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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然就老实了
  “从一本破旧的古书上看到的,觉得有趣便记下了。”孟恩云的回答滴水不漏。
  这药方,正是上一世,那个被孟舒妍所救的小乞丐,献给萧稽宸用以救母的方子。
  如今,这天大的功劳,她便不客气地先收下了。
  萧稽宸正要再问,院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劝阻。
  “大小姐,您不能进去……”
  话音未落,孟舒妍已经白着一张脸,闯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而立的二人,和萧稽宸手中那条扎眼的红绳狼牙。
  那东西,看上去就像是定情的信物。
  孟舒妍的身体晃了晃,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
  “妍儿!”萧稽宸眉头一拧,立刻追了出去。
  孟恩云好整以暇地坐回原处,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院子里,萧稽宸拉住了孟舒妍的手腕。“你听孤解释。”
  “殿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孟舒妍哭得泣不成声,“你们……你们连定情信物都有了……”
  “那不是定情信物!”萧稽宸有些头疼,“是她给的谢礼,为了感谢孤答应为她引荐入宫。”
  他将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遍,可孟舒妍依旧满脸的不安和怀疑。
  “殿下当真……对她没有旁的心思?”
  “孤为何要骗你?”
  “可是……”
  两人拉扯间,孟恩云披着外氅,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正巧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停下脚步,带着几分无奈开口:“姐姐,殿下既然已经解释了,你就该信他才是。况且,我对他可没什么想法,他毕竟是我未来的姐夫。”
  “姐夫”二字,让萧稽宸的心里堵了一下,说不出的不舒服。
  而孟舒妍的脸,则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
  萧稽宸带着一肚子憋闷回了东宫,立刻叫来府医查验药方。
  府医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方子是固本培元的,并无不妥。只是这最后一味雪胆,性寒,用在此处,不知是何道理,但量少,也无大碍。”
  萧稽宸命人照方抓药,给母亲试了两日,竟真有了奇效,原本萎靡不振的人,精神好了许多。
  这一下,他对孟恩云的看法,又复杂了几分。
  转眼到了启程之日。
  将军府门前停着两辆华贵的马车,一辆是去扬州外祖家的,另一辆,竟也是去扬州的。
  海棠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凑到孟恩云耳边,撇着嘴嘀咕:“小姐,那孟舒妍果真不肯放过去外祖家捞好处的机会,把受伤的李嬷嬷一个人丢在府里,跟着咱们一道去扬州呢!”
  孟恩云正在清点要带走的物件,闻言,动作一顿。
  她叫来一个平日里不起眼二等丫鬟石榴,塞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你留在府中,每日去看看李嬷嬷,缺什么少什么,都用这银子给她添补上。”孟恩云压低声音,“记住,别让她知道是我让你去的,只说你可怜她孤苦无依。”
  石榴连连点头,将银袋小心收好。
  两队车马一前一后驶出京城,孟舒妍的丫鬟几次三番想让车夫赶上前去,与孟恩云的马车并行,都被海棠找由头甩开了。
  孟舒妍坐在车里,捏着帕子的手都快绞碎了。
  她原以为孟恩云去扬州,自己便能和太子殿下多些独处的机会,谁知她竟也跟了出来!
  行出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一队长长的仪仗队伍缓缓行来,虽未打出旗号,但那玄黑色的车驾和护卫的精锐之气,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孟舒妍的马车被迫停下,她掀开车帘,正想抱怨,待看清那为首的侍卫正是尹兆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是太子殿下!”她又惊又喜,连忙整理仪容。
  尹兆驱马上前,对着两辆马车拱手:“殿下得知两位小姐也要去扬州,特命属下前来护送。前方路途遥远,雪天路滑,两位小姐可移步到殿下的车驾上,也更安稳些。”
  孟舒妍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想也不想便应下:“有劳殿下了!”
  她提着裙摆,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走向那辆宽大华贵的马车,生怕慢了一步,这天大的好事就飞了。
  孟恩云则慢悠悠地被海棠扶下车,她看了一眼那辆马车,又看了看喜不自胜的孟舒妍,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跟了上去。
  车驾内空间极大,熏着清冽的龙涎香,矮几上摆着热茶和精致的点心。
  萧稽宸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掀开眼帘。
  “殿下。”孟舒妍娇羞地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孟恩云也只是随意福了福身,便挑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拿起一本书,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孟舒妍见她这般无礼,内心暗喜,面上却装的更加恭敬柔顺,主动为萧稽宸添上热茶。
  “殿下此去苏州赈灾,一路定然辛苦,舒妍不才,只盼能为殿下分忧一二。”
  萧稽宸客气的点了下头,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那道红色的身影上。
  她看的很专注,手指捏着书页,阳光从车窗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透着几分安然,和车内的拘谨气氛格格不入。
  “孟二小姐在看什么书?”萧稽宸忽然开了口。
  孟恩云抬起头,将书合上,封面上是四个字:《农桑辑要》。
  她答道:“随便看看。”
  孟舒妍忍不住插话:“妹妹看的都是些杂书,哪比得上殿下心系天下。殿下,此次雪灾严重,您此去可有良策?”
  她想将话题引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她读过那么多书,总能说出些道理来。
  萧稽宸却没接她的话,反而继续问孟恩云:“你觉得,当如何?”
  孟恩云放下书,想了想,才开口:“赈灾无非开源节流。开流,便是开仓放粮,安抚灾民。但更重要的是节源,严防地方官吏与粮商勾结,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灾民饿死事小,若因此激起民变,动摇国本,才是大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殿下到了苏州,第一件事不是发粮,而是杀人。杀几个为富不仁的,剩下的自然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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