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变——"他的声音裹着火焰冲过去，"得带你离开。"
　　黄昏的光像融化的铁水，泼在黑盔城的断壁残垣上。赤寒瞳被蜥蜴状变异兽的尾巴抽中时，衣料撕裂的脆响混着她的痛呼，整个人像片枯叶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避难所的石墙上。
　　蜥蜴变异兽的阴影压过来，布满骨刺的尾巴在暮色里划出冷光。赤寒瞳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看见那尾巴带着风声刺向自己——身后是缩成一团的老人和孩子，她退无可退。
　　“要死了么？”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赤寒瞳突然绷紧了脊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视线清晰了些，能看见蜥蜴鳞片上反射的血光。
　　“噗嗤。”
　　绿色的血溅在她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赤寒瞳猛地睁眼，秦羽的背影正挡在她面前，星纹枪上的苍蓝火焰还在跳动，蜥蜴的尸体被他随手甩进次元空间，空间门合上时带起一阵风。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反抗。”秦羽的声音里带着硝烟味。
　　赤寒瞳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混着脸上的血珠往下淌：“这么多怪物，我也会害怕啊。”
　　秦羽转过身，火焰在他周身慢慢燃起：“你现在可以害怕了，因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涌来的兽群，“我来了。”
　　苍蓝火焰突然暴涨，像道墙隔开了变异兽和避难的人群。“先走，我等下带你离开。”秦羽微微侧头，余光里赤寒瞳正扶着一个老婆婆往巷子里退，她的背影在火光里显得格外瘦小。
　　他抬头望向天空，黑宫的光炮正撕开血云，却比刚才黯淡了不少。“黑宫的攻击越来越猛，可这也意味着……”
　　“能量快不够了！”念头刚落，就听见城墙上传来惊呼声。
　　黑宫指挥室里，劳伦的拳头砸在桌角：“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丰老的铜烟杆在掌心转着，烟灰簌簌落在地图上：“必须破局，丢了黑宫，赢了也是输。”
　　“把源能水晶球给我。”劳伦的声音很沉。
　　奥威尔猛地抬头：“那会耗损寿命！”
　　“事到如今顾不上了。”丰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也去搭把手。”
　　奥威尔把水晶球塞进劳伦手里时，那东西突然亮起红光。劳伦的手臂开始膨胀，红色的毛发刺破皮肤钻出来，他咬着牙笑：“一切都——”
　　“交给我吧！”
　　红毛猩猩的巨吼震得血狮回头，劳伦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过去，两只巨兽在半空撞出冲击波，把云层都震散了。死界王举着黑门挡住黑宫的光炮，笑声像破锣：“就来一个？黑宫果然不行了！”
　　奥威尔往城中心跑时，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一看，是张完整的蛇蜕，鳞片在夕阳下闪着青光。“咔咔”声里，蛇蜕突然裂开，天青蛇王从里面窜出来，体型比之前小了圈，鳞片却亮得像淬了冰。
　　“刚蜕完皮就遇着补品。”蛇信子舔过嘴唇，“吃了你，再去找那小子算账。”
　　奥威尔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刚蜕变的兽王……还惦记着秦羽？
　　“这岂能让你如愿！”
　　青光与空间漩涡撞在一起的瞬间，秦羽突然转头望向那个方向。熟悉的能量波动让他心头一紧，但眼下涌来的兽群容不得他分心。他挥枪挑飞一头变异兽，余光瞥见城中心突然冒出片迷雾森林——赤寒瞳他们好像往那边退了。
　　森林里的空气又湿又冷，扭曲的树枝缠着戴月他们，吊在半空中。赤寒瞳的头发被树汁粘在脸上，看着青王从树座上站起来，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
　　“你说，那小子会为你进来吗？”青王捏着她的下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赤寒瞳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秦羽的星纹枪穿透了两个不死族的胸膛，枪尖的火焰照亮了他紧绷的脸。
　　青王突然笑了，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被树枝捆着的赤寒瞳：“来得正好。向我臣服，或者……”他的指甲在赤寒瞳脸颊上划出血痕，“看着她变成丧尸。”
　　血珠顺着赤寒瞳的脸颊往下滴，秦羽的瞳孔骤然收缩，星纹枪上的火焰突然变成了刺眼的白。
　　黄昏的雾像浸透了血的棉絮，压得树林喘不过气。青王的指尖刚离开赤寒瞳的脸颊，那道细小的伤口就炸开黑色的纹路，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爬满她半张脸。腐烂的气息混着雾水飘过来，赤寒瞳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像枯树皮般发皱。
　　“我的毒素，无可阻挡。”青王的声音裹着寒意，在雾里荡出回音。
　　旁边的不死族跟着狞笑：“没了基因能源，她连时间能力都用不了，迟早变丧尸。”另一个补充道：“归顺的话，让她吞几个进化者，还能留着意识当不死族。”
　　“住手！”
　　秦羽的吼声撞在树干上，震得雾团翻涌。他伸手的瞬间，看见青王掐着赤寒瞳的后颈把她拎起来，像拎着只断线的木偶。“来看看不死族的伟大。”青王的指甲深深嵌进她的皮肤里。
　　“呃啊——”
　　赤寒瞳的痛呼被血沫堵在喉咙里。青王的手从她后背穿过去，带血的指尖从胸口冒出来，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砸进落叶堆里没了声息。
　　“秦羽……别管我……”赤寒瞳的眼睛半睁着，血糊住了视线，却还是死死盯着他。她的瞳孔里映着团跳动的火，那是秦羽身上燃着的苍蓝火焰。“走……”最后一个字轻得像叹息。
　　“你竟敢！”
　　火焰突然炸开，秦羽的影子在火里扭曲成野兽的形状。星纹枪拖着光轨扫向旁边的树干，断裂的枝干带着火星砸下来，他背后的火焰凝成双翼，扇动时带起的风卷着雾冲向青王。
　　“想要她？”青王笑得狰狞，突然把赤寒瞳往秦羽那边一抛。一道风刃紧随其后，边缘闪着冷光，像条吐信的蛇。
　　秦羽飞身接住赤寒瞳，转身的瞬间用后背撞上风刃。“噗嗤”一声，火焰双翼被劈得粉碎，血珠混着火星溅在雾里，像场诡异的雨。
　　他们重重摔在地上，赤寒瞳的头磕在秦羽胸口。青王已经坐回藤蔓王座，指尖敲着扶手：“她中了我的毒，又受了致命伤。”他顿了顿，看着秦羽怀里气息奄奄的赤寒瞳，“要么看着她变我的族人，要么……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