于停在了有浅台阶的那一侧。她蹲下身,先将怀里的册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离水较远的干燥地面上,然后才伸出小手,试探着去触碰池水。
指尖刚碰到水面,她似乎被温度惊了一下,飞快地缩了回去。
艾丽莎连忙说:“水可能有点凉了,我泡了一会儿。你等等,我一会让他们再加热水进来。”
约拉摇摇头,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她将整个小手都浸入了温热的水中。水波因为她的动作,轻轻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似乎觉得有趣,小手在水里轻轻划动着。
艾丽莎看着她专注玩水的侧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轻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约拉听:“或许是错觉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仿佛连这池已经凉掉一些的水……都开始变暖了。”
约拉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她开始尝试着,用一只脚,试探着踩上水下的石头台阶。
“对,就是这样,慢慢下来。”艾丽莎鼓励道。
约拉一步一步,小心地踩着台阶,往水里走去。水渐渐漫过她的小腿。
“等等,约拉,”艾丽莎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你先把你身上的睡衣脱了呀!不然一会儿全部湿透了,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脱下来放在旁边。”
约拉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白色睡裙。她似乎理解了这个指令,开始用一只手笨拙地尝试解开胸前的系带。
艾丽莎看着她费劲的样子,正准备起身帮忙。
就在这时——
约拉脚下踩着的台阶似乎有些滑,她单手解衣带又分散了注意力,身体一个不稳,猛地向前一倾!
“噗通!”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子摔进了齐胸深的水里,瞬间被温热的池水淹没!
“约拉!”艾丽莎吓得魂飞魄散,惊呼一声,一下子从水中站了起来!
第十七章 浴池中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