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话,林蔚几乎疯狂,黎颂离开前看见她被狱警控制住,狼狈的反剪了双手。
黎颂说了谎,她怎么会和裴知予结婚,不过这里面有一句话是真的,裴知予真在外面等她。
是凑巧遇见的,已是深秋,树上不剩几片叶子,街道宽阔没有尽头,一路通去远方。
天气不算冷,她本意是要散散步,走累了再打车去看林蔚。
才走了没一会裴知予就在她身后摁喇叭,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
所以黎颂骂人,往一旁让了又让。
见她不肯回头,男人终于放下车窗,在后面喊:“你要去哪?”
蓦然惊醒,黎颂这才对上她的目光。
这天底下真就是无巧不成书,在这样的日子让她和裴知予见了又见。
忍不住的笑,她坐上副驾,车里已经没有林蔚的外套了,人走茶凉,一切都换了模样。
“今天是探视的日子。”
这么说他便懂了,食指敲打着方向盘,思忖片刻后开口:“小瞧你了。”
“不对。”
“怎么不对?”
“是你小瞧她了。”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老祖宗教她的这些道理,她都牢牢记着呢。
许冉华母女心术不正,在多年之前已生雏形,并非她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一步一个脚印,人要走到那条路上,旁人不能控制,黎颂讥笑起来,向后倚了倚身子:“她应得的,她活该。”
“那我呢?”裴知予问。
黎颂斜过眼睛看他,男人气定神闲的开着车,目光落在前方。
凝视他片刻,黎颂薄唇轻启,缓缓开口:“你无情无义,我拿你没办法。”
倘若你和林蔚真心相爱,这时一定痛不欲生。
可是你没有。
你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早已经开启了新的生活。
在你这里,我和林蔚都输了。
裴知予突然笑一下,似乎是意外自己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下一秒那不达眼底的笑意落下,他面无表情,一尘不染的西装将他包裹住,崭新明亮的汽车将他包裹住,是披在男人身上的、金刚不坏的铠甲。
下车时她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他正在点烟,闻言睨她一眼:“进去跟你一起刺激她?”
“夫妻一场,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他薄情寡义,夫妻一场这四个字于他而言简直沉重稀奇,枷锁一样把人牢牢箍住,再无翻身之地。
嘴边的烟雾散开,黎颂听他讲:“不去。”
简单、生硬、无情。
就是她认识的裴知予。
女人满意的笑起来,打了胜仗似的神气。
回去时他没提起那个名字,有关于她的现状他也没有询问过半句。
黎颂和他分别,秋天街道萧瑟清冷,她站在路上,快成一片叶子。
裴知予知道,心愿已了,她没有再见他的理由,二人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终成前尘往事。
日后想要再见,靠的只有虚无缥缈的缘分二字。
心有不甘,他始终觉得他和黎颂之间就是应该纠缠到死的。
由爱生恨,生生世世。
可是黎颂却已经和他说再见了,身影消失在街尽头,人潮拥挤,他和她没有再相遇。
那年冬天黎颂离开了京港,至此,众人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在最后一片树叶落下之前,她接到律师的电话,继承了专属于她的那份遗产。
不过在律师嘴里,他说的是财产分割,你和唐先生已经离婚,按照我国的律法,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你的。
起初黎颂并没在意,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下意识的接过律师手中的文件。
粗略的看了一下,黎颂头皮发麻,简直惊慌。
她和唐竟迟哪里算得上是夫妻,不过是粗略的走了一下程序,二人之间谈不上恩爱,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她以为的财产分割,是唐家那边仁义,给她的一些补偿金而已。
可是接过了律师手中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的黎颂头晕目眩。
有商场、写字楼、高档小区、游轮汽车以及位于国外的几处庄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串宛如电话号的现金…
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黎颂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提出想和唐竟迟见一面的想法,被律师婉拒。
他迟疑了许久,一向巧舌如簧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述,最后的最后也只是说:“唐先生人在国外,不方便见面。”
的确如此,前些天她收到唐竟迟发给她的一条讯息,上面言简意赅的写着:“很抱歉不辞而别,又以这样的方式通知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黎颂回给他的消息石沉大海,二人之间的身份尴尬,又少了些感情维持,不过是泛泛之交,萍水相逢而已。
所以关于唐竟迟的去留,她没有太在意。
直到今天收到了这些东西,这泼天的富贵砸下来,多少有些头晕。
黎颂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提出见面的要求也被婉拒,此时此刻无人为她解惑。
或者说…此生此世。
第五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