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加快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距离家还有三个街区，而天空，已经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秦羽踹开家门的瞬间，木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屋内弥漫着熟悉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气息，电视机里还在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而小雨——他那才上高二的妹妹，正踮着脚尖站在客厅窗前，纤细的手指已经伸向窗缝，眼看就要触碰到窗外飘落的血雨。
　　"别碰！"秦羽一个箭步冲上前，购物袋重重砸在地板上，右手猛地拽住小雨的手腕将她拉离窗户。几滴血雨从窗缝溅入，在地板上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坑，发出"嗤嗤"的声响。
　　小雨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委屈地撅起嘴："哥你干嘛呀！不就是下雨嘛，干嘛这么凶..."她揉着发红的手腕，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满。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将她校服裙摆的轮廓映得透亮，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鲜活——与秦羽记忆中那个浑身是血、瞳孔扩散的小雨判若两人。
　　秦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双手按住妹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听好了，这不是普通的雨。"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这雨水会让人变异成丧尸。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待在家里，等待第一波感染过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汽车警报此起彼伏的鸣响。秦羽快步走到窗前，小心地掀起一角窗帘。楼下的街道上，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灰色，指甲开始变黑变长。几个路人试图上前帮忙，却被突然暴起的快递员扑倒在地。
　　"哥哥..."小雨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羽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外面...外面怎么了？那些人...他们在吃人吗？"
　　秦羽深吸一口气，转身将小雨搂进怀里。妹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洗发水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坚定而温柔："末日来了。但别怕，我会保护你。"
　　松开小雨后，秦羽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检查了所有门窗的锁扣，用胶带封住窗缝，又拉上所有窗帘。接着从储物间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工具箱，翻找出一根生锈的钢筋。这根钢筋是去年装修时剩下的，现在却成了他们最可靠的武器。
　　"哥，你要干什么？"小雨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秦羽在厨房的磨刀石上打磨钢筋。
　　"做我们生存的第一件武器。"秦羽头也不抬地回答。磨刀石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中，钢筋的一端逐渐被磨出锋利的尖刃。他的动作娴熟得不像第一次做这种事——在那些重复的死亡记忆中，他已经磨过无数次武器。
　　当第一缕黑烟从远处升起时，秦羽已经用旧窗帘和胶带制作了简易的防雨斗篷。他正在清点物资，突然听到小雨惊恐的抽气声。
　　"哥...哥！快看新闻！"
　　电视画面中，主持人正语无伦次地报道着突如其来的灾难。背景里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画面突然切换到航拍镜头——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诡异的血雨中，街道上到处是疯狂奔跑的人群和...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秦羽握紧了手中的钢筋。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窗外的警报声、尖叫声和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末日的序曲。而在这混乱的交响乐中，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保护好身边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小雨，"他蹲下身，平视着妹妹惊恐的眼睛，"从今天起，我们要学习新的生存法则了。"
　　昏暗的台灯光晕中，小雨的睫毛在不安地颤动。秦羽坐在妹妹床边，手中的钢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窗外不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和凄厉的惨叫，每一次声响都让睡梦中的小雨轻轻抽搐。
　　"没事的，哥哥在这里。"秦羽轻声安抚，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妹妹的肩头。小雨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秦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虚假的宁静。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那是去年春天他们兄妹在公园拍的合照。照片里的小雨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笑容比盛开的樱花还要灿烂。而现在，那张脸上只剩下疲惫与恐惧。
　　秦羽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避难所摇摇欲坠的铁门，同伴们染血的面容，最后时刻穿透胸膛的利爪...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这次不会重蹈覆辙。"秦羽咬着牙低语，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决心。重生给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机会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珍贵。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这双手在末世中杀过丧尸，也埋葬过同伴，现在它们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窗外突然爆发的尖叫声打断了秦羽的思绪。他快步走到窗前，小心地拨开窗帘一角。对面的居民楼里，一个年轻母亲正抱着啼哭的婴儿站在窗前，疯狂地挥舞着白色毛巾。她的嘴型分明在喊着"救命"，但在这座陷入疯狂的城市里，没有人能救她。
　　秦羽眼睁睁看着丧尸撞破她家的房门，看着那个母亲用身体护住婴儿，看着鲜血溅满整面窗户...他猛地拉上窗帘，胸口剧烈起伏。即使经历过一次末世，这样的场景依然让他难以承受。
　　"第一夜总是最混乱的。"秦羽自言自语，声音沙哑。他记得前世的数据——血雨降临后的72小时是死亡率最高的时段。人们还没意识到世界已经改变，还在用文明社会的思维应对这场灾难。
　　走回床边，秦羽轻轻调整着小雨的被子。妹妹的睡颜如此安详，仿佛外面的世界依然和平。他多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但他知道，天亮之后，真正的考验才会开始。
　　秦羽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在心里盘算着防御方案。窗户需要加固，大门要设置障碍物，还要准备逃生通道...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前世积累的生存经验此刻全部苏醒。